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浮生记-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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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狼谷氐人乃迁居的滇中遗民一支,最近才闹腾得不可开交。州郡无法镇压,也不敢上书朝廷,所以为乱滋甚。不过他们并非匈奴一般的游牧民族,只有当他们感觉到压迫和失去自尊时,才会起来反抗。汉时常见奴、仆、役、从,亦少有氐民身影,他们被俘后通常不愿为牛作马,宁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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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于峄醴城中召开宴会,大会诸将。向朝廷遣使贡献腊八用度之物。修矛备戈,准备出征。
二月庚戌,太尉张延罢,朝廷遣使持节于长安就拜车骑将军张温为太尉,以表其功。由是他开创了三公不在京畿的先例。群属亦有封赏,汉军六路出击,惟独董卓一路全军而还,屯于扶风,诏拜嫠乡侯,邑千户。听说参军孙坚也封了个别部司马,光耀回京了。
与此类同的,还有些加官进爵的消息。听说中常侍赵忠也升了,爬到车骑将军的位置上,令人大吃一惊!
去年洛阳皇宫刚造好西园万金堂,眼下又开始修玉堂殿,铸四座铜人、四座黄钟及天禄、蛤蟆,又开始铸四文钱,加速了通货膨胀。江夏郡赵慈造反,杀了南阳太守秦颉,此乃东面战情。西边的韩遂则杀了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拥兵十余万,进围凉州陇西郡。可谓多事之春。
数月来我疯狂在畿辅招募兵马,加以调训新兵,精锐步骑已达两万人,粮食无缺,而以盐铁斥卖所资换得凉州马匹五千余,平氐的工作已然齐备。我即令建威将军司马恭为副,李宣参军,起兵五千亲讨氐人。
原本我不想亲来,到底有兵有粮,派些将军就是了。但考虑到民族问题,还是觉得慎重一些较好。若是司马恭、卢横等来,一味恃蛮争斗,说不定寸功难建,所以只有致力调解民族关系,才能不费气力胜之。经过研究,我和李宣一致认为,此仗的精妙处不在兵多、势猛,而在于如何笼络氐民。因此我全部军队,只有五千人。将军司马、五营都统楚小清代行将军事,统镇吴岳。
历锋校尉卢横仍是寸步不离地护在身边,五千兵马中,俨然有其铁甲卫队的身影。我对他的忠诚最是放心,上次他大赞其师卢植,虽让我十分不悦,但渐渐地我也没放在心上,反以自己的多心而甚感惭愧。
东狼谷与褒斜谷极近,是箕谷以西的分支。附近崇山峻岭,地形复杂。羌氐人居于深山,又是分散开来,难以形成对抗。但我若贸然进山,也不易讨定。因此我一路大造声势,军容整齐,于民无犯。开至东狼谷已是第十天。
我择好地点,吩咐扎营。派卢横手下将我早已备好的书信十余封分别送去给诸氐豪。其信的内容是反复斟酌的,大意无非是先威胁后利诱,恳切措辞,许诺其物资畜牲不予抢夺、没收。许诺氐民中豪族的地位、势力不受影响,但是要他们投降并顺从我的意志,否则就不客气。
虽然是赤裸裸的最后通牒,仍竭力伪造出一派平和气氛。这里的氐人多聚众占山为王,大者万余,小者几千,不是“公”就是“侯”,自吹自擂,从来也不会脸红。我当然不会在言辞上对他们不敬,还客客气气地加以尊称,这也是我政治手段圆滑的一种表现。
我耐心在山下等待,命令士卒加紧操练,每日步弓军都必训练山地战课程,由卢横教练。我也命兵卒在营外布置深沟壁垒,准备小住一段时日。
隔了三五天,我越来越没有耐性,真想冲上去打他一家伙。司马恭摩拳擦掌,早想在未婚妻面前表现一下。倒是李宣力劝我按兵不动,她料想敌人比我们还要急躁紧张,总会有回音的。条件订得很宽松了,若氐民豪族不降,其民众慑于我军军威,也必会来降。待他们拒绝,这才出兵更为合适。
我稍微镇静了些。第六天,终于有氐民代表来军中谈判。来人自称巴郡南郡相氏族人,据称巴郡南郡蛮人有五姓:巴氏、樊氏、谭氏、相氏、郑氏。那个相氏族人名遁,称相氏全族欲降。问及兵力户籍,他老老实实地回答“兵千人,六百户!”我心头暗笑:此必是氐民小族,见我军力强盛,又无外援,只得乞降。令带将军印信、军资粮草赐其渠帅,让他们搬下山,迁至营外听命。
那相遁得了军资粮草回去,当晚他们的族民便拖家携口地下山来了。我赏赐了其头领相壹金银器皿、珍珠宝石,又命统领全族并其军。相壹当即表示臣服。
次日,我命相族之人上山招降各部,相壹领着族人亲自去了。当天,又有板循夷族鄂氏、阆中白夷度氏、夕氏、罗氏,夜郎竹氏来降,共计兵众三万余,民六千户。我即命各首领归统族人,大加赏赐。特别以相壹招降有功,赐功曹职。
夜郎人竹獠是族人领袖,年已六旬。我对其族“闻名遐迩”,特别把他们都召会来开了个宴会,消除敌意。席问问起“夜郎自大”的典故,竹獠道:“我族祖先乃竹中所生,故而因此名之。柯橡王在时夜郎迎降汉邦,却对朝廷制度有所不闻,便弄出这样的笑话!”
