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樱-第3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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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事局有变,老夫只好长话短说。”王琦声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李亚峰,道,“请李先生务必收好此物。”
“这是……”李亚峰接过纸包,还没打开,就觉得纸包中的东西自己应该极为熟悉,紧接着,身体里一阵躁动。
“这是——”李亚峰激动起来,“这是天刑金针!”
“不错。”王琦声急忙接口道,“这便是天刑金针中的阴阳二针。李先生早有了五行五针,再加上这两根,天刑金针已然凑齐。”
“等等。”李亚峰疑惑起来,“华文昌怎么会把这个给我?嗯?”
一个闪念,李亚峰不敢相信地惊呼出来,“华文昌怎么了?”
“李先生好快的心思。”王琦声苦笑道,“老夫不敢隐瞒——华先生目下身遭大难,那浑沌从神农谷脱身而去后径直找上了华先生,若是老夫猜得不错,只怕华先生此时已是自身难保。”
“怎么可能!”李亚峰一把揪住了王琦声,“你……你带我去!”
王琦声苦笑连连,没有答话。
起先,浑沌找华文昌让他去清灵洞天夺取盘古开天斧时,华文昌怕其中有诈,留下了后手。
由王琦声口中,华文昌知道了天刑金针与盘古开天斧同样,是上古传下对付浑沌的两件法宝之一;他当下就想到了李亚峰身上那五鬼,他曾对李亚峰用过的“七针封脉”,还有,在秦王地宫的混沌法阵之中,浑沌惊异的“天刑金针”的叫声。
华文昌立时就想通了——七根天刑金针之中,有五根在李亚峰身上分别附于五鬼,而剩下两根,便在自己这里。
华文昌把自己这里的两根金针交给了王琦声,却也没有明言,只是王琦声也明白,这便暗含了“托付后事”的意味。
与浑沌为敌,胜败生死难言,但说到底,如果真到了无法可想的绝境,华文昌最终能够信赖,能够托付大事的,这世上除了一个李亚峰之外还有何人?
王琦声了解华文昌的想法——其实也不用华文昌真的出事,他一拿到天刑金针,便来找李亚峰了。只是李亚峰身边总是有人,王琦声不敢造次,只等到他独处时,这才现身出来。
而这时,华文昌已被浑沌暗算!
个中详情,乃至华文昌的心事,都不用王琦声一一解说,只提一个头,李亚峰立刻就明白了。
“王琦声,你快带我去!”李亚峰连声疾呼,“不,还得加上我师父,还有……赶紧凑齐三清四御,再去请了镇守小虞山的鬼母——不管怎么样,赶紧去痛打落水狗!”
“李先生……请小声些。”王琦声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李先生,若是众仙齐集,一起找上那浑沌,却在那时浑沌已然占了华先生的躯壳……到时候……”
“嗯?”李亚峰蹦了起来,“不可能!华文昌他没那么熊!”
正如华文昌看李亚峰再怎么不成器,到头来却还要把大事托付给李亚峰一般;李亚峰再怎么深恨华文昌,也对华文昌的本领充满了信心。
只是,将华文昌奉为主君的王琦声倒像是颓唐得有些过分了。
“李先生。”王琦声继续摇着头,“事已至此,纵然华先生神通盖世,对手却太也坏了。既然华先生做了最后的准备,老夫也只能遵命而行——何况,老夫虽然知道华先生正与那浑沌交手,但究竟是在何处,老夫却也说不清楚……”
“你……”李亚峰立刻傻眼了。
现在,四御尊神全都在外搜寻华文昌的下落,王琦声潜踪隐形打探消息的本领再强,恐怕也还赶不上四御尊神的联手。他说不知道地点,该不是假的。
“那就眼睁睁等着浑沌占了华文昌的躯壳,再回头来跟大家算账?”李亚峰心中急躁,揪住了王琦声的脖领,凶神恶煞般地想要追问,到头却只吐出三个字:“怎么办?”
王琦声还是没说话,只把目光投向李亚峰手中的纸包。
“天刑金针……”李亚峰掂量一下纸包,一颗心儿直直地掉落下去,仿佛在一瞬间,便坠落到了黄泉地底。
“李先生,老夫就此别过——此事请李先生尽早转告宗主他老人家,若是可能,请李先生时刻不离宗主他老人家左右。老夫……老夫还有几件事情要做……”王琦声急急说完,一转身便要走。
“等……”李亚峰扯住了王琦声的袖子,“你还有什么事?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到哪儿去?”
李亚峰却是好心,如果华文昌真的出事了,那王琦声几乎已无处可去,正该留在神农谷,或是齐上小虞山,众人戮力同心,准备应变才是。
“李先生厚爱,老夫惭愧。”王琦声面上浮现苦笑,道“不是老夫矫情——老夫既是妖精,还真羞与群仙为伍。何况,华先生曾托孤于老夫,老夫在身不由己之前,总得先……”
王琦声的话没有说完,身形已在空中消失不见。
“托孤?”李亚峰有些傻眼,“托的啥孤?”
