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城之谜-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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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子虚鼓著气道:「不去便不去·明天我会寸步不离风火阁,恭候月明那家伙,大小姐你必须在场,我要你亲眼看到我们老朋友远地相逢的快乐模样·」
百纯拿他没法,生气道:「我才不会来,有甚麼好看的·」
乌子虚忿然道:「这麼重要的事,你道然缺席,原来你一点也不关心我·」
百纯避开他的目光,仰望夜空道:「我没那麼早起床嘛!不要多心·」
乌子虚失声道:「早起一个半个时辰也不成?」
百纯目光回到他身上,「噗哧」笑道:「我又没有嫁给你,为何一副妒夫的样子·不骗你了,明天午时我恰巧没空,有比你更重要的事去办·」
乌子虚恍然道:「原来是约了情郎幽会·」
百纯狠瞪他一眼,恶兮兮的道:「关你甚麼事呢?岸在那一边·今夜整个红叶楼都在翘首盼望怜影在你的画中变成了甚麼样子,如果你又像那些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庸才,你的良宵会在红叶楼的街头度过·别怪我没有警告你·」
第三卷第二章放手而为
第二章放手而为
辜月明站在加山苑前进厅堂中心处,把花梦夫人的传书和红叶楼十周年晚宴的请柬,顺手放在圆桌子上·
一丝若有似无的芳香气息,隐隐传入他的鼻腔内,牵起他抑制不住的连串思维,像石块投进波平如镜的水池去·
又是她·
自在渡头邂逅,他和她似被命运牵连在一起,纠缠不休·
她为何要追到这里来?又怎晓得这个寄身的临时宅舍?
辜月明暗叹一口气·
薛廷蒿自尽前恳求自己让他留屍湘妃祠,是另有用意,湘妃祠极可能是他和那女郎相约会面的地点,那女郎自会为他办理身後事,事情肯定是这样·而那女郎更误会了,以为是他辜月明逼死她亲舅,故矢志复仇,追到岳阳来找自己算帐·
由於他须寻回灰箭,又遇上季聂提,耽搁了不少时候,被先赶到岳阳的她於暗中窥见他入城,直跟到这里来,又追踪他到红叶楼去·当他入楼去见百纯,她便到君山苑来·
她为何不埋伏屋内,以报杀舅之仇?
这个不难解释,从她的周身法宝,精於高难度动作,提踪翻腾更充满表演的味道,可推知她出身於杂耍百戏的行业,且是此中出类拔萃的高手·若让她在这个厅堂内,配上特别的装置,例如一条棋跨全厅的长索,她的按艺将可发挥得淋漓尽致,大幅增加杀他的机会·
她是尚未准备好·
到明天她再来时,她手上当有足够的辅助法宝,把这个厅堂转变为一个耍杂按的理想场地,让她可施尽浑身解数来杀他辜月明·
辜月明大感有趣,心中还有一点难明的兴奋,在桌子旁坐下来,取起竹筒子,拿在手中·
唯一想不通的地方,是她怎晓得到岳阳来找他·
想到这里,辜月明毁碎封著竹筒盖子的蜡漆,取出花梦夫人写给他的密函,抛开一切的专心细读·
蝉翼进入风竹阁的小厅,入目的是乌子虚的背影·只见他背著门口,大模大样的坐在拉开来的椅子上,一副不事生产、懒洋洋的姿态,更似无所事事的在发呆·
厅子中间的圆桌上;放满笔、墨、砚、颜料等作画工具,却没有半张纸·
蝉翼立在入门处,扠著小蛮腰,怒责道:「所有人都在等你交出完成的作品,你却躲在这里偷懒,你这个人···」
乌子虚没有回头,只是用手替往左边墙壁点了一下·
蝉翼循他的指示望去,赫然见到一张长六尺寛三尺的巨型画作张贴在墙上,也不知乌子虚用甚麼方法来黏贴,因为画像把蝉翼完全彻底的震撼住了,再没法想其他的东西·
怜影像给嵌进了画纸去,又比她的真人更活灵活现,提升至某一超乎现实的层次,捕捉的刚巧是她欲步出两边被拉开的垂帘刹那间的光景·她的神态似喜似嗔,又充满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风姿,其微妙的神态掌握精准,没有半点含糊、半分误差,将她独特的气质娇姿表露无遗·
画中的她处於静止的状态,可是予人的感觉是她下一瞬间会举步走出垂帘,走出画外,那种活色生香、投怀送抱的诱惑力是无与伦比的,令任何观画的人,没法控制的生出强烈的期待·
整张画不论画人写景,都是笔精墨简,水墨和色彩浑融成一体,浅淡的渲染,偏能予人浓墨重彩的感觉,而缤纷慑人的奔放色彩里,又不失清丽逼人的优雅感觉·
画中题有一诗,写道:
「烟波不动影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
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
下款是「郎庚写意」四字·
蝉翼不知呆了多久,忽然回过神来,娇呼一声,掉头便去·
听著蝉翼远去的足音,乌子虚叹了一口气·
