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之天子门生-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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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切也不过是江逐流内心的挣扎而已。对他来说,自从当初李金宝父子禀告他下宫之下有水脉开始,他决定嫁祸邢中和与雷允恭开始,就已经判了邢中和的死刑。所不同的是,若是按照正常轨迹,邢中和没有发现下宫处磁石的秘密,那么斩杀邢中和的是朝廷。但是现在,邢中和发现了下宫处磁石的秘密后,江逐流不得不亲手杀掉邢中和。
借刀杀人,和亲手杀人是两个概念。听说一个人被杀,和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于自己的手下,那种感觉是绝对不能相提并论的。自从江逐流当日在清化镇下手勒死江大眼后,他内心深处就患上了很严重的心理障碍。事后他在向冬儿哭诉时,就暗自发誓,以后绝不亲手杀人。可是,正如一位哲学家所说,事物的发展往往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现在,他不得不重新面对必须下手杀掉邢中和的局面。
那么怎样杀掉邢中和呢?江逐流心中还没有主意。以他的身手,杀掉邢中和并不难,难得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他,而且事后还不能让任何人怀疑到自己。在这皇陵下宫冒水的关键时刻,假如邢中和忽然被杀,必然会惊动朝野。别人不说,监工使夏守恩和江逐流两个人首先就是重大的怀疑对象。而且邢中和被杀还会提醒丁谓和雷允恭,这背后一定藏有玄机。那么他们首先会怀疑谁?当然是承事郎江逐流,因为监工使夏守恩本身就是丁谓和雷允恭的自己人。
江逐流一旦惹上丁谓和雷允恭的怀疑,下场还会妙吗?雷允恭虽然是个笨蛋,但是丁谓却是个老奸巨猾的人,若是他要用心来查邢中和的死因,恐怕江逐流做的如何干净,也逃脱不了丁谓抽丝剥茧般的追查吧?
退一步说,即使江逐流杀邢中和的时候没有留下一丝线索,丁谓虽然怀疑江逐流,却是拿不出任何真凭实据,可是,这个时候丁谓会不会抛开邢中和死去想另外的问题。那就是,邢中和为何被杀,这背后的玄机究竟是什么?假如丁谓派人用心勘察,难保不发现下宫出的磁石,如此一来,即使邢中和被杀,江逐流还不是一样会暴露出来?若真是发生这种情况,杀死邢中和还有什么必要,还有什么意义吗?
江逐流心中来回思忖,觉得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邢中和自杀,或者是他杀死邢中和后,伪造一个邢中和自杀的现场。如此一来,所有问题都会有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
第一,邢中和有自杀求死的动机。当初正是他的提议,山陵都监雷允恭才向刘太后上本,力主把皇陵下宫改造为地宫,让宋仁宗的灵椁移放于此。现在,皇陵下宫掘出水脉,邢中和当然又惊又惧,选择畏罪自杀也不足为奇。
第二,邢中和有倾向自杀的表现。昨天他得知皇陵下宫掘出乱泉后,当时就吓得精神失常了,监工使夏守恩请来杏林妙手,为他开了几副安神补脑的汤药,他喝过两副,精神这才恢复正常。这就难保他到了皇陵之后,见到下宫处的水脉,触景生情,又被吓得失心疯了,选择了畏罪自杀以逃避太后与皇上的责罚。
总之,只要能让外人看来,邢中和确实是自杀,江逐流就不会惹起嫌疑。而他面临的危机也就会随着邢中和的死去迎刃而解。
可是,怎么样才能让邢中和自杀,或者杀掉邢中和却伪造成一个让任何人都不会怀疑的自杀现场呢?这对江逐流来说,又是一个相当艰巨的难题。
首先,让邢中和自杀是不可能的。若是在邢中和没有发现磁石的秘密之前,或许能通过别的方法,挑起邢中和内心的恐惧,让他在精神崩溃之下选择自杀这条路。可是现在,邢中和刚刚发现磁石的秘密,内心中重新燃烧起熊熊的求生的欲望之火。若是明日在下宫内他的推测得到证实,那么邢中和甚至可以将功折罪,保住头顶上的乌纱。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江逐流如何让邢中和自杀。
那么,剩下的唯一一条道路就是江逐流干掉邢中和,然后伪造成邢中和自杀的现场,让别人相信邢中和就是自杀的。可是,这也面临着一个问题,拿就是江逐流、邢中和、夏守恩以及山陵使司别衙的其他官员晚上都住宿在帐篷内。这十数个帐篷就扎在神道旁的空地上,每个帐篷彼此之间距离不过两三丈之远,外面还有兵丁把守,在这种情况下,江逐流如何去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杀掉邢中和,而且还要布置出他是死于自杀的现场呢?
江逐流苦思无计,闷闷不乐地走进了自己的帐篷。好冷啊!江逐流跺了跺冻得发木的脚,双手放在嘴前呵气取暖。奶奶的,这鬼帐篷竟然一点保暖作用都没有,帐篷之内冷冰冰的,还外边并没有什么区别。
“来人!”江逐流喝了一声。
立刻有个差役跑了进来,躬身说道:“承事郎大人,有何吩咐?”
江逐流不悦地说道:“这帐篷内怎么如此寒冷?让本官如何居住?”
