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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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男女风气不象明清那样保守,多少也要顾忌着一些影响。因此晏殊写得十分含蓄,但到了柳永手中,不顾一切了。让这些士大夫们如何看?
所以崔娴将了郑朗一军,只要你敢将我带上马车,一道共行,我就敢坐上去。郑朗敢不敢?
因此柳永这首《定风波》一出,晏殊看到后,大发雷霆,说柳永斯文扫地,不成体统。后来人说他与范仲淹是好朋友,那是牵强附会,有了这个先天印象,范仲淹即便怜惜他才气,顶多推荐他做一些不入流的小官。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仪式到了尾声,衙役抬出来香案,主考官与举人对拜。这才正式进入考场。
郑朗与张方平等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保重。”
进了考场不能再一道了,各就各位,必须分开。
“珍重。”
几个人散开,搜身开始。很没有“人权”的做法,每一个举子全身上下,都让禁兵摸了一个遍。还真摸出来东西,一个仁兄看到两个禁兵在搜他的身,神情有些慌乱。
本来两个搜身的士兵没有搜出来,准备放行的,看到他的神情,对视了一眼,又再次搜查起来,这一回更细了,结果将他的裤角掀开,找出一个好东西。腿上绑着一块长布帛,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这名举子脸色惨白,伏于地上,苦苦求饶,不抓着是幸运,抓住了是要革去所有功名的。但怎能管用?两个衙役如狼似虎的扑过来,将这名举子带了下去。
这是个案,即便是省试,怀挟、传题、传稿、全身代名等舞弊行为,也不能全部杜绝。被查出来的这名举子,仅是一个倒霉鬼,还有许多人蒙混过关进去。不过总体来说,省试远比解试严格,想作弊很难。
临到郑朗时,两个士兵很客气,做了做样子,在他身上搜了搜,放行了。其他举子不服不行,以郑朗如今的名声,需要作弊吗。
耽搁了这么久时间,才真正进入考场。
宋痒看着陆续进入武成王庙的举子,低声对李淑问道:“郑家子有没有进去?”
“我刚刚看他进去。”
“不知道他能不能考好?”
“不用担心,当年你中了解元,随后不也中了省元,接着又中了状元。”
“他还小。”
“晏学士更小。”
宋痒没有再吭声,话是这样说,自己当年连中三元,也是运气使然,不能当作常理。试问一下,这些举子当中,有多少解元?休说就一个省元了,就是省试,解元也未必能考得中。
李淑又说道:“若他连省试都考不中,那么也证明他是一个夸大其词之辈。”
“你信?”
话音刚了,两车驴车驮着试卷,在诸多士兵拱卫下,缓缓而来。试卷的到来,也意味省试考开始。
宋伯看到所有举子都进去了,说:“我们回去吧。”
“宋伯,我们等郑郎出来,行不行?”
两小附手称赞。
宋伯没有异议,既然等就等吧。不过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人少了,另外两个小家伙就看到了他们,走过来,大的认识,吕小三,还有一个更小的屁孩子。
走过来寒喧,吕公著介绍道:“这是我四弟公孺。”
又是一个未来宋朝重要的大人物。对吕夷简家的四个儿子,郑朗很是无言,皆是一代人杰,当然最好的,还是小三子。夏天不挥扇,冬天不烘火,牛么?还不牛,在他一生中从来没有发过怒,而且志向坚定,连吕夷简都对自己这个神童儿子交口称赞。不过也有让吕夷简头痛的,比如废后风波,与郑朗谈了谈,无论吕夷简家教多严格,吕公著都认为父亲做错了。
“三师弟,你怎么来了?”司马光“亲热”的问。
“什么三师弟?”吕公著眼中茫然,然后反应过来,道:“似乎我比你们都大……”
那成么?
马上吕公著就尝到了口枪舌剑的厉害,只一会儿吕公著头很晕,举手投降。
“你也不用担心,解元还收了一个更小的师弟,是严记客栈掌柜的孙子。”司马光又说道。这时候,他又按年龄来排了,否则按照进门的先后,严掌柜那个胖孙子才是郑朗第一个学生。
但司马光埋了一个小坑,在郑朗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两小也受到了些影响,至少不认为平民百姓是低贱的。这是他们的想法,司马家虽贵,仍远远赶不上吕家,王家更不用提,除去官服,与平民百姓差不了多少。司马光说完,与王安石一起看着吕公著,看这位大宰相的儿子是怎么回答的。
“那位严家子……他倒很有福气。”吕公著叹息一声。不能说资质有多少差,可京城象他的资质学子不要太多,家世不过家里有一个大客栈,也不是东京最顶尖的客栈。有钱又如何,一个商人,能有什么地位?纯粹是因缘得巧,这才是真正的福气。
王安石与司马光对视一眼,眼中再次迷茫,见过两次面,知道他忠厚,可不能忠厚到这种地步,怎么与他父亲有这么大差别?然后胡思乱想……
这想法是不对的,吕公著也得到了吕夷简的部分遗传——沉稳!
