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斧-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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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的日子是泪缀着泪,苦连着苦,小柔,委屈你了……”
梦忆柔的大眼睛里流露着真挚与坦然,她策骑靠近了寒山重:
“别这么说,山重,我跟着你。就打算吃苦来的,你能受的,我又为何不能受?”
寒山重情感的手搂着她,两匹马儿并驰得那么近、好似这些不识男女之情的畜生也晓得为它们的主人多制造亲密的机会……
郭双双的马儿紧跟在无缘大师之旁,她喻着满腹的辛酸,却将这辛酸掩饰于眉梢眼角的风霜里,她不能表露什么,更不能倾诉什么,这些个日子来,她已看得很清楚,那倩,再也不会属于她了,纵然她是用无限的悲侧筑成那可怜的制藩篱,却又怎堪几滴伤心热泪……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北风呼啸得更凄厉了,似鞭梢子在空气里哀号飞舞,尖锐的尾韵响在耳边,像鬼在号。
前面,是一条山谷,两边的石壁峭峻得宛如六丁之神在十万年前用巨斧砍的,谷口有一片疏林,林叶都脱落光了,只剩下灰白的枝干在寒风里抖索,远远看去,那一根根的树干了,就活像一只只挺直不动的高矮僵尸,阴森森的。
山谷里十分黝暗,北风打着呼哨从山谷中肆元忌惮的回刮着,回音刺耳,有股子毛骨悚然的凄怖味道。
寒山重勒住了坐骑,默默打量着眼前的山谷,司马长雄迅速跟上,目光也朝前盯着,边道:
“院主,有岔眼的事?”
寒山重沉吟了一下,缓缓道:
“我觉得前面这狭谷有点邪,心里好像压着块什么东西,经验与直觉告诉我,长雄,可能有事情要发生了……”
司马长雄怔了怔,又仔细探望了一阵,低低地道:
“这条山谷宽窄只容双马并驰,假如有人两头一截,谷里再丢下些干柴或磐石擂木什么的,这乐子可就大了……嗯,是有些不对劲……”
思虑了一会,寒山重道:
“长雄,你的后背飞刀带齐了没有?”
司马长雄颔首道:
“带齐了,十二把,一把不少。”
寒山重仰首向山谷两边打量了一下,道:
“你策骑先去探一下,如有突变,以飞刀应敌传警,假如万一不能出谷,弃马自行突围!”
司马长雄答应一声,一领缰绳就是,无缘大师宣了声佛号,道:
“老僧随后为司马施主掠阵。”
说着,大和尚也驰马追去,寒山重哧哧一笑,回头道:
“小柔与双双退后十丈,钱兄,烦你暂时照顾他们。”
钱琛答应一声,与梦忆柔、郭双双二人退出十丈之外,在这一阵子,郭双双已抽出她背后背的青锋剑来。
司马长雄的身影己没入狭谷之内,无缘大师也匆匆跟进,寒山重大手轻轻抚着叱雷的鬃毛,右手解开悬在马首旁的牛皮长索,此刻,一阵风吹过,叱雷山不安的踢腾起足蹄来……
惧然……
一阵高亢凄厉的马嘶突地响起,跟着又传来另一阵马蹄声,无缘大师的暴吼也随着一片异样的兽嗥声传了出来:
“好孽障!”
这吼声之后,一柄阔刃飞刀淬然闪着一抹冷电直飞出狭谷之上,这一掷之力,怕不有二十丈之高!
寒山重皱眉一听,回头沉声道:
“注意了,是一群豹子,钱兄,准备你的匕首吧。”
钱琛急急点头,一下子拉开马甲,马甲的两边侧里一面斜插着十柄亮晶晶的锋利匕首,他一面还嘀咕着自己:
“留着那些火龙弹不用多好……现在用却来不及造了……”
寒山重一夹马腹,叱雷猛冲而出,梦忆柔高声叫道:
“山重,你要小心……”
寒山重头也不回的挥挥手,蹄声如雷般奔进山谷,他刚刚转了个弯,入口处已轰隆隆传来一声巨响,老天,莫不成是封住了?
山谷内,哨,约莫有近百头牛般大小的花豹,闪动着碧森森的眼瞳在扑跃啤吼,就在这一会,地下已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头了,每一头豹颈上都深深插着一柄阔刃厚背短刀,深得只露出一个刀柄:
无缘大师的坐骑早已被几头花豹扑翻地下,在拖着啃咬,大和尚却与另十几头豹子打成一团,那边,司马长雄的两掌全成乌紫之色,力阻潮水般涌来的豹子,只见他双掌挥动如飞,劲气纵横交错,挨着的豹子不是惨哮、的滚到一旁,就是被凌空震起,怒吼厉嗥之声连成一片,司马长雄的“乌心掌”,实是大展神威了!
他的后边,追日马在惊恐厉嘶着,不时前蹄人立而起,畏惧的躲闪着偶尔窜入的花豹的突击!
寒山重神色一沉,暴叱一声策马而上,还差三丈,他人已飞身而立,在空中一旋倏扑,两头花豹已分成两个不同的方向左右撞到山壁上!
牛皮索呼啸着飞舞,又是一头豹子被凌空摔出三丈,他微一蹲身闪过了一对扑来的豹爪,手上的牛皮索一旋一缠已绕上了豹头,连索带豹子一起用力掷到冲来的豹群中!
司马长雄一掌兜翻了一头枯牛似的巨豹,怪叫道:
“院主,这些畜是怎么回事?一来就是这么一大群?”
