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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锋镝情潮-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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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前一阵是绿衣女来劝,后一阵是姥姥的鞭打,闹了一夜。

第二天,他被捆住两手吊起,当然少不了一顿鞭打,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但他未发出一声叫唤。

晚间,他被捆起双脚倒吊起来,上身已无寸肤完整,鲜血湿了又干。他依然没作声,气息渐弱。

第三天来了,他已软倒在地,身上的创痕,几乎令他神经根根分裂,口唇已经枯裂了,奄奄一息啦!

他强忍着无尽的痛苦,用胎息苟延残喘,他在等待最后的一刻到来,昏昏沉沉地不知身在何处。

他至今还未能了解这些鬼女人,为何如此残忍地对待他,为什么?他百思莫解。解不开,他不再想了,与其被锁在石洞中了结余生,不如死得轰轰烈烈算了,只是死得糊涂,他委实不甘心。他也不想以自杀结束自己,他在等待她们的宰割,自杀不是太示弱了么?

他还有点不甘心,就是没和她们较量剑法。

中午来了,昏昏沉沉中,他感到室中香风扑鼻,环佩叮当,来了大批的女人。

他脖子上的绳套解开了,身躯被人抬起,搁在一条冷冰冰的长椅上,手脚被分别捆在椅脚上,接着,椅子立起来了,靠在墙上了。

身前,热流荡漾,炭火“毕毕剥剥”暴响。

“她们要用火刑了。”他想,但仍没睁开眼睛。

他的破儒衫破人拉下了,破布被血粘在肉上,撕下来时,痛得池浑身肌肉都在跳动抽搐。

“睁开眼看看这光景。”是另一个老太婆的苍劲喉音。

他不理不睬,静静地用胎息养神,由于肌肉在抽搐颤动,没人发现他已停止了呼吸,胎息呼吸也叫内呼吸,是看不见胸膛起伏的。

“睁不睁开?”声音极为冷厉。

他不理,绝不听人指挥。但由不了他,老太婆用手扳开他的眼睛,室中情景—一呈现在眼前。

室中莺莺燕燕共有十二人之多,中间,并立着两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一般地高矮,看年岁,约在四十左右,在她们并不显老的面容上,仍可看到昔日的容光,一双凤目中,蕴藏着无比智慧,深透,祥和,带有三分自负,也有三分淡淡忧郁,这是两双内含智慧,令人不可深测的眸子,尤其是左首那人,正用奇异的眼神紧盯着他。

两人脸上的表情,看去十分慈祥,而且带着淡淡的微笑,为何看了浑身血污奄奄一息的君珂却能无动于衷?这种女人,真是可怕!所以在君珂眼中,她们呈现的美好印象,全成了邪恶丑陋的表情。

两人年岁相差不远,右首妇人略小四五岁,眼神中,却逞有三分威严,显出她是个个性坚强的人。

两人皆穿了白色团衫,同包绢质长裙,手中持了一把绣山水的白缎子玉骨团扇,冷然地向君珂注视。

两人身侧左右分列着四名少女,一色黛绿衫裙,含笑而立。四人中,君珂曾经见过三人,一是琴儿,其余两个也曾在兽栏前出现过,另一八年纪小,约在十四五之间,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小美人。

六人的身后是六名俏丽的少女,侍女打扮,一个个貌美如花,风情万钟,每一人身上皆悬着一把长剑,是一群带刺的玫瑰花。

他身前,是一个巨大的火炉,炭火熊熊,炉旁搁了两把尖刀,刀尖搁在火上,绕得通红。

掌炉是两个中年健妇,脸上涌现着残忍的微笑。

姥姥在他身侧,正用手扳开他的眼睑。

他似乎视而不见,根本不在乎,除死无大难,火刑唬不倒他。

“你看清了么?”姥姥厉声问,手放开了。

他脸部未受抽打,没受伤,仅嘴唇干裂,血迹斑斑,他脸色苍白,现出一丝冷笑,缓缓合上双眼,不加理睬。

“怎不答话?”姥姥的语音如同利锥。

“啪啪”两声暴响,姥姥双手左右开弓,给了他两耳光,下手极重,打完又说:“好好准备回话,你不必装死。哼!你害怕么?害怕也不成,闭上眼不看,同样躲不掉火刀的折磨。”

君珂毕竟不够老练,被姥姥一激,睁开了尚有神光的虎目,冷冷盯住她,但没作声,说他害怕?岂有此理!他口角鲜血往下滴,直滴下鞭痕累累的胸膛,与胸上的血加混在一块儿了。

姥姥伸手向两个中年美妇虚引,向君珂说:“左首,是本谷谷主,右首,是谷主的大妹,小心应对,谷主有话问你。”

君珂仰起脸,根本不睬她。

忏情谷主探手袖中,取出一张纸折,那是君珂的路引,她晃了晃,压抑着声音问:“孩子,这是你的身份证明,真是你的么?”

