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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刺客自传-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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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

“痴人说梦!不可理喻!”我一声怒喝,打断师父的话,“你现在已经入魔了,竟然以天下人的性命换取刺客一脉的繁荣,你的所作所为,就不怕那天地不容,人神共愤!”

“人神共愤?天地不容?”师父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他冷笑着。

第三十六章。最后决战,巅峰对决!(下)

“浪儿,你还是未明白为师的那句话啊……”

我的心猛地颤动起来,双手紧握成拳,青筋如那盘曲的小蛇一般暴起。

“正如世界早已遗弃了我们,遗弃了刺客,为何,我们,就不能遗弃整个世界呢?”

师父那带着轻微呢喃的话语,有着一股完全与世相隔的孤寂凄凉。

“浪儿,来战罢,既然你不愿,你我之间只有一战,拿起你的剑来。”

我轻喟一声:“果然还是要有一战么,师父。”

“我没有选择,浪儿,我的身上承托着玄的几辈人的夙愿,我没有选择。”

“师父,既然要战,那便只有战了,我又何尝不是没有选择呢。”

“浪儿,为师不会留手的。”

“那很好。”

“来罢。”

“师父,请出手。”

下一刻我没有一丝犹豫,右手紧握的落红,触感依然冰凉,今夜这股冰凉没有再带来往日的兴奋感觉,我起身,玄天内力无节制地运出,磅礴的一掌远远打去,气如长虹,电光火石间携着横扫周遭一切之势毅然而去,带着我压抑了一整晚的被玩弄的痛苦、逝去信仰的悲伤、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怒火,狠狠拍去。

师父面色凝重,毫无轻视之心,同样是右手握剑,左掌汇聚那周身玄天大力,轻飘飘一掌打来,掌出之时似是诡异地放大几分,大如车轮的一掌与我携着万古未曾寂灭的悲与痛碰撞在一起——旋即二人同时口喷鲜血,踉跄着后退数步方才止息,我只觉一阵气血翻滚,左掌掌心似有淡淡血丝溢出,我心下一凛,知道师父的掌力绝对比我雄厚不止一筹,二人虽然同是玄天功第六层巅峰,师父的内力毕竟雄厚些。

或许是我那一掌蕴含了我所有的悲愤,这股压抑许久的悲愤化为一股力量暗藏在我的一掌之中,在其猝不及防下造成了师父与我对等的伤势。

“浪儿,为师还是小视了你。”师父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冷视着我,“为师已没有什么耐心再与你周旋下去了,十六夜斩,浪儿,用它分胜负怎样?为师很想看看你领悟的夜祭呢。”

我沉默,漆黑眸子里升腾着如火焰般愈来愈明亮炫丽的战意,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股空气慢慢地在我的身体走完一个循环随即呼出,而右手,那漆黑的浪人剑“落红”,在我势如烈火般熊熊而燃得战意之下散开明亮的光辉,我已蓄力完毕,师父戏谑地望着我。

“来罢,浪儿,你的夜祭,让我来感悟一下,到底是怎样的意境。”

“十六夜斩,第一斩!”

我与师父同时大喝一声,话音未落,身体已飞在空中,我的长剑挥舞,与师父在空中对撞,两剑相交,争鸣之声震耳欲聋,铮铮铮——我受下师父一剑之力,师父的螺旋劲道异常玄妙,寻找的角度刁钻无比,这无不显示着师父深厚的战斗经验——这经验是在一次次的生死拼杀中凝练出来的。

将近落地之时,我腰下诡异一扭,腰弓发射——借那腰部的发力,我身形又上,然而这一次,我没有使出十六夜斩的第二斩,而是将目光一凝,毅然回忆起夜祭那斩断尘寰般的一剑,反观师父,也正是抱着同样心思,十六夜斩,每一斩的衔接之法都是相同的,所以这十六斩本就没有什么顺序,十六斩可以任意地组合,我与师父同时先使出第一斩,这是必不可少的过渡,旋即立马毫不犹豫使出了最强的一斩——夜祭,只因,我二人都知晓,谁先中了这一斩,谁就死!

师父的身形在半空中顿了顿,似乎使出夜祭对他的身体有着不小的负荷,但他还是紧咬牙关,勉力使出了十六夜斩的最后一斩,夜祭!

“夜祭——黑暗吞噬一切!”

我立时感觉到四周霎时间一片的漆黑无光,我又是孑然一人奔在小路上,黑暗笼罩,坐在黑暗中自生自灭,茫然挥舞着剑,心里被冷、孤、暗所充斥,我的心神,似是陷进了这黑暗里无法自拔,我本心处却是一片清明,我努力去回想,回想我的夜祭意境。

我们……是刺客。

我们,被遗弃,被世界遗弃了。

丢在黑暗里,被黑暗吞噬,我们无助,我们呼救,可是无人答应,只有令人发狂的黑暗,充满寒意的黑暗……

那又怎样!

仅仅是黑暗而已,纵然世人容不下我,遗弃我,那又怎样!