人家是将喜怒哀乐放在心里面,不喜欢往外表达而己。
不能一直在这里等,四个少年商议了一下,武成王庙附近还有许多道观,转一转,江杏儿与四儿不便同行,继续坚持呆在马车上,等郑朗出来。
与上次解试考一样,郑朗出来得不算太早。
十道题空题对郑朗来说,是最轻松的。十道解释题也不难,每一条墨义用一句话做解释,不能按他的想法来,考官不承认的,得按五经正义的诠注来解释十条墨义。但同样不难,难的是如何用一句话简洁而又精炼的将这一条墨义准确诠释。
反正时间很充沛,第一个交卷子的也不会加分,于是仔细琢磨。可这一回不需要照顾柴克明,速度比上次解试时要快。
几小还没有回来,郑朗就出来了。江杏儿与四儿站在马车上,看到他出来,在远处挥着手,正月末的风儿略略有些峭寒,两个小姑娘脸儿被风吹得红朴朴的,一头乌黑的青丝也随着微风轻扬。
有人等候,郑朗看着两个少女清般的脸蛋,也感到了一种幸福,放慢了脚步,冲她们挥了挥手,最后进了贡院。
傍晚到来,同室几个举子一起回来了,呆在一起商讨答案呢,一名唐州的举子就问郑朗:“郑解元,你如何看?”
吵得不行,郑朗用纸将十条墨义与十条贴经写了出来。
可以说,他的答案同样可以再次做标准答案。
看着郑朗的答案,其中有一个一直不说话的举子有些懊丧地说:“我这里还是有些差错。”
是指对一条墨义诠注出现了一些小的误差。
也很难得了,同室当中的,就没有一个全部答对的。有一个举子更是捶胸顿足:“我错了好多。”
“多少?”其他人问。
“四条帖经,六条墨义。”
“怎么会?”说完了,几个举子就象看到丧门神一样,离他远远的。虽说很难保证没有错,可老兄,你不能错那么多啊!多半这个举子在解试考时,不是托关系就是舞弊得中举子的。
不但解试考,省试考也未必所择进士,都能做到名副其实。比如六十一年前由进士徐士廉带头,击闻登鼓怦击李昉舞弊案,复试了一下,李昉乡人武济川、三传刘浚,材质与学问皆鄙陋不堪,却得以高中,于是黜之。只能说通过两次诠选,层层措施把关,能有一个相对的公平环境。
不过做为学子,对那些想通过舞弊上位的学子,同样很排斥。
“到了考场不能紧张,有时候一紧张,就会将以前学过的学问忘记。”郑朗转了一个圆场,何必呢?又转过头问那个一直沉默不言的举人:“请问学兄尊姓大名?”
“郑解元,我是汝州举子吴辨叔。”
“吴几复?”
“是。”
“见过。”郑朗客气地说。果然是史上最人才济济的朝代,看到没有,又碰到了一尊小神。若上前几届,或者后几届呢?如论刻苦,此子才是真正的刻苦,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为了学习环境安静,派人在城外风穴寺锦屏风下凿一石洞,闭门读书,杜绝交往,于洞中苦读九年,居然寺中的僧徒都不识其面。终于学问大成,后来也成为一代弘儒。
不过眼下无人知。
郑朗又说道:“吴学兄,若考后,可愿意受我一访?”
“解元……”
其他几个学子一起放弃了争执,全部抬起头看着吴几复,虽然一天多来,郑朗与他们说话态度很随和,可心里面清楚,有差距的。郑朗随和的态度下面,还是生人勿近,他竟然主动邀访这个书呆子?
“吴学兄不答,我就当吴学兄同意了。”
“这……”
“吴兄台,快答应吧。”几个学子眼都红了,与郑朗攀上关系,还是郑朗主动找他的,这是何等的机缘。只要郑家子进了宫,在小皇帝面前吹吹风,这一辈子够用了。
为嘛自己当时不好好读书,否则自己做的答案标准,岂不同样能得到郑家子的青睐?
如果真这样去做,郑朗会青睐你?况且郑朗不仅看中他的人品,是他的刻苦,给两小说一说,别以为你们很努力,看看人家,比我们三人更努力。
第二天是诗赋,对此宋朝曾多次修改,几年后,经筵宫李淑建议,参考唐太和故制,试进士时,先策、论,次赋与诗,再次帖经与墨义,从前面的不定场,改成定四场。范仲淹赞成这个说法,但改成了三场,以前不定场时,也是多以三场为主。到王安石时,罢诗赋帖经墨义,改成了先经义,也就是大经,一句经义必须用很长的文章诠注,然后策论。后来又恢复了诗赋,与经策并行。随后又罢,再恢复。
都是这些大神打架的结果,最苦的是下面学子,不知道如何学习。
眼下还没有动,次诗赋,再次论策,只有策没有统一,正常是五策,有时候仅一策,有时候甚至更多,所以导致场次多有变动,就是怕策多,学子接收不了的。
两位舅哥又在人群中找到郑朗,三哥兴奋的说:“大郎,神了,果如你所料。”
郑朗说过章得象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