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斧-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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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重注视着她们,静静的道:
“你们坐下。”
疲惫而憔悴的看了寒山重一眼,郭双双搀扶着梦忆柔坐了下去,寒山重没有表情的道:
“谁伤了你们?”
郭双双吁了口气,困乏的道:
“还好,我们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寒山重撇撇嘴唇,梦亿柔却颤着嗓子道:
“山重,郭姐姐伤了……是那个刚才逃走的人下的毒手,还有其他的刀伤……郭姐姐都是为了护着我……”
寒山重目光游转,嗯,飞狐狸裘白正惶然不安的奔至阎王笛子身边不远,在指手划脚的叫嚷着什么,阎王笛子显然已没有闲暇再加顾及,他与他的对手司马长雄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不用多久,即将分出生死胜负了!
轻沉而洒脱的,寒山重向阎王笛子沙心善那边移了过去,裘白已经看到了这位魔神的影子,他恐骇的大叫道:
“沙大哥,沙大哥,姓寒的已经过来了,你快想想办法呀,沙大哥……”
沙心善闪电般躲过了司马长雄“仰云博龙手”中的“九九夺命式”,一口气不及回转,又吃对方狂风暴雨般的霹雷掌势逼得连连后退,他汗水纷洒,一张老脸涨得发紫
裘白的语声几乎已变成了嚎陶,寒山重又接近了一大段,他哽着嗓子大叫:
“沙大哥,姓寒的来了……这个杀胚……”
沙心善身形飘忽,在满身汗湿里翻腾游走,竭力寻隙反攻,一面破口大骂:
“你是个死人?过来了就去截住他呀,你没看见我在拼老命?我他妈的又不是闲着一—”
他的叫骂未已,“嘶”的一声裂帛声传来,一只衣袖已被司马长雄扯落,惊得他慌忙跃闪,红色笛子的光华已有些晃摇得杂乱无章了。
寒山重悠闲地站住,冷冷的道:
“沙老鬼,偷袭暗算你是老行家,只是,这一次只怕是你表演故技的最后一遭了,你已老迈,该退出江湖生涯了。”
沙心善已由眼角膘见了寒山重的身影,他空白急得大汗如注,心脏紧缩,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旁边站着一头猛狮,而眼前的对手也是一条凶狠啊!
寒山重斜着眼望望畏缩在一侧的裘白,笑笑道:
“老狐狸,你是自己死还是要我姓寒的来侍候你2”
裘白激灵灵的一颤,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寒山重摇摇头,道:
“怎么?江湖上的风浪越磨越软了你啦?拿出点男子气慨来,就像你暗算那姓杜的愣小子,就像你方才聚集了那么多人围攻两个少女一样,不要这么快就失了威风!”
沙心善的笛子连成一道朱虹点戳砸扫,劲风如啸中,他愤怒的叫道:
“狗娘养的裘白,你怎么一点种也没有,和姓寒的干呀,你死了老子陪你垫棺材底!”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听见没有?裘白,阴曹路上你也有伴相偕了。”
飞狐狸裘白咽了一口唾沫,结巴着道:
“姓……姓寒的……是,是谁告诉你我们杀了杜明?”
“邵标,姓裘的,这不会有假,自古以来,便有一句俗训相传,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裘白神色一变,破口大骂道:
“千刀剐的邵标,天雷打的邵标,老子要分他的尸,喝他的血,他竞敢出卖我们……”
寒山重逼前一步,生硬的道:
“这是你与他之间的事,现在,先解决我们之间的仇怨再说。”
裘白脸孔发青,他不住搓揉着双手,鼻孔大张,嘴角在不停的抽搐,寒山重安详的一笑,而就在他的那抹笑容刚刚浮上眸子的晶幕上,一片仿佛来自云霄的冷芒已暴飞到裘白头顶。
怪叫一声,裘白拼命跃躲闪避,瘦削的身躯真宛如一头躲避鹰爪的狡狐,寒山重微微回肘,戟斧一转,像煞烈阳的毫光骤收倏散,那么狠,那么毒,“呱”的一声,裘白的一大块头皮已被削落。
带着一头血撞了出去,裘白慌乱的回了五掌两腿,寒山重轻轻松松的躲过,边淡淡的道:
“裘白,与往年相比,你好像更窝囊了!”
这位老狐狸此刻哪里还顾得到敌人的讽刺,他一个急俯身躲过了闪电似的一斧,身形巧妙的做了一个小角度的翻转,足尖一旋斜跃而出,寒山重“嗯”了一声:
“想逃?”
皮盾“呼”的旋转着横扫出去,招到一半,又划了个浅浅的弧度移动半尺,戟斧却朝一侧的空间斩去,而这空间,刚好是裘白窜出去落脚的脑袋位置——假如裘白窜出去的话。
吓得冷汗如雨,裘白喉中闷哼一声,又拼命倒仰回来,于是,正好迎上了皮盾转出半尺后的弧尾——那浅浅的弧度之尾!
“砰”的一声闷响,裘白一个跟路抢出好几步,“哇”的喷了一口鲜血,还没有来得及翻身侧避,戟斧的锋刃一闪,血花溅处,他的一条右臂已歪歪斜斜的飞落尘埃!
