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浮生记-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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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在会宾楼没坐多久,袁绍等纷至沓来,汉军三面围堵,纵火烧南北两壁,若不是会宾楼弟子死战,又得小清护持我与史阿逃生,早已丢了性命。是时王越还指出应有奸细,而我想破了脑袋,亦不可得。如今回忆起来,我秘往洛阳乃是机密事情,除司马恭外,只有高敬、许翼等少数人知道,若是这样排查,早已揪出是他了!
也许我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愿意往那方面想。此时,一阵心神大乱,不由执住小清臂膀,颤声道:“这,消息可靠吗?”
小清脸色阴沉,指着地下那人道:“此人乃中常侍张让的亲信,秘密来会高敬,以重礼巴结,要他除去夫君。他还言事成之后,以高敬为征西将军,统夫君原部。可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恰巧被我听个清楚,待此人秘密出城后,便被我拿下了!哼哼,没料到高敬这贼子确是反骨,装模作样推辞一番,便竟真的应允了!”
我的心里像被谁戳了一针,跌坐榻上。小清连忙扶我,我摇摇手,面无表情地道:“找司马恭来。命卢横加强人手,十二分戒备!”
小清点头,作势欲去。我唤住她,“命孔露把宣夫人请来,就说谈论音律,莫要让人疑心!”
小清颔首离去。我看着地下那张让亲侍,忽觉说不出的厌恶。心道:高敬为何要与张让勾结?哦,我那时兵少将寡,他怕死!不对,他一定是偷偷去找蹇硕,而非张让,要不然张让早该知道我只是在利用他,怎会不显露于色,还任命我为府中总管呢?高敬必是找蹇硕通风报信,被许以蝇头小利,便迫不及待地卖身投靠了!害得我在京师辗转,几次三番丢了性命。为避火灾,大冷天还跳进井里冬泳,我容易吗?
恨得牙嘎嘎直响,强忍着往那人脸上猛踩一脚的冲动,又想:高敬不满我西迁之举,竟然勾结阉人对付我!好呀!我倒要看看,他用什么样的计谋!
司马恭一到,立时跪拜叩首,连称有罪。我搀起他道:“高敬之事,跟你无关。我将你留在府上,是怕你一时性急冲动,又被他察觉了。现在我要你来,一起亲审张让遣来的亲信。知道他们的计谋,我们才好下手除奸!”
司马恭十分痛心疾首,道:“高敬竟然如此愚蠹!末将现下就去把他捉来!”
我嘿嘿冷笑,道:“现在他还未跳出来,我们何必轻举妄动呢?此次我便要跟他斗斗智力。哼哼,我才不信将士们会跟着这反贼走!”
司马恭尚待答话,卢横推门进来,神色愤怒异常,“主公,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卢横最恨这样的奸贼,让我领兵去把他捉来吧!”
我挥挥手,“别喊得那么大声。记住,此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乱来!你也不要将此事随意泄露出去,否则军法从事!”
卢横抱拳称是,道:“末将已按楚司马吩咐,调集卫队千人分五队秘密进府,现已四下安排妥当!”
“你负责安全护卫,我就放心了。高敬这贼子再胆大包天,也不敢这时候动我。他必会找机会下手。你且去布置,万万不可露出风声!”
“末将知道!”卢横领命,凛凛而去。司马恭沮丧道:“卢横跟随主公时日不及高敬,可忠心比之杨司马亦毫不逊色。唉,都怪我有眼无珠,错怪了主公!”
我自弄清事情真相之后,反而觉得精神亢奋起来。出言安慰道:“你也不必自责了,我还不了解你吗,除了战场上,平日里都挺心慈手软的呢!”
小清已将那人兜头一盆冷水浇醒。那人呻吟起来,方始觉得被绑得虾米一般,半身仍在袋中,不由大惊。
我朝司马恭看了一眼。他怒气冲冲地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眼里流露出疯狂的蔑视表情,嘴角微抿,片言不发。
司马恭大怒,刷地抽出剑来。小清止住他,眼中闪烁出阴冷的光束道:“何必动武?把他交给我,不管他知道什么,最终都会老老实实说出来!”
我暗感此事棘手,只得点头任她行事。小清冷哼几声,将那人拖了出去。司马恭怒道:“如他真是张让的人,我刚刚就该把他杀了!高敬竟然勾结阉党,谋图主公权位,他还有没有良心?”
我心道:若不是着小清去打探情况,恐怕直到现在我还在猜忖哩!到时候他突然下手,我们一个也逃不出去。不禁后怕起来,肚里大骂此人不是东西。
第六十五章 除奸务尽
李宣得知此事,面色不变。默然片刻,道:“将军恐怕已有定计了罢。此人于军议之上,数次与主公抗辩,实有忤逆之心。而今清夫人既探知此人乃阉人首尾,必要立刻除去,以防有变。但却不可令诸将自疑!”
司马恭苦恼地道:“高敬现下未敢轻动,我们更须暗中探察,以免遗漏贼党,故而召诸将宣示此事,乃下下之策。不如等清夫人讯问了张让亲信,确知其底细之后方才计议应对罢!”
李宣蹙眉,道:“高敬如不反叛,的确很难令人看清他的狼子野心。将军是欲暗中除高敬一人,还是想将乱党都一网成擒呢?”