君珂像个石人,没有回答,没有表情,他不屑理睬。

“怎不回答?”姥姥沉喝。

没有回答,她右手倏扬,疾逾电闪,“啪啪啪啪!”正反阴阳掌连抽四记耳光。

君珂的头随掌声晃动,幅度不大,嘴角鲜血往下淌,虎目中神光电射,在眼冒金星中,长吸一口气,这四掌,几乎撕裂了他脸上每一条肌肉,血往脸上冲,也几乎被沉重的打击,震散了他正在吐纳的胎息。

忏情谷主脸上的笑容敛去了,沉下脸说:“忏情谷乃是人间禁地,进入之人,有死无生,仅是死时的迟早而已,本谷主要问你,进入本谷有何图谋?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君珂已下了决心,不理她们的威迫,像是哑子。

“招不招?”姥姥厉叫。

“你真不回答?”语音更厉。

姥姥接过健妇递来的通红火刀,发出一声冷酷的笑声,刀尖热流迫人,徐徐举到他的右胸前问:“你真不开口回话。”

君珂突然“呸”一声喷出一口血水,向姥姥脸上吐去,他力道已失,但仍然去势奇疾。

姥姥举刀一佛,“嗤”一声接个正着,血水化成一阵轻雾,一冲而散,她将刀徐徐伸向他口前,切齿道:“你该死,我先毁了你的臭嘴。”

刀尖将近口边,在千钧一发间,谷主的声音传到:“且慢!”声音略带颤抖,似是来自天外的。

“谷主之意……”姥姥转头问。

“这人是个硬汉,且稍待。”

“遵命。”姥姥放下了刀。

忏情谷主徐徐走近,含笑道:“孩子,你不说话不进食,如此死掉,不是太冤么?”

君珂的眼中,放射出阵阵怨毒寒芒,死盯住她,一声不吭。

“孩子,你还年轻,好好回答,也许我可以网开一面。”

君珂嘴唇闭得死紧,他在积蓄血水。

“强硬对你没好处,你……”

话未完,君珂口一张,“呸”一声又喷出一口血水,向忏情谷主劈面喷去。

忏情谷主团扇一挥,血水向侧激射,她淡淡一笑,向姥姥说:“用盐水浇他,火刑等会儿再用。”说完,退回原地。

姥姥应喏一声,令健妇将火炉移开,并捧来一只青花瓷盘,盘中有粉红色的液体,和一把鹰翎刷,姥姥接过瓷盘,冷笑道:“小伙子,忍着点儿,我到底要瞧瞧你强到何种程度。”

君珂的鞭伤,是在腰带之上颈之下,几乎找不到半寸完整的肉,鹰翎刷蘸着液体向上抹,沾肉的瞬间,痛彻心脾,如万千烙铁往身上按,他浑身肌肉开始抽搐、痉挛、震颤,但被绑得结实,无法挣扎。

他浑身的肌肉和骨骼,似要崩散、飞脱、剥落、溶化,大汗如雨,钢牙挫得格定格支直响,虎目中似要喷出火来,但却未发出任何声音。

所有的女人,脸上神情木然,不为所动,似乎她们都是心如铁石的人。

终于,他感到痛楚难当,委实难以支持,将陷入昏眩的境地了,眼前已出现异象,景物全由灰色转变为黑色,无数金星在黑暗中盘旋,飞舞,流转。

姥姥是个铁石人,不在乎他是否受得了,一面将液体往身上涂,一面说:“你逞英雄的时候不多了,铁打金刚也禁不起这种毒刑的折磨,但还算最轻的惩罚呢,忍着点儿。”

她的声音非常冷酷,使他更为坚强。

“这叫做魔火练金刚,我却不信你会有金刚的造诣。”姥姥狞恶地说,将一盘水从他头顶向下缓缓浇去。

他终于难禁这种令人骨肉崩散的锥心奇痛,心中如焚,鼻中吁出一口长气,头向下一搭,晕厥了。

自始至终,除切齿声外,他没发出任何声音,直至昏厥。

“好!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好汉。”忏情谷主含笑点头。

“真也亏他。唉!太过刚强的人,并非幸福。”姥姥将水盆交与仆妇,黯然地叹息着笑,并饱含深意地瞥了谷主一眼,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忏情谷主突然低下了头去,急急转身出室而去,在转身的刹那间,她眼角出现了晶莹的泪光来。

姥姥等众女走后,方将一颗丹丸塞入君珂口中,取来一杯翠绿的液体,灌入他喉中,再在他气门穴上拍了三掌,解了穴道,向健妇交待道:“替他将血液拭净,上一些生肌八宝散,明晨他方能苏醒,移他到房中将息。”

另一个同时被擒,身穿金色披风的人,却没受到毒打和虐待,这时正被放在兽栏内,虎豹的巨爪在他身前不住挥舞,距身不足寸余。但虎豹的爪子,在设法向前试探,逐分探进,不久定可抓上皮肉了。

这家伙已经狂叫了两天两夜,叫救命,也叫饶命,但没人理他,虎豹的利爪,在逐分接近中还没通过第一关的试验,他已经接受投降了。

君珂在第二天辰牌中,神智一清,醒来了,这近十个时辰的甜睡,几天来的痛苦与疲劳,全部消失不见了,上身的鞭伤全结了疤,毫无痛苦,轻的创口,疤已开始脱落,好灵光的奇药!

他倏然坐起,不由一怔。

这是一间楼上精美的小房,有奇异的树藤做成的几椅台案,古朴苍劲绝伦,床是软褥小床,床柱也是有藤节的怪木所造,挂着销金帐,锦装绣枕,又是一番光景。

他掀帐下床,床头短几上,摆着一叠衫裤,正是他自己包裹中的物件,床下,有一双新做的半统软快靴。

他真的吃了一惊,怎么?不是囚犯了?

他换上衣裤,毫不客气穿上软靴,站起来略一运气,怪!没被制住哩,试行功伸展手足,确未受到暗制。

门口响起剥啄声,有人叩门。

他在心中作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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