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创口的鲜血大量涌出,像一股股不可抑止的泉水。
寒山重舔舔嘴唇,语声温柔得出奇:
“裘白,在往年,你曾于我手上栽过大筋头,那时,记得你是为了个女人,花小怕,是么?你身为花小怕的堂叔,却想诱奸,我适时经过坏了你的事,因此你恨我,但你却只在我手上走了十招,当时我只要你躺在床上半年,今天,你的罪恶实在过大,我不能再饶你,所以,你要用性命来抵偿。”
飞狐裘白喉咙里咕噜了一阵,他翻了翻白眼。用力喘息着,语声暗哑得带着浓重的痰音:
“你……你才是……才是摧残……女……女人的……刽子手!”
寒山重哧哧笑道:
“或者如此,但是她们甘心情愿,姓寒的从不诱惑,更不强迫。”
又喷出一大口鲜血,裘白的嘴巴扁瘪而紧的往扯:
“死……死为……厉鬼……我……我……也要……寻你索……命……”
寒山重双眸中有一股清冷而莹澈的光辉,他淡谈的道:
“来吧,裘白,我寒山重等着,无论是白昼,还是夜路。”
喉咙里又响起一阵“咯”“咯”的痰,裘白的一双眼睛猛然一瞪,带着死鱼似的瓷光盯着寒山重,那双眼睛毫不眨动,那么冷硬,那么沉滞,又那么木油,断落的手臂伤处,仍然在一滴滴的淌着血,只是,那血已经红得泛紫了
轻轻哼了一声,寒山重没有一点表情的走开,那边梦忆柔与郭双双的情形已好转了一些,郭双双正睁着她那美丽的眸子望着寒山重,目光里有掩饰不住的惊恐与怯悸。
寒山重也望着她,冷冷的道:
“好些了?”
郭双双摇摇头,答非所问的道:
“山重,你仍是那么狠,年岁的增长,好像没有磨去你的煞性……”
寒山重面孔的肌肉跳动了一下,他平静的道:
“不错,年岁的增长,也更使我明白了生命的可贵,江湖的阴诈,仇敌的狠毒,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
叹息了一声,郭双双幽幽的道:
“我,我并不指责你,我知道自己没有这份地位,我只是请你替梦姑娘想想,她一定需要一个安定的家,以及一个不用整天为他担心的丈夫。”
微微一怔,寒山重有些感触的望着梦忆柔,梦忆柔也正在望着他,眼神中流露着祈求与哀悲,但却深刻而悠远。
一仰头,寒山重转身行去,他一步步逼向缠链手贾如钧,贾如钧与无缘大师之战,已经在四百招以上了!
老实说,无缘大师遁身空门已有一段漫长的时光,在这段悠长的日子里,他除了清心寡欲,苦苦修行外,再就是勤练武功,增进本身艺业的深度,他的一身功夫,在武林中,己足足够得上一流高手地位,当然,也并不能说是顶尖儿的人物,缠链手贾如钩在滇南一带,乃是最最有名的黑道匪帮头子,一条链锥不知残了多少人命,溅了多少热血,他的一套“流星锥”法加上七绝“翅子红”,是出了名的难惹难招,当年寒山重折倒他也还费了一番手脚,目前无缘大师与他对上手,虽然在沉稳方面大和尚够得上一个“深”字,但是,在猛辣两字诀上,贾如钧却强上三分,双方这一拉平,场面可就热闹了。
寒山重缓缓酸了过来,现在,场中只有两对还在厮杀:司马长雄与沙心善,贾如钧和无缘大师。
司马长雄的“仰云搏龙手”,乃是他成名江湖的绝活,凶悍强劲兼而有之,他只要一展出这套绝活,全是加进去“乌心掌”掌力,再配上他那快捷如电的身法,越发加虎添翼,不可力敌,难怪阎王笛子在江湖上纵横了这么多年,也丝毫便宜都占不到,更有些岌岌可危的形态呢。
寒山重抬头望望天色,沉沉的道;
“长雄,天亮以前结束较斗。”
司马长雄身形起落翻飞中豪壮的答应一声,掌势在片片乌云里更是纵横如浪,浩浩滔滔,像煞九江之水,漫天盖地2
阎王笛子沙心善的一管赤笛也越舞越急,伸缩宛如蛇信吞吐,点戳扫砸之间力道带着空气,都在“嗤”“嗤”裂响,在迷漫的黑色氤氲里,闪动着这条朱红色的光华,情景有着刺目的怪异与突出。
那边——
缠链手贾如钧紧闭着嘴唇,一把青胡子怒张蓬刺,两只眼睛仿佛铜铃,他全身肌肉绷紧,坟起如栗,在肌肉的突虬里,链锥旋舞如流星飞旋,严密而紧凑,几乎找不出一丝空隙,嗯,他在这把家伙上,浸淫的功夫已是够得上深厚了。
无缘大师的灰袍飘拂,进退之间有若灰鹤掠空,清逸中夹杂着洒脱出尘的韵致,出手里“铁袖功”衬着“大空拳”、“一气掌”混着佛门的“般若真力”,身法沉雄稳定,与他的对手打得难分难解,看样子,这位“苦僧”已是动了那不易生烟的三味真火了。
寒山重抹了抹脸,满手都是血迹,他熟悉的耸耸鼻尖,这种腥的味道,对他来说,实在腻味透了。
“大和尚!”寒山重不奈的踏进了一步,低沉的道:
“我来吧。”
无缘大师袍袖猛挥,有如两块铁板撞向敌人,在呼呼的劲风搅动中,他枯槁的面孔上略微浮起一丝犹豫,缠链手贾如钧上身倏扭,飞锥在两片袍袖中擦过,直砸无缘大师面门,他纹丝不动的下身却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