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异志-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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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此话,心中不禁狂喜道:这真是一个天赐良机,两年密不透风的苦练已让我身心俱疲,此番下山我不仅能够小试牛刀,探一探自己武艺的火候,还能够回到二龙山探望四爷和静玉,了却我心中一桩心事。想到此处,我急忙说道:“爹爹,为了洗刷我们郭家恶名,孩儿义不容辞,莫说去救一个王镇冥,就是去赴汤蹈火,孩儿也再所不辞!”,郭沛天一听我答,乐曰:“大善!”,便从袋中掏出几锭银子递给我说:“霖儿,外出闯荡不能没钱,但是你江湖经验尚浅,更不能露白被贼人惦记上,此次出去爹爹不多给你,只给你纹银五十两。一路之上你要分外留神,尽量不要吃酒,饭菜一定要拿银针探过再吃,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不要忘记:在这江湖之上,比毒药更毒的是人心!”
我点头称是,接过几锭银子将它们踹进内兜,而那心却早已飞到了四爷和静玉身旁。临行之时,我见郭沛天稳稳坐在洞中不动,便问:“爹爹,那石台距地面有三四十丈之遥,你不送我孩儿要如何才能下去?”,郭沛天听罢笑道:“其实爹爹一直瞒着没告诉你,自打你第一次在湖中与那水怪缠斗的时候,你的轻功就已经能平安下山了。你只需逆着上山的步骤,用双脚交替踩踏两边的山壁稍做缓冲就可以了”,我听后大骇,急忙纵向心中那个神圣的石台。说来也怪,两年前立在此处我自觉得阴风阵阵,如今再次一站,倒不觉得有多么恐怖了。我将背包斜跨在肩上,稍稍屏住呼吸,大头朝下便纵下了石台。我在空中愈落愈快,山风在我耳旁像鬼哭狼嚎般地呜咽着,地上的景物也如电光火石般地朝我面前袭来,我心中微微有些紧张,不住用眼睛测算着自己的下落的速度和距离地面的距离,待我落下十几丈后,我伸腿在左边墙壁上蹬了一脚。不得不说,我这一脚蹬得恰是时候,下落的态势立刻得到遏制,我一见第一脚蹬得成功,心中自是欣喜,在三蹬五踹之下身子最终稳稳落在地上。
我在地上一蹦跃起多高,在心中忍不住狂呼道:世界又是我的了,自由又是我的了。临行之前,我向上望了平台几眼,只见郭沛天此刻正站在平台上向我挥手致意,我也挥手向他回了个礼,便忍不住心中的狂喜,头也不回向西边去了。郭沛天此前和我说过,我们练功的地方正是大清国较靠东的位置,再往东就是高句丽的地界。而那口圆湖位于众山之巅,直抵天际,故而他称之为‘天池’,鉴于此地的地理分布,倘若要去关里则必须向西奔行一段才行。
我心中甚是思念静玉,脚下自是加快了步伐,转眼之间我又翻下了几道山梁,自觉得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如一只离弦之箭般地射向西方。行了半天之后,荒山群岭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郁郁葱葱的田畦。我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又掰了一片玉米叶子含在口中——叶子是苦的,但我心中此刻却是无比甘甜,脚下这条路我清楚记得,这正是几年前我随四爷、洪屠户和静虚道长几人上山抬参所走过的小径,想起那些醉心往事,我心潮澎湃,忍不住去回忆小三子、小宝儿、小德子天真的笑容,又不住慨叹静虚道长、洪屠户、胡老三等豪杰撒手殒去,一时禁不住百感交集、喜乐参半。
不消片刻,我循着那条路径回到了抚松镇——那片承载我的梦想,让我想入非非、魂牵梦绕的地方。在那里我第一次结识了四爷,第一次被静玉优雅的气质迷倒,第一次费尽心机地撒谎骗人,也第一次到四爷家里赴宴见识了大场面。看着我家飘摇的废墟店面,望着四爷家依然屹立的秦琼敬德木雕,这暗暗在心中慨叹,慨叹这个世道不济,慨叹物是人非,慨叹造化弄人!
在抚松镇停留片刻,我怕勾起更多伤心的往事,便继续飞身西行。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满满都是二龙山,脑子里每个影子都是静玉。在这种意念的催促之下,抚松距离二龙山三四百里的路程,我竟然只跑了多半个时辰就达到了。拂去身上的尘土,我纵身跃上二龙山破落的山门,脚甫落地,却见一小队巡山的士兵正端着铁矛大刀瞅着我发呆。我心中暗想:“四爷此前不是安心务农,打算再不参与绿林纷争么?怎么经过短短两年,二龙山就再聚兵卒,难不成他也要起兵反清不成?”,正在此时,对面一个持矛的小兵向我斥道:“何方毛贼,竟敢私闯二龙山门,难道你不要性命了么?”,我听罢兀自在心中暗笑道:你想取我性命,恐怕还早几十年,不过既然都是自家兄弟,也不能对之动粗。想到此处,我答道:“小兄弟,你一定是新来的吧?你快回去中屏大厅向寨主禀告,就说他女婿刘知焉回来了”,小兵一听我说此话先是一愣,继而与身后几个喽啰兵笑成一团。我一见心中起疑,便问:“小兄弟,你笑什么?”,那小兵笑罢重新将矛挺起,道:“,我看你这幅模样起码也有二十一二了,而我家大寨主的闺女年方只有六岁,你扯什么谎不好,偏偏要编造这样鬼话贻笑大方”,我惊问:“只有六岁?你家寨主是不是诨名叫做‘四爷’,他家闺女是不是一个叫做‘静玉’的二九姑娘?”,小兵答道:“什么‘四爷’、‘六爷’的,我家大寨主诨名叫做‘震天雷’,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你莫要再说是什么女婿,让他听见焉有你的命在?快滚!”
