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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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绚丽,旭日东升。
当朝太后姜氏系江南苏州人,并非上等世家之女。但她能步步为营,坐到如今当朝太后的位置,她的手段可见一斑。
贺氏不敢怠慢,邬八月更加不敢小觑这个大夏最最尊贵的女人。
邬陵桃曾拜见过太后,邬八月同邬陵桃闲话时听她说过,姜太后不过五十年纪,身材高挑,肌肤微丰。先帝在时,姜太后凭她那江南女子婉约秀美的身段和吴侬软语的嗓音取悦帝王,曾一度宠冠后|宫。也因其甚得帝宠,在中宫皇后无所出的情况下,先帝将姜氏所出之皇子立为太子,这便是后来的宣德帝。
邬八月曾阴暗地揣测过,不知道那位无子的中宫皇后会怎么恨姜太后呢……
先帝的这位慈庄皇后还没等坐上太后的尊位便一病而逝,宣德帝即位后,姜氏在后|宫中一家独大,就连萧皇后也不能和她抗衡。
贺氏在路上也没停下对邬八月的耳提面命。
“在太后面前,尽量不要多说话。你那抹了蜜似的嘴给我乖乖闭上。听到了没有?”
邬八月连连点头。
姜太后不喜热闹,最爱湖光山色的美景。悦性居位于矮山半坡之上,俯瞰而下,湖光潋滟,碧波微微,矮坡之上草地菁菁,时而可见梅花鹿、驯鹿三两只地奔跑其间。湖边偶有白鹤临水起舞,映着朝阳,恬淡而肆意。
后|宫的寂寥生活没有磨掉姜太后对生活的追求,得益于太医院研制的种种保养秘方,减慢了她的美貌凋零的速度,玉团儿似的脸上,仍旧是眉如墨画,睛若秋波。
举手投足之间,尊贵,而又顾盼神飞。
贺氏和邬八月直等到各位娘娘给姜太后请过安之后,方才被悦性居的嬷嬷请了进去。
“臣妇邬府贺氏,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贺氏带着邬八月屈膝下跪,姜太后忙笑着叫起,道:“今儿早上皇后提到邬婕妤的喜事时,哀家还想着你们家八月呢。听说和你们老太太长得极为相似,也不知是个怎样漂亮的姑娘。快近前来,给哀家仔细瞧瞧。”
姜太后的声音自带着一股江南女子的酥软之气,听在耳里只觉得麻麻的,很舒服。
邬八月恭恭敬敬地上前,照着贺氏曾经提点她的,垂首敛目,尽量不出声。
姜太后涂了丹寇的手白净细嫩,手腕上的迦南香木嵌金珠寿字手镯滑了下来,翡翠雕蝠寿戒指翠盈盈地印在邬八月眼里。
姜太后轻轻抓住邬八月的手,温温软软地道:“抬起头给哀家看看。”
邬八月微微抬了下巴,依旧没有去看姜太后的脸。
耳边只听到姜太后道:“果真是个漂亮的丫头。你的病可好些了?你父亲忧心你得紧,办差都晃神儿呢。”
邬八月心下一惊,这话要是理解深了,可不是姜太后在斥责父亲办差不利?
她赶紧道:“父亲回来同八月说,太后娘娘慈心仁爱,非但未曾怪罪父亲,还关切询问八月的病情。八月谢过太后娘娘关切之恩。”
姜太后抿唇一笑,对贺氏夸道:“你家的姑娘,倒都是有副玲珑心肝的。邬婕妤是一个,兰陵侯家未来的媳妇儿又是一个,如今哀家面前还站了一个。京中各家夫人可要羡慕你们,教出的女儿个顶个的好。”
贺氏脸上的笑微微有两分勉强:“太后娘娘谬赞。”
“哪里是谬赞。”姜太后笑道:“昨日兰陵侯家的小子摔下马来,你家姑娘听说了便立刻赶去瞧了。单就是这份关切之情,便可让兰陵侯夫人高看一眼。”
贺氏脸上陡然一凛,邬八月也暗暗心惊。
姜太后这话,难道是在暗示什么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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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违和
还未等贺氏和邬八月揣摩清楚姜太后这话的意思,便听姜太后轻笑了起来。
姜太后放开了邬八月的手,让宫中女官给贺氏和邬八月看座。
姜太后道:“虽然兰陵侯家的小子出了这档子事儿,但从此事中倒也看真切了你们家姑娘的品性。宁嫔早上同哀家说,昨儿个她去探望她姑母,她姑母提到自己未来儿媳,一个劲儿夸呢。”
宁嫔的姑母便是兰陵侯夫人淳于氏。
贺氏心里微微发堵。
高二爷断了腿,哪个做娘亲的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废人?
偏偏太后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在这儿提这档子事儿,专门戳她心窝子。
贺氏下拜道:“侯爷夫人谬赞了。”
“邬太太真是谦虚。”
姜太后脸露赞同,眼神真挚,邬八月悄悄瞄了她一眼,越发觉得她这个人深不可测。
能立足在后|宫几十年不倒的女人,哪里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她正心里惴惴地想着,便听到有女官打了帘子进来禀报道:“禀太后,皇上和邬老前来给太后请安了。”
流苏帐子被女官挑了开,打头进来一个器宇轩昂的明黄男子,头戴珠冠,胸口的五爪金龙似要腾飞欲出。
贺氏和邬八月侧身跪在了一边。
邬八月暗暗叫苦,早不来晚不来,皇帝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还有祖父……
对了,祖父!
