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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新宋-第6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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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右林牙萧苏散、祗侯郎君耶律神奴以下六族,发私兵两千,夜袭卫王城。卫王萧佑丹、子萧逊宁并罹难。

先是,萧苏散、耶律神奴以事陷逊宁,词连佑丹。及马九哥死,苏散、神奴大惧,聚众私议,谓帝当复用佑丹为相,彼辈将无谯类。神奴乃拔刃大言,众皆鼓噪。遂各以私兵,假命出广平甸,围卫王城。时卫王城守将贪惧,闻苏散、神奴等至,竟弃城走。苏散、神奴遂入城,执佑丹、逊宁父子大骂,并磔之。苏散、神奴亡入阻卜。

戊寅。萧禧奏萧苏散、耶律神奴以私兵杀卫王萧佑丹父子。帝怒甚,诛卫王城守将以下。苏散、神奴六族皆族诛,以苏散、神奴西遁,遣将追之,斩于招州。

己卯。罢朝三日。追赠卫王萧佑丹尚书令、总北南枢密院事、天下兵马大元帅、楚国王,逊宁信义侯、北面都林牙。荫佑丹诸幼子、逊宁诸子。诏自皇太子以下,为佑丹发哀。

壬午。诏南院大王萧岚穷治苏散、神奴党羽。帝念佑丹之功,乃下诏,凡曾论列佑丹者,皆罢官去,一日之间,以此免官者近百。萧岚遂兴大狱,以此获罪者竟数百家。

《大辽通鉴长编》,太平中兴十二年春正月甲申朔。

甲申。以卫王萧佑丹之死,罢宴。召见宋贺正旦使唐康、副使童贯于天宁殿。帝以国家多事,且萧禧、韩拖古烈力主通好,萧岚亦阴为之言,乃许与宋重订新约,令悉如佑丹与宋使朴彦成之旧。又令朴彦成仍许随扈左右。南朝素惧佑丹,康以佑丹死,复生轻辽之意,对答不谨,帝不悦,以其石越弟,特优容之。

丁亥。帝召韩拖古烈,欲拜耶律信北枢密使,拖古烈以北枢密使之任,未谋之府司,拒不草诏。帝不得已,诏北南枢密院、宰相府议,北府宰相萧禧以下,皆惧耶律信主政,从此多事,竟交章荐萧岚为相。

戊子。帝以诸臣奏折付岚,岚大惧,且自以资历浅,力辞。宋贺正旦使唐康归国,令韩拖古烈宴于馆驿。

己丑。帝见南院大王萧岚于金帐。帝从容问及北枢密使之选,岚以萧禧对。

壬辰。拜北府宰相萧禧为北枢密使。以南院大王萧岚签书北枢密院事,并召北枢密副使耶律信回朝,以耶律冲哥为西京留守。

绍圣七年一月十二日。

大宋雄州。

“吁——”唐康轻轻一拉缰绳,勒马停在雄州城外,一面抬眼打量着这座边关重镇。

根据宋辽之间的盟约,双方都不得随意修葺边城,边城形制大小,皆有旧例,不得随意增扩。虽然自熙宁间起,宋朝不断破坏盟约,以各种借口增修城防设施,但因为屡屡中途停顿,而自绍圣起,宋廷一则困于国库空虚,一则司马光执政,力求“安静”,因此,实际上宋朝是将河北的塞防重点,后退到了大名府防线。在以防御为主的对辽战略上,宋廷奉行的是一种让唐康这样的少壮派极为不满的战略思想——虽然在地形复杂、有险可守的河东路寸土必争,但在开拓的河北地区,则是以大名府为中心,背靠黄河天险,构建复杂的防御体系,屯积重兵,以确保汴京的绝对安全。同时一方面利用汴京发达的交通,将汴京变成大名府防线的后勤补给基地,另一方面则以精兵宿将控扼太行通道,保证河北与河东的联系不被切断。

如此塞防体系,虽然的确是可谓“固若金汤”,辽人纵然能在河北平原肆虐,但如若双方一开始就决定在大名府一带决战,辽军就会面临粮道太长,客军在外,面对的是数不清的拥有火炮的城防要塞,以及数以十万计的重兵这样的窘境;而宋军则可以依托坚固的城防,还有从汴京到大名府成熟发达的交通体系来运送粮草物资——比起以往分兵坚守边界,一旦有事,则仓促调集大军北上,逆战于析津城下,不仅无险可守,而且宋军粮道长而辽军粮道短,一旦失利就极有可能形成溃败,战线将直接退到汴京城下——若是比起那样的窘境,现时宋廷的防御战略,在军事上的确是要好太多。

然而,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这是以放弃大半个河北路为代价换来的!