那差役连忙道:“承事郎大人,这帐篷仓促之间搭好的,室内用具尚未配齐。刚才监工使夏大人已经吩咐人到工匠处拿几个火盆过来。这帐篷密封性很好,只要生起火盆,一会儿就会暖和起来。”
说话间,有差役拿着一个火盆进来,还背着一大筐碎木屑。这皇陵工地用木材的地方甚多,散碎木块木屑到处都是,正好可以用来取暖。
两个差役为江逐流生起了火盆,随着熊熊的火光,帐篷内逐渐有些暖意,再不象方才那样寒冷了。但是,由于帐篷密封很严实,里面也充满了木屑燃烧的烟雾,熏得江逐流连声咳嗽,眼睛也感到有些辣辣的。
差役看了看火盆,又对江逐流讨好地说道:“承事郎大人,你的帐篷太过于巨大了,一个火盆恐怕不行,不如小的再去给你拿一个火盆。有两个火盆一起烧柴,这帐篷就会非常暖和了。”
江逐流一边咳嗽一边摆手道:“算了算了!这一个火盆的烟雾本官就受不了,你若是再拿过来一个,本官岂不是要搬到帐篷外边去住?”
差役连忙躬身道:“是是!承事郎大人责怪的是,是小的考虑不周。可惜这皇陵之上都是木块木屑,没有石炭,若是能燃烧些石炭取暖,就没有这些讨厌的烟雾了!”
一听石炭两个字,江逐流心中蓦然一动。对啊!石炭,我为什么就没有想起石炭呢?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有了石炭,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江逐流心中狂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你还不去永安城内买些石炭过来?难道说今天晚上就打算用这些木块木屑的烟雾熏死本官、熏死监工使夏大人和司天监少监邢中和大人不成?”
那差役连连告罪,口中却说道:“承事郎大人,没有监工使大人的手谕,小人无法出的皇陵啊。”
江逐流淡淡道:“无妨。你就去找监工使大人,说本官嫌木块取暖烟气太大,让监工使大人写道手谕,派你进永安城买些石炭回来取暖。”
“是!小的这就去!”
那差役跑到夏守恩的帐篷内,对夏守恩禀告了江逐流的话。夏守恩也正被满帐篷烟雾熏得眼泪直流。听了差役的禀告后,对江逐流的主意也甚为赞同。他提起笔来,正要为差役写一道手谕,忽然间又停了下来。这江逐流此时派差役出去,会不会有什么是借这个差役出去传递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想到这里,夏守恩就放下了笔,对那差役说道:“好了,你且回去转告承事郎大人,说本官知道了。这帐篷刚刚搭建好,承事郎大人也是刚刚入住,跟前还离不开人,你就先去侍候承事郎大人。至于去永安县城购买石炭的事情,本使另选他人去办理。”
那差役回到江逐流的帐篷,转告了夏守恩的话。江逐流听后知道监工使夏守恩在防备他,可是他却不在意,他的目的就是购买好石炭,至于谁去购买,都不干紧要。
皇陵距离永安县城不过十余里路程,差役快马而去,很快就购买来石炭回来。用过晚饭后,监工使夏守恩、司天监少监邢中和,当然还有承事郎江逐流,帐篷内都生起了石炭火盆。至于其他官吏,因为官职低微,尚不够资格享用昂贵的石炭取暖。
晚饭后,江逐流找了个借口,来到邢中和的帐篷,他一进帐篷,搓了搓手,就呵斥门外的差役:“你们这些差役,都瞎了狗眼了?怎的少监大人帐篷内只放了一只火盆?就不怕冻坏少监大人?”
门口的差役连连认错:“是,承事郎大人,是小的考虑不周,委屈了少监大人!”
江逐流骂道:“既然知道委屈了少监大人,还不赶快去为少监大人添两个火盆过来?”
门口的差役被骂得狗血喷头,连声答应着,一路小跑地去找火盆去了。
邢中和在一旁微笑地看着江逐流的表演,也不言语。他心中道,当日因为雷允恭和李金宝父女的纠葛,江逐流甚少主动来拜访他。今日江逐流不但主动来帐篷内拜访他,并且还呵斥差役,让差役为他添加火盆,这其中主动讨好的意味甚是浓厚啊。这可与邢中和所熟悉的江逐流的一贯作风很不相符,邢中和内心中越发断定,下宫处的巨大磁石一定与江逐流有关。否则江逐流绝对不会如此做贼心虚。
但是,这毕竟还只是邢中和的推测,他手中还没有拿到确实的证据,邢中和决定,暂时先把心中的怀疑压下来,与江逐流虚与委蛇,以免打草惊蛇,让江逐流有了准备。只要邢中和明天能在下宫其他四处方位中找到磁石,那么就等于拿到确凿的证据了,到时候他再把这个消息向监工使夏守恩、向宰相丁谓和山陵都监雷允恭一禀告,看他江逐流还怎么狡辩。
心中这样想着,邢中和口中却向江逐流招呼道:“江老弟,真是稀客啊。自从当日在汴梁寒舍小聚后,江老弟还从未主动拜访过邢某人呢!”
“有么?”江逐流故作惊讶地拍了一下额头,连忙躬身向邢中和告罪道:“江舟俗务繁忙,根本没注意这些事情。今日听少监大人一提,还真是这么回事。少监大人,江舟这里向你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