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云飞扬-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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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报到鲁南县,王国汉发出号令,遍贴告示,前面炮楼上就贴着你的画像,悬赏一百块现大洋买你的人头!最近又风闻你在南阳岛当上了副司令,联合共产党劫了日本人的军火船。日本人都急红眼了,你还敢呆在这里?赶紧走吧!”冯剑急急说道:“海新叔!我有急事要到丰县梁寨集去,你得想法子把我送过炮楼。”张海新大吃一惊,惴惴道:“你在阎陈庄这么多年,谁不认得你呀?张口炮楼的日本太君小野更是常去阎陈庄喝酒,你这不是拿肉往虎嘴里送吗?你没见老绵羊钻进炮楼里去了,他可是你的仇人!听说他的肋巴骨就是你打断的。再说,从这里到鲁南县、丰县,光关卡就有三、四处。鲁南县北关,一条交通沟连绵数百里,东到微山湖西至京汉铁路,搭有浮桥,戒备森严。王国汉那个新认的儿子王立宝!如今当上了保安团长,亲自坐阵关卡盘查,搜刮民财,别说是人,就是只鸟也飞不过去。王立宝那狗日的又认识你,他坏得淌水,能把你这个共产党嫌疑放走吗?别冒这个风险了。”冯剑瞠目结舌,半晌才道:“海新叔!我有事非去丰县梁寨不中,今天无论如何,我都得从这里过去。”
张海新奇道:“你咋这样拧劲?你那事就这么重要?连命也不要了?”冯剑道:“海新叔!我这事还真比性命重要,你无论如何得帮我这个忙。”张海新沉呤了一下,为难道:“真是”大闺女坐月子“!头一回碰上这事!”冯剑道:“海新叔!在这里你比我熟识,想想办法吧!”张海新搔搔头皮,道:“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也别过交通壕了,我帮你一个忙!有啥事给我说,我替你往丰县梁寨跑上一趟,中不中呀?”冯剑支吾道:“海新叔!不是我不相信你,我说的这事,非得我亲自去不行。”张海新会意,笑道:“你这事肯定不便叫我知道!我也不打听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到杜庄一趟。”冯剑不知他去干啥,只好点头同意,张海新匆匆而去。过了一顿饭功夫,张海新领着一人来到。冯剑一见,不由大吃一惊,扭头就走。
张海新见状叫道:“冯剑!你干啥去?”那人也道:“要想告发你,你是跑不了的!都是自已人!”冯剑这才回过头来,招呼道:“是利司哥!”沈利司解释道:“我虽说和老绵羊是姑表兄弟,但俺俩走得道路不一样,这个你放心!”张海新也道:“利司哥光明磊落,是个叫人信得过的汉子,有啥事你给他说吧!”冯剑心中忐忑,尴尬不语。沈利司道:“你不便说?咱们先想法子混过关卡。”张海新道:“刚才老绵羊跑进炮楼里去了。”沈利司道:“搞不好还是找俺这个表弟说两句情。”冯剑叫道:“利司哥!老绵羊见了我眼珠子通红,咋可能放走我呢?”沈利司一愣,霍地醒悟过来,笑道:“我咋把这茬忘了?”回头问道:“张海新!今天是谁站岗呀?”张海新道:“是阎陈庄的”小坏家伙“陈正胜!”沈利司一拍大腿,叫道:“是他呀?这事就好办了!”原来陈正胜是保长陈正君的叔伯兄弟,他虽当伪军混碗饭吃,为人却颇有正义感。
沈利司把头上的棉帽子摘下,给冯剑戴上,遮住半张脸,三人一同朝炮楼走去。来到关卡,沈利司等人大吃一惊,原来站岗的已换人了,陈正胜并不在。三人想退回去已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去。站岗的几个伪军一见认得,招呼道:“是沈大哥!你表弟老绵羊就在炮楼里。你这是上哪儿去了?”沈利司陪笑道:“也没跑远,去杜庄称了二斤盐。”有个伪军显然是个领头的,奇怪道:“称盐咋跑到山东地面上,咱江苏的盐不咸?”沈利司笑道:“你真会说笑话,不咸能叫盐吗?我正巧有旁的事,捎带着称了二斤盐。”那伪军也笑道:“我说也是!”又笑道:“张海新也去称盐吗?”张海新眼一瞪,道:“你胡扯些啥呀?我走亲戚去了。”那伪军注视着冯剑,问道:“这位是谁?咋遮着脸不愿见人呀!”沈利司慌忙道:“这是俺一个朋友,年轻人脸上长了一个碗大的疮,这不是害臊吗?”那伪军板着脸道:“这是关卡,皇军就在炮楼子里看着,俺可不敢拿吃饭的家伙闹笑话!别说脸上长疮,就是淌脓,俺也得看个仔细。”说着,走上前去,就要掀冯剑头上的帽子!
