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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武林外史-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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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认为世上大多的男人都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想不到世上的男人还有沈浪这一种。

她痴痴地想着,痴痴地笑着。

突然,一双手自后面掩住了她的眼睛,一张热烘烘的嘴在她的耳畔低声轻语,带着笑道:“谁?”

染香的心跳了起来,颤声道:“沈……沈浪?”

那张嘴在她耳朵上轻轻咬了口,在她耳珠上轻轻舐了舐,笑骂道:“小鬼。”

染香失声道:“公子……是你。”

王怜花纵经易容,但这轻薄的声音,这轻薄的动作,染香是绝不会弄错的。

王怜花大笑:“小鬼,总算被你猜到了。”

一把扳过她的身子,将她那温暖而柔软的身子紧贴在他自己身上,就像是两个已合在一起的样子。

他拼命吻她,就像是猫捉住了鱼,她透不过气,却没有闪避。

然后,他终于放开了她,笑道:“我知道你在想我,这就是我给你的补偿。”

染香身子己软了,咬着嘴唇,道:“鬼要你这样补偿。”

王怜花眯起眼睛,轻声道:“你不想?”

染香跺脚道:“不想,不想,偏不想。”

王怜花道:“莫非这两天沈浪已喂饱了你。”

染香的脸居然红了,啐道:“人家才不像你。”

王怜花大笑道:“我就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

大笑着又一把抱住了染香,脚步在移向床。

染香明明已讨厌死了他,但不知怎地,竟推不开他。

王怜花的嘴就停留在她脖子上。

染香的喘息越来越急迫,颤声道:“我先问你,你……你……怎会来的……嗯……你可见着了沈浪?”

王怜花笑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是么?”

他的手摸索着,咯咯轻轻笑道:“我知道你也想的,你也需要的,是么?”

染香的手立时垂下了,呻吟着道:“我……你……嗯……轻……轻……轻轻的……好么?……”

她终于崩溃,仰面倒在床上。

但她心上想着的,却是只有沈浪。

女人的最大奇怪之处,就是当她躺在一个男人怀里时,心里还可以去想另外一个男人。

她承受着王怜花的一切,她也在反应着,蠕动着。

但她口中却仍呻吟着道:“沈浪,他……他此刻会回来么?”

王怜花也在喘息着,道:“沈浪,见鬼的沈浪,他此刻不会回来的,我希望他死了最好。”

窗外大雨滂沱,窗内怎会有风?

龙四海铁掌已击下。

突然,一人冷冷道:“住手。”

龙四海骇然回首,只见一条颀长枯瘦的黑衣人影,自暴雨下的林木间,幽灵般的飘飘掠出。

龙四海展颜笑道:“原来是独孤兄,那猫儿已解决了么?”

独孤伤道:“哼!”

龙四海道:“那沈浪还等什么?”

独孤伤冷冷道:“你不能杀他。”

龙四海失声道:“为什么?”

独孤伤咬牙道:“要杀死沈浪,只有某家亲自动手。”

龙四海松了口气,笑道:“既是如此,请。”

他微笑着后退三步,静等着独孤伤出手,他确信独孤伤出手之狠毒残酷,是万万不会在自己之下的。

他确信沈浪在临死前必定还要受许多摧残,折磨。

他安心地静等着来瞧沈浪的痛苦。

他知道独孤伤总是将别人的痛苦视为自己的欢乐。

极乐的狂欢,已渐渐趋于平静。

染香仍在微微喘息着,四肢也仍因方才的狂欢而轻轻颤抖,牙齿轻磨着,像是仍在咀嚼欢乐的余韵。

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温柔。

温柔的轻抚,温柔的言语,那怕就是温柔的一瞥也好。

但王怜花却已站了起来,就像陌生人般站了起来,方才的一切,他此刻便似已完全忘怀。

染香仰卧在床上,瞧着他。

瞧着他穿衣,着靴……用手指去梳拢头发。这就是方才与她契合成一体的人,这人的生命,方才还进入她的生命,但此刻却连瞧都未瞧她一眼。

染香的心里突然充满了羞侮、悲哀、愤怒。

他突然对面前这男人恨入刺骨。

王怜花已拉平了衣襟,理好了头发,终于回头瞧了一眼,嘴角挂起了一丝残酷的,满足的,得意的微笑。

他微笑着瞧着这似已完全被他征服了的女子,那姿态就像是一个自战场归来的征服者。

他眯着眼笑道:“怎么样?你已动不了啦,是么?我的确和别的男人不同,是么、不是我这样的男人,怎能满足你这样的荡妇。”

染香空虚的瞪着眼睛,想用枕头盖住脸,但双手却因愤恨而颤抖,颤抖得再也无力抓起枕头。

王怜花瞧着她颤抖的手,笑道:“你还想要么?现在可不行了,也许……也许晚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小荡妇等得着急的。”

染香咬紧牙,道:“你要哪里去?”

王怜花道:“现在有个人还在等着我……”

他突又笑了,笑的更得意,道:“你永远想不到她是谁的。”

染香忍不住问道:“谁?”

王怜花挺直了身子,道:“朱七七。”

染香眼睛吃惊地瞪大了,失声道:“朱七七?她也来了?”

