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眼神雕-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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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高手。竟然超越各大派掌门人之上了!”
待他仔细一看,却见石砥中胸前那七颗鲜红的大痣,顿时之间,他暗自忖道:“没想到他倒是个七星朝元之人,据古籍所载,这种人聪颖绝顶,具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之能,但是却对于善恶之念最为固执,记仇之心极强。”
石砥中两道怨毒的视线凝注着他,竟然使他起了一阵寒意,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因为从没有人敢以这样的目光盯着他,而他也从未畏惧过任何人。
他忖道:“这孩子一身技艺好杂,杀气好重啊!”
刹时之间,无数的念头如电光石火在他脑际闪过,他走了过去,平和地道:“原来你是昆仑弟子,亏得你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他自怀中掏出一颗金黄色有如梧桐籽般大的丸药道:“你的内腑震伤了,快服下这颗丸药。”
石砥中一愕,随即冷笑一声,爬上汗血马,掉头便往花林里而去。
马蹄声声,花香阵阵,他方来到花阴旁,便听天龙大帝沉声喝道:“回来!”
石砥中心神一震,不由自主掉转马头。
天龙大帝道:“你是否知道你纵然骄傲,却挽救不了你的性命?你已被我以‘白玉观音手’震伤任督两脉,若在十个时辰内不服下我的‘金梧丸’你将全身血脉断裂而死!”
他微微一顿道:“我不忍你就此年轻轻的死去,所以给你颗金梧丸!难道你以为我会给你毒药吃?”
石砥中冷冷道:“连千毒郎君的毒也没将我害死,我岂害怕死?哼!死又有何惧?但是我若不死,将会回来向你领教一式‘白玉观音手’!”
天龙大帝朗声大笑,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就杀死你?”
石砥中冷峭地道:“你真以为我怕你杀了我?”
天龙大帝脸色一变道:“你走吧!我廿年也没碰见如此不怕死之人,这颗丸药你拿去吧!
我不怕你再来!”
石砥中接过掷来的金梧丸,看都没看,便又扔回去,道:“我石砥中绝不受人无端的恩惠,拿去吧!”
他纵马急奔入花林,朝林外飞奔而去。
天龙大帝轻叹口气道:“只可惜这不世的英才了。唉,我为何因他目中闪出一股怨毒的目光而骤然下了毒手,难道我真会怕他报仇吗?”
他掉转头去,只见东方萍正在目含泪水地站在一丛花树前,那娇艳的脸色上一片同情与哀伤的表情,这种表情使得他心头大震。
因为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女儿是个不会爱,不会流泪,只知欢笑,从不知哀伤为何物的天真纯洁的孩子,然而此刻却如此地伤心。
他微笑道:“你怎么啦?”
东方萍放声哭了起来,叫道:“爹,你坏死了,我……我恨你!”
她掩脸飞奔而去,留下惊愕的天龙大帝,他望着她逝去的身影,喃喃道:“十七岁,她已经十七岁了……”他仰首望天,眼中充满泪水,喃喃道:“若萍,你已离去十七年了,你知道萍萍已经长大了吗?她已经会关怀别人,她已经有了少女的感情,若萍,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他踉跄地朝宫旁松林道里走去,风,吹过松林,传来阵阵松涛夹杂着的哭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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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白云悠悠,大风自沙漠彼端吹来,扬起蒙蒙的尘沙。
无止尽的沙漠,无可数的沙丘,茫茫的黄沙中,石砥中拉紧了缰绳,任由汗血宝马向西北边飞驰。
他的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眼睛紧闭着,在眼角里有未干的泪水。
因为他认为此刻的自己被一切所遗弃了,他的武功竟在天龙大帝一式之下便被毁了,现在身怀内伤,不能活过十个时辰……“十个时辰?”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无数飞快向后退的沙丘,苦笑地忖道:“我现在剩下几个时辰?生命就是这样?
如此渺茫而不可知?”
一股寂寞的感觉浮上心头,他不由兴起“天地悠悠,沧然泣下”之概。
他拍了拍马头,轻轻道:“现在只有你陪伴着我了。”
自红马想到七绝神君,又令他想到东海灭神岛与本门的纠结,于是他忖道:“若是我的功力未被天龙大帝所破,那么此刻我一定赶到灭神岛去与他们一拼。”
纷至沓来的念头,如电光火石般在他脑海掠过,他叹了口气道:“唉!我有如此多的事情要办,岂能就此一死?我一定设法将内伤疗好。”
他拉了拉身上披的一件大袍,用手拍拍衣囊,但他却颓然地忖道:“金戈玉戟又有何用?
上面刻的字,我一个也不认得,嘿!”