李亚峰就这样挠着头,呆立在寒潭旁边,心里胡里胡涂地不住叫苦。而天下大局,又生大变。
而且这一变——将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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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聚首
“喝了这杯酒,就是兄弟!”
李亚峰的身板挺得笔直,双手捧着酒杯向前一递,随即回手一口干了,脸上涌起一阵潮红。
“你喝多了。”钱强拦住了李亚峰去抓酒瓶的手,皱眉道。
“呃……干!”李亚峰打了个酒嗝儿,不管不顾,强抢过酒瓶,比划一下,仰头就灌。
“师父!”张甜叫一声,红扑扑的小脸上写满了不乐意,“你别再乱认兄弟了好不好?”
钱强一乐,不再拦着李亚峰,挑衅般地看着张甜,“来,小甜,叫声师伯听听。”
“你!”张甜怒目而视。
李淳风与华八坐在一旁,满脸苦笑。
华佗门的禁地里从没如此热闹。
“山”字部藏书洞的深处摆开一桌酒,到席的人不多,李亚峰、王信、钱强、俞思思、张甜,还有李淳风和华八,再加上一个太白剑派的掌门李白,总共八位。
这桌酒席是李亚峰作东,许久没有踏足到此,回想当年就是在这里第一次确认了鬼神之说,心中感慨良多,几杯浊酒下肚,他便情不自禁地放浪形骸起来,教众人吃惊。
禁地中,依旧是晶屏玉柱、流辉宛转,地板上乌黑的两个“逆天”大字也还无恙,只是墙壁当中挂着的华佗全身背像上不知被谁狠狠地打了个叉,萧索中透出几分荒诞。
“老大,别喝了。”王信罕见地正经,“叫大家过来,你不是有事?”
“啊……对!有事!”李亚峰半醉佯狂,拿筷子指着张甜,“你……回去!”
“嗯?”
张甜一时糊涂了,又接着听见李亚峰吩咐,“钱强,你还有……那个……你们两口子,也……给我回去!”
钱强白了李亚峰一眼,“回哪儿去?”
“该回哪儿……回哪儿!反正,别在这儿……呆了!”李亚峰摇摇头,不耐烦地,“就你……你啰嗦!”
这句话说完,李亚峰的口齿一下就清晰了,转身向李淳风和华八说道,“祖爷爷,师父,你们也一块儿回去——我把他们三个托付给你们了。”
“还有青莲先生,青莲先生诗酒江湖,自有归处,但今后如果有缘,请青莲先生也记得关照一下小甜和钱家这两口子。”
“不敢。”李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含笑抱拳,算是应承下来,李淳风和华八却同时变了颜色,颇为不乐。
“师父!”张甜抢在众人之前开口,大是不依地问,“你让我回哪儿去啊?”
“你就不打算回家了?”李亚峰反问。
“这个……”张甜犹豫一下,“我总不能这个时候走啊……师父,你现在……”
“得,得。”李亚峰苦笑着,“小甜,退回去两年,你跟我可还是同学——这个……你就别再这么一口一个‘师父’了吧。”
“师父?”张甜心一颤,有些委屈地,“你不要我这个徒弟了?”
“咳……”李亚峰小心地瞥了一眼李淳风与华八,慢慢地说,“小甜,华佗门是怎么一回事,你也知道了……你要是非不乐意,就拿‘师父’俩字儿当外号叫,反正我就这么听着,咱们还是同学,呃……还是朋友,就别拿华佗门的辈分说事儿了吧。”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就这么定了——我也还有事儿要拜托你,到头来恐怕你还得拿我当挡箭牌,那是后话,一会儿我再跟你交代。”李亚峰飞快地拦住话头,转而向华八正色说道,“师父,我这样安排您不会怪我吧?”
“为师怪你什么?”华八黑着脸,“你有你的苦心,总之,小甜还是为师的传人。”
“还是师父聪明。”李亚峰笑得有点儿心虚。
“这……怎么回事啊?”张甜还糊涂着。
“小甜,其实,我是想……”李亚峰解释起来。
他早打算让张甜回家了,只是接连有事,上了一回天庭后就不得安闲,顾此失彼了。
在华文昌经历的那五百年光阴,张甜是名副其实的“华十”,天庭征伐无定乡,张甜被哪吒三太子一枪刺死,魂飞冥冥。李亚峰要避免这个结局。
还有李淳风与华八,为护送凝翠崖中的无名金丹,甘受天雷轰顶,形神俱灭。这同样不是李亚峰所能接受的。
尽管因为华文昌的参与,历史将不再重演,但李亚峰心里总存着疑虑,不愿再让自己关心的人涉险;此外,在那个对他来说已经变得遥远的现实社会当中,也还有人一直被他牵挂。
李亚峰要张甜回家,替自己在双亲膝下尽孝,有必要的话,打出中医界“小祖师”的旗号,旧中医也好,新中医也罢,传下几个古方,治病救人。就算张甜年轻识浅,有李淳风和华八压阵,再有一个“亚洲苍雷”钱强的世故精明,总不至于落个怀璧其罪。
这番安排说完,张甜默然了。从她撞开雷州外国语学校体育器材室的门,嚷着要跟李亚峰学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