一听小兵这席话,我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很可能自从我被郭沛天救下之后四爷并未回到二龙山,而这山被其他贼人所占换了寨主。想到此处,我自知再在山门前和他们胡扯也没什么结果,便一抱拳恭恭敬敬退回山下。下山之后,我心中七上八下,深深为四爷和静玉担心,思考良多,我也不知去哪里寻他们才好,便决定再回江门探一探他们的行踪。主意打定,我开始施展陆地飞腾法,一路无话,不到一日,我终于由二龙山再度赶到了哈尔滨。
在距江门还有十里远的地方,我停下身来翻来覆去的思考良多:若论轻功,我有十成把握不被人捉到,不过此前因为柳依桐小姐失贞一事闹得不明不白,为了少惹是非,我还是偷了一口铁锅,用黑灰抹了一个大花脸才放下心来。此时日头刚过中午,阳光毒毒地照着,我肚中十分饥饿,也不敢上街去买馒头,想了许久,我灵机一动纵进菜地,在田间地头揪了几把生菜,就着辣椒、黄瓜便吃了起来,待把肚子混饱,我钻进旁边农舍一个柴火垛里开始闭目养神。渐渐地,天色有些擦黑,我在柴火垛里听了一会儿旁边并没别人便蹑足潜踪走了出来。
我在远处纵了几下,身形如鬼魅一般地飘进江门大院。在经过拴马桩子的时候,我的思绪又被带进两年前的那个中午:记得我三人当初壮志满怀,从二龙山出发来到江门给白老爷子拜寿。正是在这拴马桩前受了欧阳兄弟的一番奚落才开始我这两年的不幸生活。想到此处,我不禁低头叹气,哪知脑袋一低,竟看见地上正飘着几朵纸花。在黑暗之中,纸花的白色被不远的气死风灯照耀的显得异常耍姨芬怀颍茨前亳薜钠婪绲粕暇挂残醋乓桓龃蟠蟮摹臁郑 鞍准宜廊肆耍俊保以谛闹邪档馈�
正在此时,我身旁光影一闪,远处几人的声音开始渐强渐近,我心中一急,连忙蹿上房顶扒着房瓦向下偷眼观看:原来下面走着的正是欧阳谷明和几个陌生的面孔。只听得其中一个中年模样的汉子讲道:“老爷子刚刚西去,白先生和白公子他们不在灵前尽孝,也不知此番将我们召来究竟要干什么?”,欧阳谷明说道:“据我所知,此番集会是与时局有关,白先生胸怀大志早想一展抱负,无奈老爷子个性太过中庸,这个不敢得罪,那个又不敢讨伐,只想着在江门过安乐日子”,这时又有一个年纪稍轻的人道:“如此说来,老爷子西去还算成全白先生了?”,欧阳谷明忙接道:“小老弟,休要这般说话,只道喜丧便可,切记,喜丧!”,三人从我眼前走过,丝毫没有发现我的行踪,我在心中暗暗高兴,便顺着房脊屋瓦翻至中屏大厅。拨开半片屋瓦,我搭眼向下观看,只见屋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位于屋子正中正是一口尺寸其大的大红棺材,棺材的前头是一席香案,香案之上摆着一个灵位和一尊香炉,三支粗大的檀香在香炉中缓缓燃烧着,正向外逸散着缕缕烟气。
我在屋顶上抬眼向下观看,只见坐在大厅正中的是一个披麻戴孝的男子,借着火光的映射,我一眼便瞧出此人的身份——此人非是旁人,正是两年前百般刁难我们的江门少主,白老爷子的独子白君源。在他的下垂首跪着一个二十左右的白面少年,这人我也认得,他是白老爷子的孙子白昱思。至于屋内其他座位上坐的,与两年前寿宴席上的人大抵无异,都是一些少林武当三山五岳正经门派的掌门人。人群还在稀稀拉拉往大厅中聚集着,待欧阳谷明和那几个人进屋之后,白君源清了清嗓子道:“在座的不乏武林之中的前辈,更有许多年纪和我相仿的兄弟,对于各位能够远道而来吊唁家父的这份情谊,我首先代表白家所有老小向各位表示由衷的感谢”,白君源说罢,从凳子上面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