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斧-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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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上的痛苦,实在非你这胜利者所能想像……我如今又染了一身病痛,能活多久还不知道,假如不再寻找一点寄托,不再静心养性,我……我自己明白后果是会多么凄惨……”
寒山重哼了一声,道:
“那么,暗算的这档子事你准备如何解释?”
钱琛畏缩的看了寒山重一眼,低沉的道:
“我已准备受戒出家,在这决定之前的所做所为,尚请你看在我凡心未尽,尘缘难抛的份上莫子计较……”
无缘大师宣了一声佛号,笑道:
“不错,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寒施主,他既已洗心革面,脱出尘俗,以前之事么,呵呵,便是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寒山重撇撇嘴角,又朝钱琛道:
“姓钱的,你不会只是为了想逃得一死才出此策吧?”
钱琛凄苦的一笑,道:
“寒山重,钱某并不畏死,老实说,钱某这身沉病,也恐怕拖不得太久了,钱某一心向佛,确是一片虔诚……”
深沉的,寒山重注视着钱琛的面容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好,钱琛,不论你是真假,寒山重便依你这一遭,不过,这虽是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了,嗯?”
钱琛躬身一揖,哑着嗓子道:
“异日有缘,寒山重,钱琛会在小空寺前披着袈裟迎驾。”
寒山重展颜一笑,回礼道:
“不敢,寒山重专诚朝拜宝寺。”
无缘大师高兴得呵呵大笑道:
“好了好了,一场庚气化为祥和,一片干戈化为玉帛,这件善举实令老僧欣慰无已,也都是佛祖默佑,使老僧渡化钱施主入空门……”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这一下子,大师,你又凭添了三分功德,异日大师涅磐,说不得飞升至三十三重天以上的极乐之境呢……”
大和尚嘴巴一咧,大笑道:
“说笑了,说笑了,呵呵……”
那边,司马长雄的追日马已高高嘶叫了一声,寒山重望望日头,慢吞吞的道:
“吾等也该回转桃花源了,记得曾告小柔,说我们回去午膳,而且,嗯,在下背后这片结了血痂的伤口也被太阳晒得痛兮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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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斧……二十九、离情别绪 峡谷之袭
二十九、离情别绪 峡谷之袭
十天后。
桃花源外的道路上自两边延展。拥立着数以干计的汉子,他们都穿着最鲜艳的衣饰,挂着最美丽的鸟羽,腰上挂的弯刀闪闪生光,手里执的长矛眨着晶莹的冷眼,红狮猛札一身猩红的衣衫,大金狮头腰环擦得雪亮,手腕上的镯子也多加了两只,看这情形,似是有什么喜事,但是,红狮却两眼红肿,瘪着嘴,偌大的汉子倒现出一副依然欲涕的模样。
是的,今天,是寒山重等人要离去的日子,南疆的心愿已了,除了留下这一段患难中的情感,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牵挂的了。
红狮身后垂首跟着他的爱姬赫莎及另外十几个侍妾,寒山重与他并肩而行,梦忆柔则与司马长雄、郭双双、无缘大师、钱琛等人走在一道,红狮往后依依的望了望这些人,又转对寒山重唏嘘的道:
“寒兄,你就不肯多住几天,就这么去了,这一走,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见,我……唉,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活像掖了一把沙……”
寒山重豪放的一笑,道:
“猛札,我们有一句古语,叫‘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只要你心里记着我寒山重,天涯海角,任是路遥万里,在感觉上,寒山重必与你同在!”
猛札苦笑了一下,哑着嗓子道:
“话是这样说,寒老哥,唉,我虽然年纪比你大得多,这一声寒老哥却叫得心甘情愿,寒老哥,你救了我好多次命,这一次又为我打垮了巴拉那老王八的靠山,等于是挽救了我桃花源的一次必败的浩劫,你更为我受了伤,这些大恩大德,你要我猛札今生今世如何报答得完?寒老哥,你走后,我要像你们中原人供祖宗一样供上你的牌位,整日为你焚香膜拜……”
寒山重大笑着摇手道:
“不要折我的寿,猛札,咱们交情好,这些事算不上什么,你别要我承受不了。老实说,只要你日后能善待乡里之人,以仁政治事,好好的活上一百岁,我寒山重已感到莫大欣慰了……”
