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浮生记-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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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请起,今天召大家来,恐怕你们也都知道是什么事情。”我环视了众人一眼,心下怒起,重重拍在几上,“皇甫嵩这家伙阴险毒辣,为了自身利益什么都不顾了,竟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为何行军迟缓,他不闻不问,只问长史该治我什么罪,你们想想,这不是平白诬陷又是什么?”
众人也皆不知道我们迟迟不到长安的原因,所以都闷声不响。我指着卢横道:“此番若不是卢横倾力保全,我差点被皇甫嵩这小贼害了!”
卢横见我不容辩驳的面容,神色一震。刚要说话,司马恭道:“皇甫嵩暗挟私怨,报复将军,此必为天下人所斥。将军该当如何呢?”
我哼了一声,“自不能这样就算了,来人,先取银五百两赏赐卢横兄弟!卢横处险不惊,大义凛然,此心可嘉。我任命你为军司马,暂统羽林骑。诸将当以之为楷模,千万不要丢了我军的脸。”
卢横还欲推辞,却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也只得叩谢领命。我皱眉道:“此次没想到会被董卓所救……”突地醒悟,强压下揭发其罪的念头,干咳一声,“好了,此事不要再谈,还是议一议对付皇甫嵩和西羌贼寇的事情罢。”
高敬侧身揖道:“禀大人,北地先零羌又会合了抱罕河关群盗计九千人,托诛宦官为名,杀向畿辅。刚刚传来消息,义从胡李文侯杀北地太守,攻至泥阳了!”
我令展图,道:“汉阳、安定、北地三郡俱有贼兵,而我亦分兵拒之,众将以为,这样可行吗?”
司马恭见我使了个眼色,会意不答。原左军司马现西曹掾参军王巍揖首道:“万万不可。羌贼兵势,数倍于吾,若分兵拒之,岂不正中了贼人的下怀吗?将军用兵如神,都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但如当日不敛精壮,击弱势之兵,虽猛甲无匹,亦难为效也。将军此次定要集优势之军,击散漫之敌,则大功可成,贼党可定也。”
众人细听王巍之言,都纷纷点头。我见这帐里笨蛋极少,心下大喜。“好!王巍说得正合我意。我们分兵守城,又能守多久呢?凉州诸郡谁不是在坚守,守到最后,该垮的还是要垮,倒不如灵活机动,集中兵力,各个击破来得好!可笑皇甫嵩有镇压黄巾的大才,却没有看清这一点。真是骄傲自满,自寻死路。”
高敬道:“‘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大人这话真是精辟!现在我军计有步骑近万。其中猛甲骑一千五百人,羽林骑一千人,步卒六千七百人。又长期休整训练,兵强马壮。若集为优势,足可抵挡三四万敌军。”
我笑道:“不是去抵挡,而是去消灭敌人!我们挡住三四万敌军,又有什么用呢?不如歼灭他五千人,或者一万人来得干脆。这就要求我们善于把握机会了。”看了眼都屏息凝神的众将,更深入地讲解了一番,“其实,优势是相对而论的。依我们九千余部队,若是跟北宫伯玉的十余万大军比起来,简直是个零头——但若是跟他们其中一支部队比较起来,就像李文侯的一万人,我们的装备、训练度都远远超过他了,因此相对来说,我们是占了优势的。因此我要说的,就是要把貌似强大的敌人分析透彻了,再逐个考虑对策。就像下棋一样,左首杀你两子,右首再杀你两子,积少成多,此盘我也胜了。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皆是深感震惊的表情,呆呆望着我。司马恭躬身而出,激昂道:“将军的智谋才学,非同常人!我等能在帐下效力,蒙受教诲,简直是天大的福气!”
众将一齐凛凛揖拜道:“大人英明神武,天下无双!”
我得意扬扬地道:“免了罢,你们再这么大拍我的马屁,恐怕我也要忘形了。还是再讨论讨论皇甫嵩的事情吧。”
众将又七嘴八舌地笑赞了片刻,这才安静下来。主簿滕邝出禀道:“皇甫嵩以功劳自居,甚有弑君代立之心。闻说信都令汉阳阎忠乃其朋党,诡词阴损圣上,以嵩威震本朝,风声海外,又有‘汤、武之举’,假辞令其造反。皇甫嵩虽未见应允,恐怕心已动了。现在他自以将军非己而加诬蔑,其心可诛。不过董卓等已兵发四路,槐里驻军区区三千尔。即便另有图谋,大人也不必畏惧。”
高敬点头道:“皇甫嵩既有代汉之心,然亦不能黜之为民,自是朝中再无可征战之将了。大人不如先屯驻左冯翊之北频阳,静观其变。若情势好转,可出战北地、安定郡。情势不妙,则亦可退至弘农,上书朝廷,先发制人。此两全之策也。”
我喜道:“高参军所言极妙。”拿出地图看了一看,大笑,“频阳再往北,去三四百里,就是北地的漆垣了。观之韩遂、边章行速,这北面的李文侯简直是如飞一般。我料这小子一定会走漆垣,直逼长安。传令下去,两月内到达漆垣,昼夜行军,若有敢走漏风声者,军法处置!”