我生于尘寰,不入尘寰,由得我自己,一切率性而为,任那黑暗恐吓吞噬,我自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立于山巅,岿然不动。

这就是我!我孤寂,我孑然一人,世界遗弃我,那也由得它来遗弃,对我万般讽刺嘲弄,我自无欲无求、忘我随心、无谓一切,这就是——

夜的,超脱于俗世、凌烈于尘寰、驾驭于人间的孤寂!

我迷茫的双眼刹那间回复一片清明,我以一种脱离于人世完全漠然的语气缓缓道:“夜祭——孤立万物!”

人剑合一,分身而去,如飞石流星,万物在刹那间失了芳华!

师父的剑是吞噬一切的黑暗,而我,就是将万物都孤立,师父的黑暗可以吞噬万物,却惟独无法吞噬那超脱于万物之上的我!两剑渐渐逼近,剑尖相触,我与师父的身形同时停滞在半空,然而明明无所相持的二人,竟然生生顿在半空,我与师父的距离不过半丈,我甚至可以看到师父那令我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他灰白的霜鬓,布满褶皱的皮肤,耸立的鼻梁,还有那一双总是冷漠却又带着几分隐晦暖意的眼眸……

我似是看到师父朝着我笑笑,他那饱含万种复杂心绪的笑容,令我心下一慌,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神……还有这样的笑容,我脑海里,骤然浮现的,是我那小风师兄临死的一幕!

第三十七章。放下剑(尾声)

朦胧中,师父的笑容带着几分欣慰和安详,顷刻间师父夜祭的剑意如潮水般逝去,吞噬一切的黑暗被光明包裹住,我的夜祭,孤寂一剑却已收势不住,我下意识地迎身而上,长剑跟去,隐约间剑尖似是刺进了师父的身体,然而我已无法收势,我与师父同时坠落在地。

强行压下一股昏厥之感,忍住了身体的虚脱,我支撑着疲惫的身躯,定眼向师父望去,“落红”插在师父的心脏处,鲜血汩汩而流,浸染着干瘪的土地。

我踉跄着走过去,拔出了“落红”,师父已是气若游丝,弥留之际,他缓缓闭上双眼,神态安详。

我忽然明白了一切。

在两人夜祭相触之时,师父撤回了剑意,而我的剑意收力不及长驱直入,刺入了师父的心脏——那样的眼神和那样的笑容,我忽然明白了那时怎样一种辛酸的意味。

原来,师父他,自伊始,就没想要杀我。

师父说,小风师兄,不愿杀我,又不能违背组织的命令,所以只能死,只能死……那时师父就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的笑是在笑自己的命运,也是和那小风师兄一般,不忍杀我,但有不得不做个了断,所以只能死。

可恨!我却只能到现在才明白!

我将长剑拾起,蹒跚着走出小店,抬眼处月辉满布。

我……再也不想做刺客了。

右手猛地发力,将长剑远远掷出,剑身没入杂草中,不见了踪影。

……

“大长老他死了,是么?”

“是,他死了。”

“我知道他选择了与狂风刺一样的路。”

“你真聪明。”

“但是,我还有一些话必须要告诉你。”

“请说。”

“大长老设计了一切,其实是为了你,能摆脱玄的诅咒。”

“哦?”

“刺客的宿命,是诅咒,玄要摆脱这宿命,走入极端,也受了诅咒。”

“是么。”

“大长老为了让你摆脱这个诅咒,以许多人的死,换取了你的性命。”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

“或许。”

“你是读懂了他临死前的眼神罢。”

“或许。”

“……你有何打算?”

“自然不会再做刺客,你呢?”

“我现在是玄的继承者,你能摆脱诅咒,但是还有许许多多的刺客无法逃过宿命。”

“你选择了,继续走这无双之路?”

“不,我觉得这样的方法太过极端了,我要寻求一种新的方法来摆脱刺客宿命。”

“你第一次见我时就说过,你要逆天而行。”

“不错。”

“其实……有一种很简单的方法,很简单,但是你们都没有想到,完全可以摆脱刺客的宿命。”

“是什么!”

“很简单啊……”

我缓缓向远方走去,背影拉得老长,我回视着高阳敏绝世容颜,留下一句,“放下剑。”

旋即,毫无留恋地向远方行去,独留高阳敏怔怔望着我的背影,良久才苦笑着,“放下剑,真的这样容易便可以放下么……”

我的背影里,是凌驾于万物的孤寂。

……

江湖,天下,人间。

无时无刻都有着人死去,有着人出生,生死轮回,大道言语。

江湖里忽然传来几百年来耸立于人间的第一大刺客组织玄土崩瓦解,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其中多有巅峰刺客,被其他刺客组织吸纳,抑或干脆自成一脉,成为独行刺客,只有少数厌倦了刺客生涯的老人,隐居山水,自寻其乐。

然而,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昔日里震撼人心的消息终归风平浪静,玄,这曾经令人闻之胆寒的刺客组织,终是湮灭在万丈红尘之中,在历史车轮的碾压之下化为一片尘埃,飘忽不定,不知所踪。

……

我站在小土坡上,默然凝视前方,一片花海,微风轻抚,带起阵阵涟漪,师父的坟,在这花海的中央。

我学会了种花,每日就站在这月牙形的小土坡上,看朝霞、落照,望浮云,然后感受微风轻触皮肤的细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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