王怜花道:“当然,告诉你,她已嫁给了我。”

染香身子一颤抖,道:“嫁……嫁给了你?”

王怜花大笑道:“但你放心,她现在还不能用,我还是会来找你的,你那副荡样,有时的确叫人着迷。”

他微笑着弯下身,捻一捻染香的胸膛,眯着眼笑道:“有时我真不知你这身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只可惜沈浪这呆子,居然竟不懂得来享受……”

染香颤声道:“享受……享受……”

突然疯狂般跳了起来,去扼王怜花的脖子,嘶声道:“你这恶魔……恶鬼……”

王怜花反手一个耳光,就将她打得飞了出去,他摸着脖子上被她指甲抓破的一丝血痕,怒道:“你疯了么。”

染香“砰”地落在床上,捶手顿足,嘶声道:“我恨死你……我恨死你了。”

王怜花道:“骚婆娘,你怕我以后不来找你了么?”

染香大声道:“你以后再来,我就跟你拼命,我……我再不许你碰我一根手指……我死也不许你再碰我一根手指。”

王怜花狞笑道:“我想要的时候,还是要来的……”

他又重重一捻染香的胸脯,大笑道:“小娼妇,你不许我碰你一根手指么……小娼妇,我不来找你,你受得了么?……”

他大笑着,扬长走了出去。

一声霹雳,震开了窗户。染香终于伏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她放声哭道:“我是荡妇……我真是荡妇么?沈浪……沈浪,你也说我是荡妇么……沈浪,你也说我是荡妇么……沈浪,沈浪,你为什么还不回来看我……”

独孤伤瞪着沈浪,目光冷得像冰。

他这冰冷的目光中,没有狠毒,没有愤怒,只是空的冰冷,龙四海从未见到过任何人的目光像他这样绝对的没有感情。

他暗中思忖:“这人的眼睛在杀一个人时,和抱一个人时只怕也是完全一样的,世上只怕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再瞧沈浪,沈浪的脸色居然也没有什么改变。

他又不禁暗中思忖:“一个人在即将被杀时候脸色还能保持如此平静,世上除了沈浪之外,只怕再也难找出第二个。”

他觉得独孤伤与沈浪实在都是怪人。

现在,一个怪人立刻就要去杀另一个怪人了。

他确信这情况必定有趣的很。

只是,他还是想不出,当独孤伤的铁掌击在沈浪身上时,那双冰冷的眼睛,是否会有变化。

他也想像不出,当沈浪身上被独孤伤铁掌击中时,那面容难道还能保持如此平静么,他急着要瞧这一刹那。

王怜花步出门,走入雨中。

他也听见了染香的哭声,他心里充满了残酷的满足。

他喜欢听别人哭,他喜欢看别人痛苦。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从小就喜欢看别人痛苦,他若瞧见别人欢乐幸福,他自己就会痛苦得受不住。

但他绝不承认自己在嫉妒别人,当然他更不会承认他自己心底实在充满了自卑,所以对任何人都怀恨,嫉妒。

在这世上他唯一最害怕的人就是他母亲。

他自己对自己说:他对母亲是无比的敬爱佩服,死也不会承认他心底实在对他母亲在暗暗怀恨着。

别人都有家庭,父兄,为什么他没有。

别人的母亲都是那么慈祥和气,为什么她不。

这些问题他在很小时也曾想过,但自从七岁以后,他每想起这问题,就立刻将之远远抛却。

他只要见着女人,就要报复。

他喜欢别人也被折磨,羞侮,而失去幸福,自尊,而自卑自愧,他喜欢别人家庭离散,无父无母。

现在,他行走在雨中,心里在想着朱七七,他正在想不知该如何才能使朱七七终生痛苦。

他当然也想到沈浪,方才他冷眼旁观,瞧见朱七七对沈浪的模样,他就知道朱七六心中还是只有沈浪。

就算朱七七真的嫁给了他,也是忘不了沈浪。

他紧握双拳,紧咬牙齿,已被这嫉恨折磨得要发狂。

突然间,他瞧见暴雨中的林木间,似有人影闪动,他悄然掠了过去,便瞧见独孤伤、“熊猫儿”和沈浪。

他瞧见独孤伤正要下手去杀沈浪,而“熊猫儿”竟只是在一旁瞧着,目中甚至还充满欢悦。

他开始有些奇怪,但瞬即就想到这“熊猫儿”必定是别人伪装的,他知道快活王也是少有的易容妙手。

他不觉突然开心了起来。

沈浪终于也上当了。

在这一瞬间,他心里真是得意得无法形容,但沈浪此刻已是他的同伴,他自然还是去帮沈浪的。

他衡量地势,准备猝然一击,一击而中。

他知道在这快活林中,自己是唯一能救得了沈浪的人,除了他之外,就算有别人走过来碰上,也是无用的。

但他竟真的恰巧走来碰上了。

他暗中摇头。

“沈浪这小子,当真走运的很。”

只见独孤伤已走到沈浪面前。

王怜花心念突然一转:“我为何要去救沈浪,我为何要让他走运一辈子,我为何不能让沈浪死,沈浪死了,与我又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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