他愈来愈不明白自己,「古战车女神」肯定是他自习画技後最得意的作品,可是八美图开始的首幅画,竟又是相埒之作·自己的画技怎会忽然大幅改善提升?随手拈之都是神来之作。
就像凭一两银赢得五百两·
乌子虚糊涂了,脑中一片空白,似失去思考的能力,直至纷乱急促的步音在屋外响起,才把不知发了多久呆的他惊醒过来·
周胖子领先奔进来,比在後方追得娇喘连连的艳娘、怜影和蝉翼还要灵活和敏捷·
四人直抵乌子虚後方,蝉翼指著挂在墙上的美人图兴奋的嚷道:「在那里!」
周胖子、艳娘和怜影立即看得目瞪口呆,大出意料之外,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世间竟有此画中极品·
怜影不是没看过乌子虚的「古战车女神」,但始终未见过真人,感受不到其「写真」的威力·当然是非常欣赏、否则怎肯去助这个色鬼画师培养画情?可是现在入画的是自己,那种感觉当然迥然有别,有点在镜中看到自己的反映,却又被升华和净化了,再不滞留於凡尘的层次,无需任何言语,道尽了自己最美丽动人的一面,令自己化而为画艺的极品,画中女子是她但又不是她·
周胖子双唇颤震,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对一向能言善辩,马可以说作鹿而又可教人深信不疑的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艳娘双目放光,直勺勺看著画内的怜影,呼吸急促起来,亦是没法说话·
乌子虚心忖,第一幅美人图是圆满交差,第二幅又如何呢?明天或许要画两幅才成,只有完成第七幅美人图後,他的计划方可进行·当然!那要假设辜月明肯为他保守秘密,否则明天他便要应付天下间最可怕的剑·
辜月明坐在墙角,这是个他喜欢的位置,可一眼算尽全厅,不论敌人从哪一处闯进来,仍没法取得出其不意的优势·
革囊和佩剑分置两旁地上,花梦夫人的信已化为一堆灰烬·
辜月明心中思潮起伏·消息竟是由冀善提供,是他从没有想的事·不论冀善是真情还是假意,花梦夫人已陷身於凤公公和皇上间权力斗争的漩涡里,处境危险·
冀善指出两湖一带并没有以用毒而闻名的高手,但以医药之道而论,则无人比得上戈墨·凡懂用药的医道高手,必是用毒的专家,由此推论;谁是那毒杀寻宝团的凶手,已是清楚明白·
冀善为何肯帮忙呢?肯定自己有利用的价值·冀善虽然是个厉害的脚色,可是比起三朝元老的凤公公,道行仍是差一点·想到这里,他很为花梦夫人担心·
楚盒变得更关键性了·
如果冀善在与凤公公的斗争中坍台,花梦夫人的安危将系於能否得到楚盒·没有楚盒,他将没有和凤公公讨价还价的本钱·
楚盒内藏的究竟是甚麼东西?
自接下任务後,他尚是首次对盒内的藏物生出好奇心·
乌子虚躺在床上,想的不是明天辜月明来见他的事,更不是周胖子赞美他画功的话,而是入睡後的「命运」·
他有一个奇异的感觉,自从那不知是梦还是真与古战车美女的相遇後,他脑袋里某一部分似被触动了,已和芋一种神秘的力量连结在一起·直到这刻,那力量对他仍是充满善意,至少他现在生活得很好,很惬意·而将来如何,则是无从揣测·那力量正在改造自已,刚才听怜影弹筝时,便有从未经历过的奇异幻象,且不止是幻象,而是有身历其境的感觉的幻境,像睁著眼作梦·更清晰是他的梦再不是以前的模模糊糊,支离破碎;而是有血有肉,清楚实在,醒来後仍印象深刻·
那力量似要透过幻象和梦,唤起自己深藏著的某些秘密,某些回忆·
想到这里,乌子虚酣然进入梦乡去·
第三卷第三章狂风暴雨
第三章狂风暴雨
马车在斑竹楼门外停下,守候的丘九师连忙抢前为她拉开车门,百纯现身车门内,向他展露每次都能打动他的笑容·
丘九师接著她递过来的纤手,伺候她下车,嗅著她芳香的气息,心中叹道:「又和这美女在一起了·」
百纯收回玉手,转过身来看他,两人都似在抑制心中某一种情绪,一时忘了说话,脸对著脸的伫立,又有少许手足无措·
丘九师心忖不是昨晚才见过她吗?为何现在见到她,竟有点久别重逢的感觉·隐隐中他是清楚原因的,因为这回与以往任何一回都不相同,他没有再被自己的想法束缚,故而生出期待,渴望见到她·
百纯打破沉默,喜不自胜的道:「想不到你会到楼外迎接百纯,看在这点分上,吃饱肚子再和你算旧帐,我很饿呵!」
望著她充满生活和爱的活力的娇俏模样和话语,丘九师忘掉了一切·
辜月明到达红叶楼,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周胖子亲自在大门迎接他,亲切热烈得似欲拥抱他,令他摸不著头脑·
周胖子指使下人牵走灰箭好好伺候,亲自带路,领辜月明到乌子虚所在的风竹阁去·低声道:「我和花梦夫人十多年老朋友了;看著她出身,大家挑挑眉头便知对方心中想甚麼·我周伴子之有今天一日,她在背後出了很多力,若不是她在财力上支持我,又派百纯来助我,红叶楼绝没有今天的声势·花梦是我最感泪的人·月明这次南来,有甚麼用得著我的地方,尽管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