又唏嘘了一下,猛札带着哭音道:
“寒老哥,寒老哥,就是我的亲生老子待我也不如此了……你走后,不要忘记在蛮荒化夷之地,还有我这么个不成材的兄弟,有事,只要差个人带一句话来,就是要我猛札的头我也会割下来交那人带回去……唉,你就要走了,这可贵的十六天,为什么太阳老是沉落得这么快啊……你就要走了……你要走了……”
寒山重感动的回身拉着猛札的双手,低沉的道:
“猛札,长安虽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都有我们的故乡,都有我们从小生长的地方,我们有基业,有负担,可惜我们努力的目标都分在两个相距遥远的所在了,我不得不离开此处,现在,中原恐怕已在飘雪,猛札,我十分盼望你能到中土一游,蹄印踏进了两湖一川的地面,浩穆院的铁骑就会列队相迎于你了……”
猛札突然激动的哭了起来,他拥抱着寒山重,声音嘶哑:
“寒老哥啊……红狮舍不得你走啊……恩人……这一去,隔着山……隔着水……你……你,你别忘了我……”
寒山重也感到腔内有点酸涩,他轻轻拍着猛札的肩头,低沉有力的道:
“别难过,猛札,别哭,月有圆缺,人也有离聚,只要活着,这些事就几乎不可避免……我会永远记着你就像你也永远记着我一样……”
猛札睁着一双泪眼,愣愣的注视着寒山重,嘴里喃喃的道:
“我要记着,我要看清你……印你的模样在我脑海,在我心里……”
寒山重静静的端详着眼前这张粗黑而丑陋的面孔,这张面孔原是如此暴戾,如此凶厉,但是,眼前却是这般真挚,这般诚笃,这般可爱与可亲,三角眼里流露的不是残怖的火焰,不是狂乱的咆哮,隔着那层泪的晶幕,散发着心灵的呼唤,热情的拥抱,出自肺腑的依依;是什么力量改变了这些呢?晤,那是宽恕与磊落的胸怀啊。
一旁,梦忆柔在轻拭着泪,郭双双将她轻榄入怀,司马长雄黯然他望,无缘大师却在惊异的感叹不住颔首。
寒山重强颜一笑,亲自用手为猛札擦去眼泪,他伸手入怀,拿出一个锦囊塞入猛札怀里:
“留着这个,里面是三粒‘红心明钻’与三粒大宝石,猛札,别推让,这并不是代表什么,只算是你在白玉宫里冒险一场的小小酬劳,其他的珍玉珠钻,我已全给了无缘大师,让他广与天下贫困之人结下善缘,异日在阴德簿上,你我也都算积了一笔福泽,收下吧,猛札,临别无物以赠,借此借花献佛……”
猛札又哭了起来,激动的道:
“老天啊,此恩此德,我猛札何日才能报还?……”
寒山重轻拍他的手背,一笑:
“别哭,猛札,路途迢迢,寒山重即从此别。”
猛札疯了一样捧起寒山重的双手亲吻着,涕泪纵横,咽不成声……
又拍拍他的肩头,寒山重接过司马长雄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猛札哭着大叫:
“再会了,寒老哥、司马老哥、大和尚、梦姑娘、郭姑娘,你们记着我猛札啊,记着蛮荒之中这个莽汉子……”
斜刺里,儿鹫那小伙子窜了上来,眼里含着泪把住寒山重的马头,硬着声音:
“大当家,你要再来,你是我今生最钦佩的英雄……”
寒山重抑制住了眼眶中滚动的泪珠,轻轻抚摸儿鹫的头顶:
“儿鹫……要好好襄助你们的红狮,有时间到浩穆院来,我会栽培你……你是个可造就的好孩子……”
儿鹫抽噎了一声,仰首望寒山重,身子慢慢的跪了下去……
寒山重在鞍上挺起腰干,朝四周抱拳为礼,大声道:
“桃花源自猛札大当家以下诸位弟兄,寒山重等人就此告别,各位隆情高谊,寒山重等将永存于心!”
他一转头,与猛札泪眼相触,沉声道: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猛札,别了。”
说罢,寒山重向早已上马静候于侧的各人一挥手。抖缰绝尘奔去,六乘铁骑刚一撤蹄,猛札已高举双臂,哽咽着大吼:
“跪送恩公……”
近千人呐喊一声,自猛札为首纷纷跪下,嘴里喃喃祈念着—种不易听懂的词句,这词句隐隐飘荡在空气中,像咒语。似祷文,在伤感里有着一股神秘凄恻的意味……
六乘铁骑去远了。消逝了,只有远处被马蹄扬起的尘埃还氲氤着薄薄的迷蒙.薄薄的,映人札流泪的晶珠里。肤上像刀子刮,嗯,已是冬天了不是,约莫着就要下雪了口阿。
寒山重用虎皮披风裹着身体,黑巾拉在口鼻之间,司马长雄与他是同一打扮,梦亿柔里面穿着紫黑袄,外套大丝绵斗篷,就露出一双眼,郭双双也是一样的穿着,只是斗篷是青色的,无缘大师大僧袍挂外加一袭羊毛里的大袍,钱琛却是一件新黑皮袍子衬着厚丝棉的马甲,风吹不透,但各人吸进的空气却是冷得发涩。
远处是山。近处是岭,天地一片昏茫,这条驿道—直婉蜒而去,像是一辈子走不到边,漫长又单调。
寒山重遥望了半晌,低沉的道:
“这地方真是凄凉,天夹着地是一个色调,灰蒙蒙的……”
司马长雄拭拭眼角。道:
“就要入夜了,找个什么地方打尖才是要紧……”
寒山重点点头,声音闷闷的:
“从来没走过这条路,却不知何处有镇集可供休息?”
梦忆柔两只水汪汪的大眼一膘。轻轻的道:
“快赶一阵试试看,要不,找个避风的地方将就一宿也可以……”
马儿又开始奔驰了,寒山重抽空捏捏梦亿柔的小手,温和的道:
“江湖上的日子是泪缀着泪,苦连着苦,小柔,委屈你了……”
梦忆柔的大眼睛里流露着真挚与坦然,她策骑靠近了寒山重:
“别这么说,山重,我跟着你。就打算吃苦来的,你能受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