他突觉头脑一阵晕眩,胸中气血一阵翻滚,几乎栽下马来。
他呻吟一声,赶忙抖了抖缰绳,红马放慢速度,缓缓而行。
耳边响起滔滔的急骤水流声,他睁眼一看,只见一条混黄不清的河水,滚滚自西而来,水流急湍,带着两岸的泥沙,向下游而去。
他顺流直上,只见水势渐缓,水流渐清,碧绿的河水潺潺流下……突地,一只苍鹰掠过空际,自北边辮来,想要横过这条宽阔的大河,谁知它刚飞到水面上,便双翼一敛,悲鸣一声,落在水面上,转眼便沉下去。
“弱水!这是弱水。”他愕然道:“飞鸟不渡,鹅毛不浮,这是弱水……”他的目光自滚滚的流水,移至对岸,因为大约十丈开外,此刻一条人影踉跄奔来。
那人身上插着一根银箭,银色的箭羽,闪出阵阵光辉,在箭杆没入背上处,鲜血流满了衣裳,此时正随着他的移动,而滴在沙上。
他脸上神色痛苦无比,肌肉阵阵抽搐,但仍踏着不稳的步子,往这边而来,生似一到弱水便能救了他的命似的。
石砥中愕然地望着那个人冲向河岸,然后地上一趴,反手拔出深没入背的箭簇。
“啊!”那人惨叫一声,头上汗水冒出,他拔出长箭,朝河里一扔,然后绝望地站了起来。
那人扔在河里的银箭,竟然使得碧绿的水流,立时冒起一阵黑泡。
石砥中悚然忖道:“原来这支银箭上有毒,怪不得那人会如此绝望,原来他中毒已深,不能救治了,但他为何会见到弱水便脸现喜色?难道这水能治伤或者他能渡过弱水而逃命?”
他正在忖想之际,那人已见到他了,大声喊道:“喂!你可愿意替我做件事?”
石砥中一惊,没想到那人中毒以后,仍能支持如此之久,看来真是个内家高手无疑。
他问道:“你有何事?”
那人擦了擦汗,道:“我是幽灵大帝座下十二巡查使之一断日钩吴斧,我这次拿……”他痛苦地呻吟一声,自囊里掏出一个黑色发亮的锦囊,颤声道:“这是昔年常败将军公孙无忌所著的《将军纪事》,你……”他话声未了,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液,身形一阵晃动,栽倒地上。
石砥中惊诧地叫了一声,他没想到引起西凉派覆亡与崆峒发生争端的《将军纪事》会到了幽灵大帝手下人的手里,看来断日钩是被银箭所射而致中毒。
吴斧形同鬼魅,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喝一声,将手中锦囊投了过来。
黑色的锦囊,带着闪光的光辉,落在石砥中脚前。
石砥中下得马来,将锦囊捡起,只见这是一个似丝非丝似绢非绢,象是一种什么毛编织而成的,柔细滑亮,闪着烁烁光辉。
他抬起头来,已看不见对岸吴斧的人影子,看来是已经被滚滚的流水所吞噬了。
望着悠悠弱水,他似乎象做梦一样,只不过手里多了一个锦囊。
他发了一会怔,方始苦笑了一声,骑上了汗血宝马,缓缓向上游而去,在马上,他就将锦囊口打开,只见里面一本厚厚的小书,上面题着“公孙纪事”四个龙飞风舞的小字。
他翻了开来,只见里面密密的蝇头小字,用隶书写就的纪事,尽是纪载着公孙无忌一生与人比武后的心得。
原来这公孙无忌原为宫中武将,曾作过潼关总兵,后来弃官不做,投入华山为徒,习练武艺。
然而他一生好战,却从未胜过敌人一次,每次都是借着他自幼所习的天竺异功“瑜伽术”,将所受的内伤自己疗好,然后详细地体会对方武功的脉络,而创出破解之法。
故而这本纪事上,记载的尽是一些怪招,并有多门多派,各种武功的来路以及破解之法。
石砥中不禁大喜,他翻到书中最后一页,只见所记的乃是天竺“瑜伽术”疗伤保命的大法。
他是过目不忘的,将书中所载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中,然后把书放回锦囊中收好。
刹时之间,他的豪气大发,一扫刚才那股忧伤孤寂之感,现在,他所需的是一个静谧的所在,好供他练功疗伤。
他眼望着弱水三千,脑海里忽然记起了上官婉儿那撅着的小嘴,几欲泪下的脸庞。
那时上官夫人一怒之下,几欲将七绝神君杀死,然而她终于不忍地收回手掌,将她女儿穴道拍开,然后带下山去。
他送出山门之外,却见上官婉儿含泪对他一笑,那凄然别离,真使他有了点离愁……“唉!”他摇摇头叹了口气,由碧绿的流水,又使他溯想到东方萍那天真无邪的凝眸微笑,以及她那披散的如云黑发,和晶莹如玉的肩胛……思绪飘飘,水声渐杳,石砥中自幻想中醒了过来,见到天上红霞遍布,寒风飕飕,自大漠吹来,沙砾卷在空中,茫茫大地加深了迷蒙。
他找到一个大沙丘,下得马来,将包囊抖开,拿起一把铲子,在沙丘旁挖了个大坑,然后将蒙古包架好。
等他架好了营帐,满天的云霞尽去,风也静了下来,一轮明月在空中升起。
冷艳的光辉,照射在静静的沙漠上,远处,传来狼嗥声,凄凉而寒瑟。
沙漠吸热快,放热也快,故此日里温度极高,夜里又极寒。
石砥中搓搓手,喝了口水,胡乱把干粮吃了一点,然后他计算一下从天龙谷到现在所耗去的时间。
“哼!还有两个时辰。”
他走进帐篷内,将红马牵在帐篷口,自己趺坐地上,用起功来。
脑中深印的“将军纪事”中的“瑜伽术”一一闪现眼前,他双掌开始缓缓划起圆弧,全身放松,自任督两脉处开始凝聚散于百脉的内力……夜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