邬八月赶紧朝宣德帝身后望去,只看见一双玄青官靴。
“皇帝怎么来了?”姜太后语带欣喜,让女官给宣德帝和邬国梁设座,一边笑道:“哀家正和邬老的儿媳和孙女闲聊呢。”
一边落座,宣德帝一边叫了起。
“朕刚歇了早朝,便和邬老一同来瞧瞧母后。”宣德帝声音朗朗,他不过才过而立之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姜太后便转向邬国梁笑道:“邬老为我大夏殚精竭虑,我大夏能有邬老坐镇,真是大夏之幸。”
“太后谬赞,老臣实不敢当。”
邬国梁面色红润,瞧着不似已过知天命的年纪。他拱手一拜,声音清朗中微微带了丝沙哑。
姜太后掩唇笑道:“邬老一家子倒都是这般谦虚。方才哀家夸赞你那个要嫁入兰陵侯府的孙女,邬太太也如邬老你这般不肯受赞。”
邬国梁看向一侧垂首站着的贺氏和邬八月,笑言道:“老臣倒是不知她们也在太后这儿。八月性子桀骜,若有哪儿得罪了太后,还望太后不要怪罪。”
姜太后轻笑一声:“瞧邬老说的这话,哀家哪儿是那样的人?”
宣德帝应景地笑了两声,邬国梁道:“皇上要同太后说话,老臣这就带她们告退,不扰太后和皇上闲聊了。”
邬国梁站起身拱手一拜,给贺氏使了眼色,贺氏忙携了邬八月下拜道:“臣妇告退。”
“臣女告退。”
姜太后笑道:“八月这丫头,哀家瞧着怪喜欢的。邬老,以后让你这孙女常常来哀家这悦性居,陪哀家说说话。”
邬国梁面上微微一顿,方才低声应了下来。
☆★☆★☆★
回到致爽斋,邬八月忙忙地吩咐朝霞备汤浴。
虽然在悦性居并没有待多长时间,但邬八月觉得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冷的、热的,都有。
身上黏腻,她十分不舒服。
照例泡在浴桶中,这一次邬八月让朝霞洒了玉兰花瓣进去,滴了藒车香精油。
即便是泡在浴桶之中,邬八月仍旧觉得身上冷淋淋的。
“瞧邬老说的这话,哀家哪儿是那样的人?”
“瞧邬老说的这话,哀家哪儿是那样的人?”
……
姜太后对着祖父说的这句话一直在邬八月脑海里盘旋。
她觉得这句话听着很是不对劲。
可哪儿不对劲,她却始终想不出来。
朝霞站在浴桶边,注意到邬八月眉头紧锁,一副心事烦扰的样子,不由出口问道:“四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难道今日面见太后,出了差池?”
听朝霞提到这个,邬八月不由更加皱眉。
同母亲从悦性居回来,母亲随祖父一同去了致爽斋正房。
她躲了祖母的询问,可母亲是躲不过的。
也不知道母亲会如何同祖母提今日觐见太后的事。
邬八月叹了口气,摸着水温觉得稍嫌冷了,便不再久泡在水中,起来擦干爽了身子,换上一身素白的纱衣常服。
刚出浴房,暮霭便上前来道:“四姑娘,三姑娘来了,在您房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邬八月一愣,赶紧去见她三姐姐邬陵桃。
比起从前的神采飞扬,邬陵桃如今真当得上“憔悴”两字。
见到邬八月进来,原本要开口的邬陵桃忽然就皱了眉头,尖声道:“穿这么一身衣裳给谁看?”
邬八月顿时怔住,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衣裳。
没什么不对劲的,大概只是这素白的颜色碍了邬陵桃的眼。
邬八月也不生气,甜笑着迎了上去:“天儿热,这颜色的衣裳瞧着清爽。三姐姐怎么来了?”
只要邬八月笑脸迎人,不同邬陵桃针尖对麦芒地拌嘴,邬陵桃的气就发不出来。
她闷闷地哼了一声,撇开头道:“知道你今儿去见太后娘娘,我过来问问你情状。”
邬八月便老实地将怎么面见太后,太后夸了些什么,乃至后来宣德帝和祖父也来了悦性居,她和母亲便随祖父一同离开了的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
邬陵桃听到邬八月说“宁嫔娘娘告诉太后,侯爷夫人一个劲儿夸三姐姐”时,脸色就黑了下来。
“哼,侯爷夫人……”
邬陵桃撇了撇嘴,忽然奇怪地看向邬八月。
“怪哉,你病了一场,当真转了性子,跟我居然还能好声好气说话。往常我若是问你什么,你会这么听话地告诉我才怪。”
邬陵桃一边说着,左手压住右手的袖口就往邬八月额头探:“让我瞧瞧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邬八月没躲,笑嘻嘻地让邬陵桃探她的额温。
“没烧啊……”
邬陵桃放下手,没好气地道:“你赶紧变回原来那性子,这般讨巧懂事,我真不习惯。”
邬八月轻声笑了起来,伸手挽住邬陵桃的手撒娇般地摇了摇,娇声道:“三姐姐是说我以前不懂事了?八月以前有哪儿得罪三姐姐的,三姐姐可别记在心上,怪罪于我。”
“真怪罪你还搭理你做什么。”
邬陵桃冷哼一声,伸手拨开邬八月。
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更加缓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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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姐妹
邬八月压着心里对姜太后那句话的违和感,又笑嘻嘻地凑近邬陵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