汴京倒是绝对安全了。但如若辽人一开始就不打算攻打汴京,而只是在河北路烧杀抢掠,然后扬长而去,宋军将几乎一点办法都没有……在这件事上,唐康感情上是站在新党一边的。石越的解释是,不可不提前防范将来辽国出现英主,而大宋出现庸懦的君臣这样的情况,那时候就会显示出以河北的安全换汴京的安全是完全值得的……这样的解释可不能让唐康心服。

眼前的雄州城,就是唐康心里的一道伤疤。做为宋辽边境最重要的几座军事重镇之一,雄州城不仅远远不及唐康曾经任职的大名府的城墙高大雄伟,而且因为南北贸易,商旅往来不断,更是熙熙攘攘有如热闹繁华之市镇,完全让人感受不到那种军事重镇的肃穆威严。如果不是城外还有一小队一小队的宋军骑兵在往返巡逻,城门口还有禁军在检查往来行人的通关文牒,人们也许都不会觉察到这是一座边城。

停了一小会,唐康看到一队人马从城门疾驰而来。唐康看了看那队人马的模样,已知道定是前来迎接自己一行的。他们的行程早几天就有人送到雄州,城墙上肯定早就有人在等他们了。

雄州驻扎的禁军是武卫军第二军第三营,本是一只纯粹的步军,但自从收复河西后,宋军马匹状况大为好转,驻扎在边境的禁军,即使是纯步兵营,也往往会配备一个指挥的马匹,以提升其战斗力——雄州的这几百匹战马,还是唐康亲自拨划的。

现任武卫二军三营的营都指挥使赵隆,说起来也算是唐康的故人。此人曾是阳信侯田烈武的旧部,与唐康一道,参预过平定渭南之乱,后来又率军前往益州戡乱,立下不少功勋,但因不会做官,一直不得升迁。阳信侯田烈武虽然显贵,但他为人谨慎,绝不肯做任何份外之事,对他这位老部下,也没什么好关照。但是唐康却一直对赵隆印象深刻,自入密院后,他便屡次向上司进言,赵隆这才终于做到致果校尉,等到武卫二军终于有个营都指挥使的空缺,唐康又用了些手段,将赵隆调到此处。当日唐康的想法是很简单的,他并不在意赵隆的想法,密院的少壮派一直对辽国怀有觊觎之心,一旦西北、西南无事,加强河朔禁军,便成了他们念兹在兹的事。虽然事实证明,在河朔禁军中安插西军武官,并不算成功,士兵们终究还是只信任本土本乡的武官,但这终究是他们能想到的唯一有效的办法。

不过这提拨之恩,不是赵隆出来迎接他的理由——赵隆根本就不知道有唐康这个“恩主”的存在。远远地,唐康就看清了那队人马中领头的人,他轻喝了一声,也连忙策马迎了过去。

“景初公!”

“康时!”那边一个四五十岁的黑面男子也在马上招呼着。两人同时滚身下马,互相抱拳行礼,哈哈大笑。这边童贯也跟着下了马,快步上前,抱拳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柴景初大人!”

“这位定是童供奉。在下柴贵友,久闻大名。”

两人见过礼,柴贵友又给唐康、童贯一个个引见他在雄州的僚属。柴贵友与石越算是布衣之交,与唐康便算是通家之谊了。唐康在河北做官时,柴贵友也在河北,两人偶尔互通声气,因此也算素有交谊。后来唐康进密院,但柴氏兄弟却始终入不了中枢,柴贵谊在开封府推官任上,因为断案出错,左迁广州通判——这倒也罢了,但柴贵友在任上却是考课优等,官声极好,他为人看起来憨厚质朴,亦不被旧党厌恶,却也始终淹滞不迁,这未免让许多人为之不平,也极为不解。要知道,大宋官员选任升迁时,有一个极重要的制度就是举荐保任制,石越位至宰相,因他举荐保任的官员数不胜数,以柴贵友与石越的交情,他不升官,是极不寻常的。但唐康却知道,这是因柴贵友外廉内贪,才被石越有意遏制。不过柴贵友如今终于算是盼来出头之日,雄州知州这样的位置,极难不出错,但只要做满任期不出大差错,却是铁定能有重大升迁的。这个位置,也是唐康替柴贵友说了不少好话才谋到的,因此,柴贵友对唐康感恩戴德,自是不在话下。

但唐康却不是很耐烦这种应酬,他目光扫过众人,迅速落到了人群中的赵隆身上,快步上笑,抱拳笑道:“子渐将军,别来无恙。”

“唐大人,下官有礼!”赵隆原也不习惯这样的场所,他又是见识过唐康的骄纵无礼的,正不知要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场面,不料唐康竟跳过几个官阶比他高的官员,直接与他招呼,还甚是亲热地直呼其字,引得众人目光齐刷刷聚到他身上,赵隆顿时更加不知所措。

“原来康时与子渐是故识。”柴贵友也是吃一惊,朝赵隆笑道:“子渐亦是见外,却曾不见提起。”

赵隆听到原本只叫自己“赵致果”的上官柴贵友,竟也改口称呼自己的表字,心中顿生鄙夷,但他却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尴尬地咳了几声。

倒是童贯凑过来笑道:“景初公不知道么?这位赵将军,原是阳信侯之旧部。我在宫中时,时常听阳信侯提起。”

顿时,赵隆感觉到所有的雄州官员,看自己的眼光全都变了。他虽觉得不太自在,但听童贯提到田烈武,便信以为真,连忙欠身问道:“童大人,阳信侯还好么?”

“甚好,去年我们离京前,又生了个大胖儿子。”童贯笑道。

“哦。”赵隆顿时笑开了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童贯最会观察人意,又笑道:“赵将军若是想跟阳信侯说什么,呆会可以写封信,我给你带回去。”

“那太好了。”赵隆大喜,连忙又行了一礼,笑道:“如此多谢童大人。”

“举手之劳。”童贯笑笑,又转头对柴贵友笑道:“景初公,此处不是说话之所,不如回城再叙,如何?”

“供奉说得极是。”柴贵友连连点头,笑着请唐康与童贯先上马,然后才领着一干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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