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斧-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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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寒山重却是太熟悉了,他,在甘陕一带声威显赫,曾与大鹰教田万仍分庭抗礼的“神算毒胆”展飘絮!
抿抿唇,寒山重又笑了,他只道三月派还有帮手在此,就料不到竞连三月派的头儿也会大驾亲临,也好,如此一来,则更加干脆了!
带着肃煞的神韵,那身材颀长的中年人默默环视地下僵卧的尸体,他身边的几个大汉则迅速到前面挨身检视,片刻后,一个浓眉大眼,头束黄巾的汉子轻轻来到他身侧,语声低沉的道:“大龙头,地下躺着的全是咱们的人,都死了,一个活口也没有。”
那人阴沉沉的凝注着眼前一片黑的精舍,又缓缓朝周遭环顾,黄巾大汉嘴唇蠕动了一下,有些艰涩的道:“还有,韩堂主……”
那人一挥手,冷冷的道:“我知道,我已经看见了,不要再说下去!”
黄巾大汉咽了口唾液,默默退到一边,另一个领下蓄着一撮黑须的角色凑了上来,谨慎的道:“大龙头,情形有些不对,若是只凭母子盗那对人妖,决然不会是韩堂主他们的敌手,但是事实上非仅韩堂主他们全军覆没,母子盗与那个骚胡子彭老六更竞踪影不见,这却透着玄,据杨干那小子报信说是寒山重突然出现,帮上了焦银花他们,不过咱们的消息却千真万确的证实寒山重是上了南疆,这些日子来一直未曾返回中土,杨干那小子当时气急败坏,晕头胀脑,八成是看花了眼……”
黄巾大汉在旁边冷哼了一声,道:“易堂主,照你这样来说,既非如杨干所报是寒山重插上了手,那么,地下这些人死做何解释?”
被称为易堂主的汉子瞪了黄巾大汉一眼,不悦的道:“老俞,我话还没有说完,你打什么岔?固然咱们的消息证实寒山重还在南疆未归,也可能是杨干在一时惊慌之下看错了或听错了,但眼前却明明摆着这些尸首,而母子盗又决然敌不过韩堂主他们,那么,咱们的人是栽在谁手里呢?无可置疑,一定另有仇家趟进这片混水来了……”
说到这里,他侧过身来向那沉冷的中年人道:
“大龙头,依你之见,断测可能是哪一路的神圣?”
那人双目微挑,煞厉的道:“易堂主,现在不是推断猜测的时候,吾等不能全然相信寒山重已在此地,但却亦不能毫不相信,无论他在此地也罢,不在此也罢,我们一定要找出主凶与母子盗几个人,我们要用血来洗清我们的仇恨!”
说到这里,他双眸中仿佛闪耀出一片火辣辣的血光,又狠毒的道!
“你们永远不要忘记浩穆院寒山重的残酷手段,你们必须明白将可能遭到的对手是谁,现在,看看我们兄弟的死亡形状,这是典型的寒山重手笔!”
他身旁的每一个人俱不由暗中打了个机伶,是的,他们都在尽量找出理由来证明寒山重不在此地,他们一再推搪着脑海中关于寒山重的种种记忆,可是,现在却是击破迷幻的铁锤而那魔鬼般的杀手却似乎就隐蔽在黑暗里,在空气中,呼啸北风宛如他的哧哧嘲笑,自己兵器上的微芒仿佛是他眨弄的冷眼,树影竹枝唰唰摇晃,像他随时可以白具隐中杀出,用他那染满了鲜血的独门武器斧与盾,草木皆在这时成兵了,不,似乎是千千万万索命的鬼魂啊:
黄巾大汉咽了口唾沫,呐呐的道:“我也怀疑是他,但是,如果真是他,他现在在哪里呢?”
中年人冷森森的一笑,沉沉的道:“老实说,他可能即在左近!”
竹丛里的寒山重微微耸肩,慢慢镀了出来,笑吟吟的道:“果然不愧是三月派的龙头,果然不负‘神算毒胆’之名,展飘絮,在下寒山重有礼了!”
那中年人——展飘絮霍然转身,双目毫不眨动的死死盯着寒山重,四周所有的三月派属也全像是定住了一样,怔怔的注视着他,空气里一片死寂,没有一丁点声息,宛如时光在刹那间停顿,大地猛然悬吊于虚空。
轻轻一摇腕上的魂铃,那叮当当的清脆撞击声似是一只无形的手指轻轻拨动着人们的心弦,如此令人颤栗,又如此令人痉挛……
缓缓地,展飘絮踏进了一步,语声冷得像冰道:
“闪星魂铃寒山重?”
寒山重略略欠身,哧哧笑道:“不敢,阁下必是神算毒胆展飘絮无疑。”
展飘絮暗中吸了口气,低沉的道:“寒山重,果然是你,你已自南疆归来?”
寒山重撇撇唇角,道:“昨天方到,展飘絮,想是你我有缘。”
长而略方的面孔似蒙上了一层青霜,展飘絮薄薄的嘴唇往下一弯道:
“本派韩堂主及他银月堂所属都是阁下你超度了?”
寒山重熟练的将左手皮盾旋了个转,淡淡的道:
“不错,韩生是我逼他自绝,其他的人,嗯,还使我费了些手脚。”
脸上的肌肉扯紧了,展飘絮阴森森的道:
“寒山重,你与母子盗是什么关系?你们以前像是并不十分友好。”
寒山重笑笑,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可以改变,是么?”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逐一扫视四周的三月派人物,每当他那双冷刃般的目光与他注视的角色眼睛相触,这人都会不自觉的半垂下头,微微一抖……
展飘絮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他异常明白军心之重要,而此际,三月派的军心似是已在摇动了。
“寒山重!”展飘絮骤然大叫一声。
笑吟吟的看向他,寒山重道:
“大龙头,你该不会问我为何与贵派架梁结仇吧?”
