燃尽相思寸寸灰-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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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在和你打招呼。”秦筝笑着拍拍炎歌的手,在她的搀扶下坐到桌边。
“我不懂,你怎么就可以为了他连自己的命也不要?”
“炎歌,这样的感觉我说不清楚,只能等你到了这一天自己体会。我只知道,我的命是和他连在一起的,只要能将他带来这个世上,就算是拿我的命来换,我也是赚了便宜的。”
“一命换一命,哪有便宜赚?”不屑地看着秦筝那一脸满足的笑容,炎歌红着脸转过头,别扭地道,“白痴。”
秦筝笑着摇摇头,轻轻地拍着肚皮,在心底说出了那个藏得深深的,谁也不曾知晓的心愿:如果她注定不能陪伴墨临渊到老,那便让她的孩儿陪着他,不然,他会有多么寂寞呢……
第三十章
偌大的书房中,只幽幽燃着一盏灯,昏黄的光晕笼在那一身明黄的龙袍上,倒使得那人看上去不若白日里威武,恁地多了几分愁绪。
烦躁地将手中的奏折丢到一旁,君非宁一甩袖子起身来到窗边,看着窗外那翠□滴的竹叶,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在这里同墨临渊的那一番对话。
他不明白当初看到秦筝写给墨临渊的信竟会那样怒不可遏。其实现在想来,他也并不觉得后悔自己对秦筝出手,但是却必须承认,自己当初那样做的确是有些考虑不周的。那样急切地使墨临渊和秦筝决裂,无异于是将秦筝逼反,倘若当时秦筝真的在北地振臂一呼带兵反了,那么今日怕会是更加棘手的局面。不过庆幸的是,君非宁吃准了墨临渊不会让局面发展到那样不可收拾,于是他步步紧逼,逼着墨临渊一再地忍让,甚至为了能够同时保住秦筝和这永祯的江山,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
但是君非宁算准了墨临渊的心思,却没有料到寒子祎的用心。谁也没想到,眼看着就要被拿下的金蒙,竟然会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放弃了都城,全力于北地作战。常言道,不破不立,金蒙这样的举动完全打破了原先的局势,重新掌握了主动。而君非宁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一直以来希望借以墨临渊和秦筝互相牵制的想法落了空,秦筝的叛变使得他和她彻底站到了对立面,邵锦华的战死更是令军中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
如果这一切已经足以令君非宁头痛的话,那么最近发生的事,无异于是雪上加霜。西南方各边地驻军最近接连发回军报,天启、川阳等诸国近日纷纷在边境囤兵,恐怕有所图谋。
君非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等着永祯在同金蒙之战中吃了大亏,然后纷纷冲进来分一杯羹。不过虽然看穿了西南诸国的意图,君非宁却无能为力。现在除了京畿防卫和各边境的守军,其余的兵力全部投入到了同金蒙的战斗中,一旦西南方开战,永祯陷入多方作战的困境,恐怕用不了多久,这江山便要易主了。
而对于这一切,墨临渊则是毫不在意,藉着身体不适的因由将自己置身事外,眼看着他因此坐卧不安也不肯伸出援手。君非宁知道,这是墨临渊在报复,报复他对秦筝所做的一切。
为何,这盘棋会走到如今这步呢?
重重地叹了口气,君非宁安慰自己道:也许西南方开战会带来新的局面也说不定,毕竟墨临渊不会真的眼看着永祯的江山葬送。
门,在君非宁的身后被轻轻地推开,虽是初春时节,但是突然而至的冷风还是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狗奴才好大的胆子!谁让你进来的!”一声怒吼,此时的君非宁全无方才的愁绪满腹,真真显出了天子的龙威。可是当他映着那昏黄的光线看清来人的面孔时,却顿了一顿道:“你怎么会来的?”
“臣妾见过皇上。”来人虽是穿了一身小太监的衣裳,但是那窈窕的身姿却透出高贵的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下人。
“看来,朕是得多派些人手去保护皇叔了,这隽王府的防务似乎并不严密呀。”
“皇上莫怪,臣妾是一心想着替皇上分忧,这才好生恳求了李院判带臣妾出府入宫的。”穿着太监宫服的乐泠然对着君非宁遥遥一拜,眉目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柔媚地望着脸上隐隐泛着怒气的君非宁。
李全有吗?君非宁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自叶昭青离开后,他便派了李全有去隽王府照顾着墨临渊的身子,却没想到李全有竟然如此大胆,私自将被墨临渊软禁的乐泠然放了出来,还带到了宫中。
“朕且不知,自何时起还需要隽王妃替朕分忧了?”君非宁信步踱回桌边,靠在椅中好整以暇地把玩着那腾龙镇纸,目光却是盯着乐泠然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的脸,“朕也不知,自何时起,妇道人家也有资格谈政论事了。”
“回皇上,这一切皆是自秦筝而起。”
“砰。”通体雪白的玉镇纸自他手中掉落,砸在金丝楠木的桌案上,声声回荡。君非宁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伸手朝着侧旁一指。
“谢皇上。”乐泠然点头谢了,盈盈来到一旁的椅子上敛裾而坐,“臣妾自知此行冒昧,但望皇上体谅臣妾一片苦心……”
君非宁略显烦躁地挥手打断了乐泠然的假惺惺:“直说吧。”
“皇上,如今我永祯陷入这样两难的局面,归根究底原因有二。”乐泠然偷偷地抬眼,看到君非宁正听着她的话,这才继续说道:“其一便是秦筝的叛逃,使得敌军知晓了我们的底细,也使得军中士气大跌;其二,便是王爷称病,对这一切袖手旁观。”
她说的这一切君非宁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无计可施。
“难不成你有本事使得秦筝回心转意?还是说你能够让皇叔披挂上阵?”