沈利司一拽他,笑道:“你操啥的蛋呀?是不是缺酒喝了?”张海新也笑道:“趁这会没人,快叫他过去吧!人家年轻孩还没说上媳妇,脸上长个大疮,戴上帽子遮丑,你还偏掀人家的帽子!我还知不道你的事吗?是不是想看清人家是谁,给人家到处宣扬,败坏人家的名誉?咱可说好,要是人家说不上媳妇,就找你算帐。”那伪军也是本地人,听他这么一说,骚骚头皮,笑道:“叫你这么一说,我倒不敢看了。”沈利司掏出几个零钱,放入他的手中,悄声道:“卖瓶酒喝吧!”那伪军假惺惺道:“这多不好意思?”张海新挖苦道:“你不就是想诈瓶酒喝吗?”那伪军也笑了,小声道:“你小点声,别叫炮楼的皇军听见了!”把手一挥,道:“天都黑了,你仨赶紧走吧!我们也该收浮桥了。”沈利司问道:“啥时候有空,咱弟兄喝上两盅?”那伪军小声道:“啥时候也没个空!这阵子知不道咋的,皇军好象不对头。”张海新故意问道:“有啥不对头的?”那伪军四顾无人,神秘地低声道:“皇军可能在咱中国蹲不长了。”沈利司、张海新对视了一眼,露出掩盖不住的兴奋。
三人过了关卡,刚走几步,就见老绵羊从炮楼里闯了出来,喊道:“这不是表哥吗?你这是干啥去了?”张海新一见老绵羊,便想起那五块大洋和小毛驴,无名火直往上冒,把头扭向一旁,懒得理他。沈利司推了冯剑一把,催他快走,赶紧搪塞道:“我到杜庄办了些事,正巧碰上张海新,做个伴一起回家。”老绵羊一见冯剑,兴奋地大喝道:“你是冯剑?”
冯剑本来用帽子遮住半张脸,没想到还是叫他认出来了,也不搭腔,撒腿就跑。老绵羊那里肯放他走?声嘶力竭道:“抓住冯……”话刚说出半句,被张海新劈头揪住,迎面一个耳光,打得鼻口是血。老绵羊做梦也没想到张海新敢出手打他,惊诧万分,捂着脸叫道:“张海新!你敢打我?”张海新怒喝道:“打你狗日的又咋啦?几年前你讹我一头毛驴,还没找你算帐呢!明着给你说吧,我早就想揍你,就是没有茬口。”跳上前去,抡掌又打,被沈利司抱住胳膊。沈利司怒喝道:“姓张的?你仗家门子事咋的?我知道张口都是你本家爷们,你有帮手;这地方离姜家集、沈塘能有多远?你姓张的就不出门了?”老绵羊嘴唇肿胀,张口吐了一口鲜血,舌头一抵,感到牙间有缝,悻悻道:“好、好,算你张海新有种,我的门牙也叫你打掉了,今天我不治死你,我不是老绵羊!”他们一吵闹不要紧,突然从炮楼里冲出一群身穿黄狗皮的矮个子日本兵来,手握着亮晃晃的三八大盖,吆喝着把他们围成一团。日本兵把张海新团团围住,抡起枪托,把他打翻在地,拳打脚踢,横拉倒拽,拖进炮楼里去了。沈利司见冯剑早就不见了踪影,心中略微放心,又见张海新被拖进炮楼,焦躁不已。他不敢阻拦鬼子,慌忙把老绵羊拉到一旁,劈头埋怨道:“表弟!你这是咋治的?吃点亏就吃点亏吧!都是东西两庄上的,犯不着得罪人呀!叫日本人把他抓起来,还能有个好吗?人家就打了你一掌,你非要人家的命不中吗?再说,你讹人家在前,也不怨他生气,老百姓能有几个钱?你讹人家卖了一头毛驴,这几年一到秋天,他都是跑到沈塘找我借牲口犁地,能不生气吗?”老绵羊捂着脸,心头火直往上冒,恨恨骂道:“他狗日的还敢生气?他私通”两股会“!结交土匪石敬宣,有根有据,还能冤枉了他?只讹他一头毛驴,算是轻的,我还没叫他卖媳妇、孩子呢!”
沈利司顿时火冒三丈,声音也高了起来,讥讽道:“表弟!你别”越架越往胳膊上屙“!不识抬举,我这可是好意!这里面可没我啥熊事,我出力不讨好?图个啥呀!你老绵羊有能耐,你和张海新个顶个地打呀,我连架都不拉!打死谁谁死!碍我啥事了?表弟!也不是我看不起你!真和张海新打起来,你还真不中,除了挨揍!还真打不过人家。你不就是指望日本人给你挣腰吗?你有本事把日本人弄到你家给你看家护院去呀!日本人还能护你几天?表弟!给自已留条后路吧!”老绵羊理亏,又被表哥一吓唬,涨红着脸悻悻道:“这狗日的手真狠,把我的牙打掉了!”吐出一口血来。沈利司气得胸脯起伏,紫涨着脸吼道:“张海新的事也不能说,一向挺稳当的一个人,这回咋办了这一出子事?上来就揍人,忒不是熊!表弟!你听我的,我叫他”死罪免了,活罪难受“!咱不能饶他,得叫他扒屋、卖地,出钱给你养伤!不操得他倾家荡产,不能和他算完。”老绵羊恶狠狠地道:“就是!他敢打我?这一回得叫他把屋拆了,把地、媳妇、孩子全都卖了。”沈利司推波助澜道:“叫他卖了屋卖地,卖了地卖媳妇,卖了媳妇卖孩子,得叫他生不如死,活着受罪!要是叫日本人枪毙了,也忒便宜他了。”老绵羊暗自得意,道:“杀了他还不算捏死个蚂蚁吗?偏不叫他死,就得叫他活得比死了还要难受。”沈利司催促道:“表弟!快去日本人那儿说说情,把张海新放了吧!”老绵羊就坡下驴,哭丧着脸道:“既然表哥讲情了,我给足你面子,就饶张海新一回!”老绵羊屁颠颠地钻进炮楼,凑到日本军曹小野跟前,和日本人叽咕了半晌。日本军曹会意一笑,一摆手,日本兵这才把张海新放开。仅一会功夫,张海新就被日本人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沈利司见张海新一步一瘸地从炮楼里踉跄着走出来,上前扶着他,两人撒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