展飘絮咬着牙,语声自齿缝中进出:
“自十年之前,你掌浩穆院崛起于两湖一川,我展飘絮就有与你寒山重一决雌雄的心愿,每在时光延展,我这心愿便越发坚定,寒山重,你明白?”
寒山重点点头,缓缓地道:“当然,遗憾的是你手段用得不够上流!”
冷冷一笑,展飘絮道:“为了求取成功,便顾不得太多,寒山重,与你也难得谈通仁义!”
哧哧笑了,寒山重毫不愠怒的道:
“说得好,展飘絮,你处心积虑的想打击我,暗算我,而我昔往又并未与你有过恩怨,你又如何谈得上仁义?再说,你对我的未婚妻室竟能生出那种邪恶之念,更使我寒山重感到你能掌握三月派大权实在令人惊异。”
微微一窒,展飘絮粗厉的道:“天下美女有如至宝,唯真英雄大豪杰才能据之,寒山重,我认为你的未婚妻跟你这刽子手是糟蹋了她!”
寒山重豁然大笑,道:
“这是你的观念?展飘絮,你不能说是疯狂,只能叫做卑鄙。”
展飘絮退了一步,双目有一片肃煞的光彩,他深沉的道:
“寒山重,你我不用再争辩下去,今夜,我们之间的纠葛缠连就会告一终结,谁是谁非,溅血残命之后便可分晓!”
皮盾又在寒山重的手上转了一圈,紫红色的黯赤光华焙闪着血似的芒彩,他狠厉的道:“当然,展飘絮,你应该知道我早就是这个意思。”
顿了顿,他又冷森的道:
“而且,姓寒的奉陪三月派在场的任何朋友,你们可以一起上。”
展飘絮神色一变,勃然暴怒道:“狂夫,你是螳臂挡车!”
寒山重淡淡一笑。道:“试试看——”
这带着笑意的“看”字在他舌尖上轻轻滚动,而握于左手的皮盾已飞磐般抖砸向展飘絮,同一个动作,右手裁斧幻带起一股浓厚的银芒,似一条卷绕的匹练,那么凌厉的阻拦了对方的四周退路。
展飘絮暴叱一声,颁长的身躯笔直冲上了半空,疾快的一旋,青色长衫已有如一大片铁板般“呼”的劈罩向寒山重头顶,右腕倏翻,他背后斜背着的一柄“角蛇刀”亦已闪电般砍向寒山重的右方三尺!
角蛇刀形成角度极小的波浪形弯曲,光为银灰,靠在把柄处向两边突出一对三寸长的银灰尖锥,刀刃每一舞动,俱皆带着溜溜闪幻不定的森森寒芒,骤一出手,会令人兴起一种满空蛇影飞舞的幻觉!
展飘絮的还攻与反应是隼厉无匹的,他的角蛇刀甫一攻去,瘦长的身躯已在半空往侧里滚出,寒山重的黑色身影暴退九尺,哧哧一笑,戟斧上斩下砍,左劈右砸,猛扑而上,在他身后,一个体魄肥大的汉子悄无声息的扑上,雪亮的三刃剑毒蛇似的淬然扎向寒山重背心。
展飘絮在空中滚动的身形蓦而斜落,角蛇刀连伸连缩,溜溜的银灰光彩似泻地流窜的水银,那么无孔不入的围戮向敌人,寒山重双目暴睁,皮盾旋磨似的突然滚转迎上,同一时间,他的身体猛然俯地移出半尺,角蛇刀“噗”“噗”连声的刺在皮盾之上,而这几乎连成一串的刺戮声里,寒山重的右手戟斧已贴着地面往后掠起一道半弧,冷森的寒芒骤现,背后,那胖大汉子的三刃剑已猛然扎进土中,而当这大汉的兵刃入土,他自己的一双腿也齐着腿骨以下被敌人后斩的戟斧削落。
一声毛发依然的惨嗥搀合在四溅的血花里,寒山重眼皮子也没有撩一下,斧尖微一拄地,人已斜射而出,另一个瘦小汉子大叫一声,哗啦啦的抖动手中三截棍便砸,但是,他的三截棍方才举起一半,寒山重已长笑如雷,皮盾急扬猛劈,“叮当”闷响里,这瘦小汉子吼了半声滚倒地下,右边面孔已经完全骨碎肉糜,成为血糊糊的一团。
一阵风倒袭而来,角蛇刀震颤如波波浪涛,在一片尖锐的劲风里合卷涌上,展飘絮的语声愤怒得咬牙切齿道:
“寒山重,有种对着我来!”
戟斧霍然翻飞纵横,在;连串的叮当交击声中火花乱射,展飘絮闪电般一退又上,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鬼决天河!”
溜明亮的冷电候现,却在现出的刹那迅速扩散伸延,似一片焙目灿烂的光辉来自九天,浩浩渺渺无极无限,而在这片泛着森森寒气光芒里,魂铃的清脆响声已冤鬼吸泣般响在人们的耳中,人们的心里!
展飘絮冷笑一声,身形淬然急快的在一个三尺方圆的圈子里晃移如飞,而每在他做着这种幅度极小的游移时,角蛇刀巳似闪射轮转的旭日光芒缕缕不绝却又快若飞鸿般连续刺出!
寒山重暴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