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浮生记-第10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送礼,与其回京不过七八天来看,他也是个极具政治敏感的人。
右车骑将军朱隽,以谏议大夫职起用为右中郎将击黄巾,累迁至西乡侯、镇贼中郎将。后破贼党韩忠、孙夏于宛,斩首万余,现为光禄大夫,增邑五千。又封钱塘侯,加位特进,名号甚重。其人威望虽亚于皇甫嵩,但素有武略,亦是可与何进成鼎足之势的强权人物之一。
蒙寅等在门口下车,见我已迎了出来,忙急步上前见礼,道:“颜大人好,我等卑鄙之人,怎敢劳动大人亲来迎接?罪过罪过。”
我连忙笑道无妨,见蒙寅为我指点另两位仁兄,一位是皇甫嵩府的总管蔡济。另一位是朱隽府上的邵光。两人皆是目露崇敬之色,齐齐躬身道:“参见颜大人。”
我摇头道:“我哪是什么大人,你们别见外,里头请。”一把拉住蒙寅的手,笑了笑,“你今天想着带两位总管来看我,就说明我们是一家人了。往后大家多多照应,若还是那么客气,可叫在下真受不了了。”
蒙寅和蔡、邵三人俱是受宠若惊地道:“这怎么敢当?”
我哈哈大笑,命人将车马停靠妥当,客人的伴当都人府请吃点心。这才召出小圆,将三人迎进正厅,客客气气地肃坐奉茶。那三人见我毫无架子,不由面露高兴之色。脸颊较长、浓眉大眼的蔡济笑道:“颜大人真是当世豪杰。,我家主人听说颜大人的事迹,便马上要赶来一见,正好蒙府掾赶去知会主人,于是就一道来了。”
身体矮胖,却是精神抖擞的邵光也拱手道:“没错,大人气度俊逸,一望就不是凡凡之辈,朱将军听说三公等于章德殿里舌战群臣,一力保荐大人,不禁击节赞叹,由是立刻遣小的来拜望大人了。顺道带了一份薄礼,望大人不嫌寒酸收下。”站起身,双手奉上礼单。
蒙寅和蔡济见圆滑、老于世故的邵光抢了先机,赶忙也跟着取出礼单来。我正容接过,心想:若是摆出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一则会让人轻视,二则也难保他们下回便不来了。对付此事,我可谓见多识广,就算范康那样的鬼精灵,一样被我套得服服帖帖,大笔大笔地送银子。轻轻将三张礼单一翻,放在一边几上,又伸手肃坐,喝了口茶,半晌没有说话。
待三人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我这才淡淡笑道:“这礼物嘛,请三位回去禀报一声,就说我颜某人收下了。不过,几位将军都是海内知名,威震天下的朝廷重臣,我颜鹰怎能担待得起这样的厚爱?请三位告诉贵主,我不求富贵权势,只求有些好朋友在身边。他们若当我是朋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一声,我颜某人为朋友两胁插刀,决不会顾忌性命的。”
邵光第一个笑起来,拊掌道:“大人真是性义豪爽,真英雄也!难怪上至皇帝三公,下至百姓民众,都对大人如此敬仰,大人一个义字,真应了孟子‘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之句。”
蒙寅也脱口大赞道:“颜大人有侯嬴、朱亥之风,又毫不傲慢,真乃当世之孟尝也。”
‘我举杯笑道:“喝茶、喝茶。”命小圆上厅拜见各位总管,笑道:“这是舍妹小圆,暂摄府中事务,以后诸位若有什么事,找她就行了。”
三总管赶忙起身见礼。那时候若是主方将客方引见给家小、尊长,即意味着给了客方极大的脸面。蒙寅等无不又惊又喜,待小圆作福客套回避了之后,这才拜倒感谢。我扶起各位,蔡济叹道:“皇甫将军回京来,也没顾得上陛下寿诞之事,却命我来颜大人府上拜望。现在看来的确是大有道理的。”
我连忙说:“哪里。蔡济又道:“此次我家主人大胜黄巾而返,陛下重服郊迎,举国皆知。家主深恐功高,万般推辞赏赐,却因张让、赵忠诸常侍深忌而终不免爵。此次家主命我来拜望颜大人,实是深委一件难事,教大人费心。”
我心头顿时明白,皇甫嵩和宦官关系不妙,想通过我“润滑”一下呢。他的消息倒是很灵通,不过这家伙又怎知老子是通过太监们发迹的呢?故作不解之态,问道:“蔡总管有话便讲,只要是我能做的事情,我颜某人一定效劳。”
蔡济果然提起诸宦之事。
原来当初皇甫嵩讨张角时,路经邺城,见赵忠豪宅选远超出了钦定的标准,立马参了他一本,朝廷下旨把房子没收。后来张让又私求五千万钱,被其严拒,由是得罪了重权阶级。现在回到京里,了无兵众,任人宰割之势已成,这才大感忧虑。
我听得蔡济道来,不禁肚里偷笑皇甫嵩傻鸟一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到底是几斤几两,现在头疼了不是?