寒山重略一斜身,戟斧已划过一片精芒出手,带起了三颗斗大的狰狞豹头,他左手一弯猛撑,皮盾已旋转着硬生生砸碎了另一头花豹的脊骨,这当口,他低沉而急促的说道:
“快出去,长雄,这里由我来对付,外面怕也有些吃生屎的摸上来了!”
司马长雄吐气开声,连连震翻了两只豹子,仰身倒射而出,数度起落,已自不见踪影。
这边司马长雄刚刚退出,寒山重斧盾交挥,横斩斜砸,威猛剽悍有如天神伏魔,片刻间,已有三十多只凶猛的金钱豹尸横尘埃:
无缘大师也好像动了真火,他久不用的“震天掌”也使了出来,掌风过处,宛如雷鸣浪排,劲气是烈而沉雄,十几头花豹转眼已被他杀死了一大半,他一面拳掌齐出,边大叫道:
“这群畜生的主使者,若你再不设法将这些孽障赶回,莫怪我老和尚要一一替你诛绝……”
寒山重一斧切下一颗豹头,飞腿踢滚了一头小豹,哧哧笑道:
“大师啊,你今朝也算遇见不识慈悲为何物的畜生了
无缘大师力震一头扑来的金钱豹,边吼道:
“其咎在其主,寒施主,这来因去脉你可明白?”
寒山重的紫红皮盾霍霍旋舞,他沉声道:
“在下想,大约是姓贺的老小子……”
“姓贺的?”无缘大师一语未已,险些被一只悄然窜上的小豹咬住小腿,他一回手震得那头小豹厉嗥着滚了出去,才忙道:
“又是仇家么?”
寒山重奋起神威,一连劈翻了九头花豹,大笑道:
“不是仇家他也犯不着如此大张旗鼓了,不过,这段梁子却结得在下莫名其妙,不知是怎么回事……”
口里说着,他斧盾齐展,远砍近击,长踢侧捣,一口气又被他整翻了二十多只凶猛的花豹。
无缘大师口里宣着佛号,连声道:
“轻着点,轻着点,寒施主啊,你对畜生也狠得紧吗
寒山重的全身溅满斑斑豹血,他撇撇唇角,道:
“你仁它不慈,奈何?”
蓦地一声裂帛之声传来,无缘大师的惊呼里夹着愤怒,一阵风雷之声连着一声豹吼,无缘大师怒道:
“好个畜生,才在为尔等说情,却咬破了老僧衣袍,可恶!”
寒山重莞尔道:
“大师,仁心所指,也得有个对象,是么?”
他语声未已,一阵婉转却高亢的笛声忽然自谷的那边传来,扑跃的豹群一听到这阵笛声,立时响起了一片低吼,纷纷返身奔向谷外,来的时候像潮水,退的时候如旋风,刹间已走得一只不剩。
寒山重在豹群临退之时,还斧盾齐上又宰了三只,他追了两步停了下来,仰首向两边谷顶仔细打量,边低促的道:
“大师小心,恐怕上面会有东西丢下来……”
无缘大师扯着被撕去了一大块的灰袍下摆奔近,急急的道:
“这些豹群主人能驾驭百豹,必有特异天赋,他却不去为善,专门行些恶举,真是大大的不该……”
寒山重凝视看丽回黑沉沉的谷口,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刺得人脑袋都发涨,他咬咬嘴唇,淡淡的道:
“大师,现在不是埋怨对方的时候,主要的应该准备如何应对对方,在下想,退回去吧?”
无缘大师醒悟的道:
“正是,吾等犯不着在此顶这当头之棒!”
寒山重呼哨一声,召过来双耳高竖的叱雷,追日马也带着浑身血迹瞒珊行近,寒山重望望追日,伤感的摇摇头,偏身上马后,他又飘然下来,沉重的道:
“大师,烦你领着追日先退,此马来自浩穆院,为浩穆院之一流战马良驹,在下不忍它被弃于此,希望能领着此马退出去……”
无缘大师额首道:
“当然,老僧便牵它先行。”
说着,无缘大师伸手把住追日的缰留,牵着这匹创伤累累的良驹开始往后面行去,寒山重跟在后面,严密注视着周遭,防备突起之变。
他们刚刚走了不出一丈,山谷顶上已传来一片细碎的声音,寒山重抬头望去,口里急促的道:
“大师,你快走……”
无缘大师拉着追日马急奔,迫日却惨嗥一声,前蹄半跪了下来,全身抖索,怎么拖也拖不动了……
寒山重正急得一跺脚,谷顶已蓦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老天,磨盘大的巨石已有数十块凌空飞砸了下来:
无缘大师目光一掠,不由义愤填膺,他大吼一声,双臂撑到了追日马腹下,用力将这头重有数百斤的马儿举了起来,追日马才嘶叫一声离了地,无缘大师已健步如飞,迅速奔向山谷的那边!
寒山重侧身翻上了叱雷背脊,双腿一夹,叱雷已往后奔回,巨大的石块砸落地上,宛如闷雷连串,尘烟飞扬中山谷内轰隆回响不绝!
叱雷在谷中来回奔跃腾闪,躲避着石块飞落,每一块石头都带着万钧之力,沉重的砸在地下,地皮都像是被震得在微微颤抖……
寒山重怒骂一声,转过马头朝谷外奔去,铁蹄起扬里,一块巨石奇准无比的落向他的头顶!
寒山重低吼一声,身形倏然暴起,在空中稍一偏斜,朝斧已闪过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