乐泠然似是失望地摇摇头道:“那金蒙的皇子是秦筝旧时的好友,她已然叛逃自是不可能回心转意了,但要让王爷重返战场,倒是有机会的。”
“你是说……”
“皇上不妨将从前的招数再用一次,只是这一次便要下足了猛药。”乐泠然起身,缓缓走到君非宁面前,不顾君臣之礼抬头迎向他的目光,“只要能将秦筝控在手中,王爷要如何做,便全凭皇上指示了。”
真要这样,岂不是同墨临渊彻底撕破脸面?君非宁有些犹豫,他实在是不想同墨临渊走到那一步。可是若想要墨临渊重新听命于自己,似乎也并无其余良策……
乐泠然看着他并不反对自己的计策,却又犹疑不定,遂故作吃惊地道:“难不成今时今日,皇上还想着那些不可能的事吗?还是皇上认为,将秦筝流放在外不得入京,便会换来王爷感恩戴德?”
“你凭什么认定朕会认可你的计划?”
“就凭皇上之前便默许了臣妾所做的那些事。”
“朕不知你所言为何。”
“臣妾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不是皇上的默许和暗中相助,臣妾便是想对秦筝出手,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皇上不会以为王爷想不通这一点吧?王爷虽身残,脑袋却是极灵光的,自然不会相信单凭泠然一人便有本事险些取了秦筝的性命。皇上你猜,王爷对于此事,会不会善罢甘休呢?”
“你就这么恨她?”
“恨?那倒也算不上。只是有她活着一天,王爷永远都不会正眼瞧我。”
乐泠然那绵软的声音带着与之毫不相称的阴狠渐渐在空气中消散,而君非宁面对着她那看上去颇为怪异扭曲的笑容,不由得记起多年前那个凑在灯下看书的小丫头。
那时候秦筝才不过十一二岁,一人跑到山坡上大哭着送走了墨临渊,晚上便独自在房中喜滋滋地翻看着他送的兵书。那一夜,也如此时这般仅仅燃了一盏灯,可是那有些昏暗的光映在她无忧的笑容上,就是让人觉得暖暖的,不忍心去打扰。
习惯性地将那镇纸捞在手中翻转把玩着,数不清那玉龙究竟翻了多少个跟头,伴随着沉重落案的声音,那玉龙身姿高傲地立于桌上,仿佛下一刻便要腾空而起,但是微微抬起的利爪却霸道地按着奏折的边角,昭示权势着不容觊觎。
“乐泠然你可知道当初朕为何将你许给皇叔而不担心他同乐家联合?”
“请皇上明示。”
“因为朕知道,皇叔永远都不会对你有感情。”
闻言乐泠然禁不住有一丝意外,却很好地借助昏暗的光线掩住了自己神情的变化:“既然总归是讨不得王爷的欢心,那我又何必留着秦筝平白给自己不痛快呢?”
“论聪明才智,你不及秦筝。但她却偏偏缺了你这样的狠劲,才吃了这许多亏。”君非宁轻叹着起身,一甩袖子挥灭了那如豆的灯火,“替朕给李全有带个口信,奇Qīsūu。сom书若他真的不喜欢那颗脑袋,朕便成全了他。”
黑暗中,一切又回归了先前的寂静,只有君非宁自己的呼吸,悠远,绵长。
看着手中小衣服上那虽不够细密却算得工整的针脚,秦筝无法控制地想起了那个人。在那个深秋,她扭扭捏捏地献上了那个粗制滥造的,带着自己指尖血珠的护腰和护腕,却换来了他视若珍宝的态度和宠溺的笑容。
他说,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那么此时正在她腹中酝酿的这个礼物,他也是会喜欢的罢?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又早早地脱了过冬的衣裳,凉着自己也不知道,可是,乐泠然会照顾着他吧?
只这么想着,眼眶便不自觉地红了。一旁的董夫人抱着自家的儿子,瞧着秦筝那瘪着嘴的样子,朝另一边正缝着鞋的炎歌使个眼色,后者了然地点头,将手中的活计放在一旁,扯着秦筝的胳膊将她拖了起来:“你赶紧出去走走去,省得到时候生不出来。”
这话听得董夫人有些不喜,哪有这样说话的?但瞧秦筝倒是没什么反应,也只得压下心中的不悦,顺着炎歌的话说:“是啊,天好不容易暖和了,出去活动活动有好处。”
秦筝也知道这些道理,可是她这两个多月来常常胸口憋闷,更是有几次隐隐作痛,加之身子渐沉本就犯懒,竟是自炎歌处抽出手臂,又懒懒地坐了回去。
见她如此,炎歌也是来了脾气,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