由是又颇感自得:老子真是神仙下凡,光凭一张嘴,便哄得众宦团团转,到处吃得开,哪像那比我官大好几倍的皇甫嵩这般窝囊呢?笑道:“皇甫将军振风云、兴雷电,威名卓著、四海敬仰。他老人家顿顿脚,连京师都要晃荡几下,常侍府的人,就算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呀。”
蒙寅等人轻笑起来,蔡济面现赭色,叹道:“颜大人未免夸大其词。家主怎么能斗得过宦官?前朝梁冀、窦武,权势盖天,一样遭了宦臣毒手,满门抄斩。家主自问无梁、窦之强,而开罪于张让、赵忠,是以惶惶不安。”
邵光点头应和道:“蔡兄说得不错,洛阳城中,谁得罪了张让这帮人,谁就没好日子过。皇帝偏听偏信,极宠宦官;而张让又懂委屈求全,极尽逢迎之能事,甚得主上欢心。他与赵忠等朋党为恶,横行朝野,早就不是什么隐秘了。小的也替蔡兄说一句话,颜大人与常侍府素有交往,愿大人在张让、赵忠面前,稍稍美言几句。皇甫将军身家性命,就都交在大人身上了。”
我心里想这还不是小事一桩,只要有银子,老子甭说几句,几车子话都敢说,不过若你们是块“白板”,那就另当别论了。“勉为其难”地皱眉道:“这……这事怕有些不好办。在下乍到京畿,虽忝蒙圣上开恩赦罪,却人微权轻,难跟张、赵两位常侍亲近到如此程度。蔡总管,这样罢:这两日请尊主备些钱银礼品,让在下去转交张让、赵忠等,待他们喜欢之时,再不露声色地说几句话,你看如何。”
我几句话一露,邵光、蒙寅两人皆是面上透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好像恨不得马上就送两卡车黄金来。蔡济却是一脸难色,思忖良久,叹道:“家主因着老太爷的事情,向来嫉宦官如仇,从来不肯与之交通。这件事,还是鄙人冒昧,瞒着家主来求肯大人的。唉,若要家主向宦官行贿,其势难为呢。”
蒙寅面沉似水。
邵光嗝了一下,忍不住摇头道:“你家主人的性子也太犟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宦官之势,虽普天下患之而不得治,而况汝主乎?依我看,就算车骑将军不顾及家小、亲友性命,也该与张让等稍稍缓和些,免得自招祸害。嘿嘿,这些宦官,哪一个没有生杀之权呢?”
蒙寅轻哼道:“连我家大将军也不敢与宦官正面对敌,何况车骑呢?蔡兄请问,到底是脸面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蔡济大怒,瞪视了对方一眼,“当然是脸面重要!蒙兄此话,是否冲着家主而发?我虽无才无德,但深受皇甫家大恩,甘为之效死。若我一死能换回家主全府平安,固所愿也!”
邵光轻轻哼了一声,低头呷了口茶。我心叫这真是个不会讲话的笨蛋,忙微笑着道:“蔡兄真是个义气深重的热血汉子!好罢,我颜某人舍却性命不要,也要向张、赵等陈说利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为皇甫一家换得平安。”
蔡济大喜,拜道:“若是得颜大人亲口允诺,我不便虚此行了。请恕鄙人有事,先行告退了。”
我抬手道:“无妨。小圆,送客!”
蔡济走后,蒙寅再也克制不住怒气,冷着脸道:“如此逞勇鼠辈,一味行蛮,跟其主都是一样的货色!”
邵光暗地拉了拉他的袖子,道:“府掾不必动气,蔡济此人性子急,又不谙唇舌之道,所以只在皇甫将军府上与仆役为伍,难以升迁。其实按他的才能,行军布阵、谈武论勇,我们兄弟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我在一旁假装没有听到般地举杯喝了口茶,心想:有真才实学顶个屁用!如若不是遇上我,你小子跟死人又有什么一样?只有我这种深谙做人道理、又不失原则之人才能在乱世中生存下去呢。
微微一哂,只听蒙寅又阴阴地道:“嘿,真是可惜呢?”拱拱手,“颜大人勿怪小子失礼,要不是此次大将军吩咐不跟这姓蔡的计较,我才不会和他一齐来拜会大人。”
“无妨。蔡济兄弟耿直的脾气,颜某担待一些也就是了。不知大将军何时需要在下至府衙报到?我也好早做准备。”
蒙寅慌忙道:“这可不急。何将军命我知会一声,让颜大人好生歇息,述职之事,将军一旦吩咐下来,小的定当知会大人。大将军还命小的……恭请大人明日午前到府一叙,届时何将军与左右车骑将军、司空张温等要设宴为大人接风。”
我缓缓点头。邵光在一旁露出阿谀的笑容,接口道:
“小的有幸,也能参加此次盛会。听说洛阳城最美的舞姬孔露也会到场,真想大饱眼福呢。”
我讶然忖道:何进到底排什么鸿门宴?又请左、右车骑将军,又请歌姬舞女,莫非是要坚定老子投靠他的念头不成?还是另有什么企图?
蒙寅见我疑惑,忙解释道:“此次大将军意在与大人饮酒听歌,不是叙事,所以才知会了镜玉楼的名姬等到府助兴。大人千万不要误会。”
我心里已存了小心的念头,笑道:“如此,蒙府掾、邵总管这么殷勤邀请,在下就去吧。我与大将军会晤过一次,他知遇的恩情在下感沛五内,绝不敢忘。”
两人又是好一阵客套、恭维,当下推盏送客,直到别院门外,方才止步。蒙、邵都觉大有面子,皆是趾高气扬地上车去了。
我疲累地进府,颇有些不是味道:老子万金之躯,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