见我犹疑作色,正色道:“若不借此事扬我主威,恐怕西迁之事,更会棘手。所谓‘当机立断’,将军不可再存片刻犹豫!”
“那……依军师之见,我该何如呢?”
李宣镇定得不像一个女子,脸上的表情,尽是肃穆凝重,“高敬既应承此事,当有七八分把握。若如妾所料,他必是以劝谏之名,率诸营兵将围逼主公,并暗中下手行刺。主公若薨,则群龙无首,将帅彷徨,高敬再矫诏勒兵,攻杀不从,以他智计武勇,掌握将军旧部,确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心头一颤,李宣又缓缓道:“鲍秉勇而无谋,性情暴躁,必为高敬所惑。王巍滕邝乃京兆裨属,思恋乡土,安肯劳顿远伐。亦在其掌中。冯延兵发西羌不计。五营中惟宋威素与不和。但高敬若不得其兵马,安肯留之?必丧命贼手。
五营校尉,除鲍冯二人,尽是京畿旧属,贪享安乐,早该整饬,今日便趁机加以清肃,以防来日为患!”
我倒抽了口冷气,问司马恭:“你是凉州人,为何王巍他们不是?”
司马恭为李宣的话语所惊,待恍悟过来方始答道:“虎豹骑从素为天子所重,仪司非他部能比。因此凡有心投军,皆愿入虎豹骑。王巍、滕邝、宋威、童猛、王据等俱非凉州将,只是生得勇壮,故为羽林收纳!”又似想起什么,禀道:“除他们外,随主公赴河内募兵的虎豹骑尚有九人,现俱在高敬手下为僚属!”
李宣冷笑点头道:“这更加值得怀疑了!”
看来高敬谋划已久,而我却直到现在才发觉。不禁大恨,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从未向我报告过?”
司马恭面露自责之色,道:“高敬受封横野将军后,因我统领骑军、步甲几支精锐颇有微词,末将当时甚觉惭愧。
因他替原帐下几名司马请命,我便应诺将他们都迁为军侯。
谁知那几人又自请为横野将军僚属。我当时气不过,与高敬口角起来。但之后我便觉他们跟谁都是一样,只要不亏了兄弟便是,于是又与之和好!”
我缓缓摇头,“你真是太天真了。李宣,以后要着他好好反思反思,莫要老干这些养虎为患的蠢事!若是他自作自受,我可不再救了!”
司马恭、李宣觉我语气不妙,李宣也顾不得多月的身孕了,一时都跪下谢罪。我怒气发过也就缓下劲来,搀起他们道:“对不住,我的话也太重了。可是我现下心乱如麻,忍不住就要动气。李宣,有没有什么妙计?”
两人面面相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冷静,忙低声劝慰。
我木然不语,李宣忙道:“妾有一计,不知主公是否见纳?”
我抬起头来,道:“快说,我可真要急死了。这时间多拖得一刻,我们便多一分不妙!”
几近凌晨之时,几名甲士拖着一气息奄奄的家伙回来。
小清冷冷道:“他还想顽抗哩!可惜遇上了我,算他倒霉!”
“他都说了什么?”
卢横也跟着进来,将拷问记录递给司马恭。小清道:“原来高敬通敌是与蹇硕勾通,那宦官失势后,这才搭上了张让。击败温衡后,诸宦急于控制我们,便许诺高敬巨鹿太守之职,命他将兵诣赵忠兄子骑都尉赵广。高敬因疑心有诈,又因夫君声名卓著,怕触众怒而滞懈其谋。现在他自恃功高,又有兵权,当然不会再把我们放在眼里!”
卢横接口道:“此人名张五,是张府总管肖易的同乡,已有数次与高敬密会了。此次主公上书痛詈宦官,众阉无不挟恨待报。张让原本拉拢主公的计划破灭,震怒之下,便许以重贿收买高敬,以谋主公性命!”
小清冷哼一声,道:“他此次计划共分三步。其一是亲来邀夫君出猎,理由堂皇,令人全无疑心。其二是令其妻妾遍邀夫人们共宴,最好能趁机密捕杨、孔二人,又拖住我,这样夫君便只有受其胁迫。其三以练兵为由,将司马恭、卢横二将先行请至山下。这样一来,夫君身边纵使带得兵甲,恐怕高敬大兵一围,怕是也难逃此劫。就算我等闻报立即赶去,也来不及了。高敬除去夫君,正好可借张让矫诏,称征西将军,统兵回京师。此计狠毒之处,在于我们终日相处,根本不会觉察此人有鬼。到时候说不定还真乖乖落其彀中。
嘿,这张五若不肯将计划说出来,恐怕我们再小心防范,也得损兵折将哩!”
李宣露出淡淡的笑容,神色自若地道:“看来高敬此计谋划甚久,怕是各种情况都设想过了。主公勿需行险,现在该得打破贼子美梦,让他们措手不及才是!”
我当即将李宣之计跟众将、夫人说了,小清笑道:“宣姐姐的计谋真是没话说了。对呀!我们就应该拿回主动权,别让他们稳稳当当地行奸!此计的关键还在于军权,不知司马将军对此有何主意?”
“甲骑军、步甲军现仍握我手。铁甲卫队向来忠于主公。这两支部队便足以消灭高敬叛军!请主公、夫人放心,此次定能生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