众将怔住,司马恭请示道:“将军莫非要去打李文侯么?”我点点头,他忙跪道:“不受主将之命,擅自出战乃是大罪。更何况九日间拖怠行速,这两日便要走几百里路,恐怕更会招人猜疑。”
我挥挥手,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你当我一时脑子发热,就想出来这么个主意?告诉你们,这些天我故意拖怠行军,无非是放出风去,让贼寇知道,我颜鹰贪生怕死,是个庸才罢了!我军九日不至长安,皇甫嵩差点把我羁押起来,这些事既然闹出去,我总得要收点什么回来!你们想,若是我突然改变策略,两天就奔到敌军面前,这帮家伙又怎会有还手之力呢?”
主簿滕邝已忍不住喊了起来,“哎呀,妙啊!”我瞥了他一眼,又接着道:“至于擅自出战,是指下级而言。我自统本部人马,说是要奉皇甫嵩辖制,可不是他的人,他又管得了吗?再说我是副职,按理也有权便宜行事,就算打了败仗,也没人敢说坏话,更何况,也许我会赢呢?”
狡黠一笑,众将都忍不住捧腹起来。司马恭也颔首道:“不错,打了胜仗,自不会再有人议论。司马恭恳请将军委我以先锋之职!”
我笑着点头,“你看着办吧。”众将见司马恭抢了先机,都争先恐后地请战。一时帐中气氛大炽。
“好了好了,各有所用,都不必闹了。哈哈,哈哈!”
……
左冯翊北面广大的土地,大多荒芜了。黄巾起义所带来的后遗症,能让曹操这类天才都大伤脑筋,几次发出屯垦命令。况乎汉末灵帝这类庸人!起义被无情镇压,某些人还大砍农民的脑袋堆成“京观”以炫耀武功。但治世就是治世,乱世就是乱世,一点都不会因为某些触动而改观的。皇帝照样吃喝享乐,朝政照样混乱无秩,三公九卿走马灯似的更换,全是卖官所带来的后果。村镇里尘埃缭绕,不闻鸡犬,穿过废墟,随时随地都可能踩到尸骨。
越近北,那种肃杀的感觉越是浓重。一路强行军过来,甚至碰到了几名从北地来的报急快马,称北宫伯玉、李文侯已率军围了重镇泥阳,而他们十路信使,只出来四人,准备分往长安、洛阳、槐里、河东传讯。我命他们继续使命,一面开始部署战役计划。当然,一切准备行动都是在紧张的行军中展开。
除了吃饭略作停留,两天我们奔袭了四五百里。从雩县至漆垣,劳师动众,却是大功成就了一半。
据闻李文侯自在北地丁奚城剿杀了汉军千余之后,张狂浮躁,十余日向南推进千余里,而此时,他若攻下泥阳,顿时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此地乃通往西京的咽喉,往南没有几天就可到达霸陵。虽说漆垣已布置了重兵防守,但依照敌军的规模看,仍比较脆弱。
到达漆垣,守军乃左冯翊丞兼领长史孙奋。闻说虎骑校尉大军密至,就像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又砸在自己头上一般,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跑出来迎接。见了我军声势,全城欢声雷动,要不是传命不准泄露军机,恐怕不知有多少人会敲锣打鼓通知别人呢。
我率司马恭等径跨进原南部都尉的治衙。老百姓逃得都差不多了,剩下一些老弱妇孺,却是最容易被伤的战争受害者。问起防御力量,孙奋不无哀叹地道:“将军也都看到了,军卒无心恋战,而贼势当强之时,吾七百余将士哪能守得住这座城哩?将军一到,我这才安心了。看来更要鼓舞士气,和羌寇好好地打一仗。”
我点点头,道:“七百人守在这里,也难为你们了。不过我们只能停留半天,今晚便要开拔。”
孙奋吃了一惊,道:“怎么,将军不是来助战的吗?”
我哈哈道:“孙长史不必惊慌,我正是来助你们破贼的。不过光坚守此处,又有什么用呢?我料泥阳一破,李文侯必会倾师来攻,那时便是我等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你们只要牢牢地驻守此城,虚张声势,与我军遥相呼应即可。我会趁贼军大意之机,重占泥阳,断他后路,然后分路击之。那时他前无可去,后无可逃,必然为我所败。”
孙奋呆了半晌,击掌道:“颜将军果然神见!难怪听人说道将军名字,无不凛然叹服,今日得见,也是孙某三生有幸了。”
我淡淡一哂,道:“过奖。孙长史还要严守军机,若是有敌人探子混进城来,得了这个消息,恐怕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孙奋长揖道:“将军放心,我这就去办,漆垣城绝不会漏进一个探子。李文侯有勇无谋之辈,不过兵甲多一些罢了。”急急离衙而去。
我回顾司马恭,道:“传命下去,屯驻城中,不得扰民。吃过晚饭,立刻上路。我们要赶在敌人出军之前到达泥阳附近。”
愈接近敌人,愈是小心翼翼,半点马虎不得。全军晓宿夜行,从山岭间绕了一个大圈子,疲惫不堪,但终于赶到了泥阳北面的大豫邑附近。我立即传命全军分成十路,分别在荒芜多林的地方屯驻。没有号令,不得擅自离岗,逾矩者斩。闻说泥阳已陷,李文侯等纵骑烧杀抢掠、肆意妄为。到了晚间,甚至能看到远处城池中突起的火焰,听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