我“哦”了一声,举杯向他敬酒。当下又问了一些边鄙风俗、事物,竹獠称其地最南一县有桄榔木,可以为面,百姓常常取食。又言其地多雨,俗好巫鬼禁忌,有鬼夜幸女子,生二子无头等。众人欢笑不绝与耳。待酒食毕,则在众豪族陪同下,巡视营辕,问寒问暖,或给氐民中孤老寡妇谷米、盐巴等,争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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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众氐部降者十之五六。而滇王遗族昆鹉、哀牢夷沙稗两大氐族却联合起来,不但不来投降,还杀害了前去招降的相壹。
我命以相族军士编制于营中,因相壹三子皆幼齿,其族人暂由长者统帅。传令各部、各族要报仇雪恨,当晚又示威般地焚燃几座山头,烧得片草不生。
昆鹉、沙稗两族合一,共有兵力一万五千多人。此仗虽然我军占了绝对优势,但主攻仍是我的五千兵马,板循夷鄂氏等族大多呈观望之态,虽有严令,但皆不太合作。
我因此丢开幻想,心道:打赢了这一仗,便要开始整顿军务。什么狗屁族长,统统要服从于我。军队只能有一个指挥官,否则这个仗就没法打,这么浅显的道理,我堂堂虎骑大将军会不明白么?
然而眼前这仗,则是非胜不可。若我军失利,则氐民复叛大有可能,或造乱生事,或趁乱打杀,一切努力均会前功尽弃。所以我调集兵马,命卢横为先锋,自领主力随后。
卢横攻击沙稗时,其族跟昆鹉暗通风声,结果首战无功。我索性命令士卒一触即溃,节节败退至平原,丢下几乎所有的辎重粮草。
夜郎等族望风而逃。敌人果然中计,两族倾众来攻,遭我伏击,铁甲卫队大开杀戒,一波一波地发起攻势。敌军大乱,被截成数段。司马恭立刻领步骑攻击,歼敌大部。
粮草向来是军中之重,我料敌于先,他们自然也知道我颜鹰很少输仗。此次我不但输了又输,还把粮草都拱手让出,自然使他们意识不到自己中了圈套,思想麻痹,终于一仗大败。我命赦两部族人无罪,但尽掠其豪帅家资、牛马,不准其原族长子孙为首领。
那些原本欲再钻入深山的氐族纷纷出资赔罪。表示愿意死心塌地效忠于我。三日内,东狼谷附近那些本欲对抗的族民全数出降,又得兵万余、民二千户。
我尽发氐民入迁吴岳山境,与汉族杂居。颁将军令,汉民不得歧视外族,不准民间私斗,尊重外族习俗,凡适龄男女与外族通婚者重赏等。
此役结束,收编氐人军卒五万人,民众万余户。我命裁减氐人一半以上兵员入户,充实民间。一面收其精锐,布署前锋营和步兵营。氐族原首领,享受特殊待遇,可居住在峄醴城中(便于控制),其家人不交口赋谷税,但其族人与外族交接,不得干涉。除旧俗外,也不得私设刑罚,滥收摊派,其民众屯垦所得,除四成上缴外,最多只可收纳一成之利。
削弱那些首领的权力是必要的。我的赏赐惊人,但不给一兵半卒。氐民刀耕火种,生产力极为落后,现在参加汉族的劳动过程,自然能带动他们一起进步。
现在我军军力四万余人,皆是精锐。我有自知之明:军队多了并不是一件好事,什么粮草军械等,够你头大半天。若是什么老弱妇孺都招进军队充人数,只能让你沾沾自喜,加快毁灭的步伐。只有提高警惕,保持清醒,又有虎豹之师,这才能屡致胜途。
阆中白夷素以弓弩著称,其族人悍猛,可以竹箭射死老虎。前来归顺的白夷三族族民,因而备受瞩目,共从中编制了二千余人的弩弓队,归统于中垒校尉鲍秉。其族户民,人人皆有米粮、银钱赏赐。
此战虽大获全胜,却没有几个加官进爵。如果是大仗苦仗,回来后肯定有一批人要升官发财的,可见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道理。只历锋校尉卢横加赐自属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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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四月,我尽遣五营讨朱圉、幡冢山贼,司马恭为主将,徐邶、韩凤任参军。此役战场在汉阳境内,而陇西太守李相如反,与韩遂拥兵一处,调头东向。司马恭迫不得已,出兵五路攻幡冢山,分遣宗稠领甲骑迎击韩遂军。汉阳贼举朱圉之众与其郡马贼流寇数万人抵抗,以致大军久攻不下,司马恭等只得虏幡冢一带民众四千余户、马匹八百、耕牛百余返归。宗稠率甲骑破敌将李相如于西县,斩首千余,掠敌大量辎重。
其间,我又先后派高敬、许翼等将领,平定周围的山贼、羌氐,收益颇丰。到了四月底,我已成为关中地区最大的军阀势力。韩遂等虽号称十余万,在老子看来,简直如同无物。
我大赏将帅、三军,迁宗稠为偏将军,领步属五十、骑属十人。是时,重铠步甲发展到八千名。甲骑二千。轻步军三万五千人,轻骑五千。弩弓队三千,其中两千为白夷族箭手。铁甲卫队三千人。在我的思想里,从前不敢去想的占山为王的念头已开始隐隐地出现了。
峄醴城新府在原“天公庙”的内城高地上新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