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奴-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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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随千户同死!”
铳手们震天的吼声响彻山谷,余音在树林中荡漾不止,胡旺他们听了这吼声,见了这情形,也是齐声呼应,往对面的清军冲了过去。散落在山坡上铳营其他的汉军士卒闻声也都停下了脚步,回首见状,怔了一下就毫不迟疑的掉头而回,扑向那些正在追赶他们的清军。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生亦何欢,死亦何难!
…………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何保细细品味了那为首吴逆的这首诗句,心道好文彩,可惜了,既你一心求死,那本官便成全你!冷笑连连的看着数十米外叫喊着冲下来的吴军旧部,右手微微抬起,便要下令将这些叛乱者全部射杀。手臂正要抬起时,却见赫努苏慌张的叫了一句:“大人,不好了!”
何保一愣,还未开口问他怎么回事,就见赫努苏脸上尽是惊恐之色,指着身后失声叫道:“骑兵!骑兵!”
哪来的骑兵!吴逆主力尽数在此,他们怎么可能有骑兵,再说这山道之中如此狭小,骑兵来了又有何所惧!赫努苏好歹也是堂堂正黄旗精锐八旗的佐领,怎的却如此不中用!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何保恨不得上前给赫努苏一鞭子,可等他看到身后情形时,亦是脸色大变,只见数百匹根本无人乘骑的战马如疯了一般朝山道中涌来,铁蹄踏起的灰尘弥漫整个山谷,山坡之上不时有石块因为马蹄的震动而往坡下滚来。最前面几十匹马的身后还冒着火光。
火牛阵?!
熟读汉人史书的何保只看了一眼,就明白眼前这一幕与火牛阵极其相似,只不过牛换成了马而已。
如此多的战马不要命的往谷道中跑来,根本无法阻挡!
可恶!眼看就要将那些吴逆全数消灭,却没想这些叛逆竟然使出这一招来,再瞧那些战马,分明就是自己从科尔沁蒙古带回来的蒙古马,何保心疼之下,直骂那些该死的吴逆,竟然如此使用马匹,恼羞成怒,牙关咬得紧紧的,却是不敢再留在坡下,大声喝令被那些火马吓呆了的部下:“快上坡,快上坡!”
但已是迟了,赫努苏部下的数十名马甲还没有来得及往周围山坡上爬去,就被疯奔而至的战马给撞倒在地,战马四蹄齐下,便踩断了他们的胳膊、踩扁了他们的肚子,踩烂了他们的头骨。那些正红旗方才逃出去的步卒们更是吓得大呼小叫,没头苍蝇的跑来跑去。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赵强喜出望外,也让所有的吴军士卒惊喜连连,趁着谷中清军乱成一团的时候,他们迅速抢占两侧高坡,或用铳打,或用刀砍,或用长矛剌,阻止那些急于躲避马匹的清军攀爬上来。
“狗鞑子,拿命来!”
胡旺死里逃生,欣喜过后便要替死去的弟兄报仇,长刀所向,中者立倒,在他的带领下,守卫营士卒封死了那些想往谷外跑的清军。
正黄旗马甲们在进谷之时已奉协领大人之命,充马脱甲,只携长弓入谷,散乱的箭手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很快阿苏泰的一佐领马甲就被砍死大半。
“大人,末将殿后,你赶快出谷!”
赫努苏见何保带领亲兵队勉强冲到了山坡上,但是那些吴逆们也杀了过来,忙带着身边仅余的十多名马甲上前抵挡住,一边拦住那些急于复仇的吴逆,一边高声叫喊让何保赶紧撤。
“赫努苏,你若是死了,本官养你妻儿!”
何保当断则断,战马一入谷,他便知败了,已无心思再战,见赫努苏拼死替他挡住杀过来的吴逆,抛下一句话带着亲兵队慌忙沿着山坡往谷外跑。
“休要让那清将跑了!”
赵强对何保已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才解心头之恨,见他带人钻进了坡上树林,忙带人就撵了上去。
第九十章 强征扩军(一)
可惜却是迟了一步,等赵强带着严钱他们追过去时,何保已领着人跑出二三百米,其间又有赫努苏所领残余清军马甲阻拦,等解决这些拦路清兵后,已是不见何保身影。山上林中树木甚多,追赶不易,赵强只能罢了杀那清将心思,领人去解决其余的清军。
此地不宜久留,赵强实在是被这仗打怕了,唯恐又从哪冒出来一队清军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时可不会再有第二个齐壮,第二个骑兵营,第二个火马阵了!
这么多的战马冲进谷中冲散清军,当然不可能是野马自作聪明,赵强在坡上已经看到正在收拢惊马的骑兵营,齐壮更是一脸急色的在到处寻找他,自然明白是及时赶到的齐壮救了自己一命。
惊马在往谷中跑了五六里地后才停了下来,因乱石扭伤脚裸倒地的战马足有一百多匹,一时间,谷中满是马儿的悲鸣声。骑兵营的汉军士卒和那些哥萨克人正在各自小旗的指挥下将尚未受伤的马匹驱赶出去。
谷中尚在抵抗的清军余部约摸还有数十人,佐领阿苏泰见大势已去,领人缩成一团,徒劳着做着最后的反抗。最后在重围之下,阿苏泰拔刀自杀,那些正黄旗马甲们在做最后一次反击后,也用随身携带的匕首抹了脖子。与这些正黄旗清军表现出来的悍勇血性不同的是,七八十个正红旗的步卒却是扔下武器,自觉的蹲在地上投降。他们中有索伦人,也有达斡尔人,一些达斡尔兵见对方之中竟然也有几个同族,忙在那向族人套近乎,希望对方不要杀了自己,放自己回去。因未得到上官命令,那几个达斡尔壮丁不敢擅做主张,没有答理那些达斡尔清兵,只让他们老实呆着。
赵强下到坡下之时,眼睛所见,满是血肉,一些尸体因为被马踏成烂泥一样,已是分不清是自己人还是清军。在山道中艰难的穿到已经自杀的清军佐领面前,望着他的尸体,赵强沉默不语,这些清军的自杀让他不由重新审视起八旗的战斗力和血性骨气。他实在难以相信,就这二百多号正黄旗的精锐八旗险些让他全军覆没。
看来,自己不能被教条主义所害。一直以来,赵强深受后世观点影响,认为清军八旗在康熙平三藩之时早已糜烂,固然关外八旗还保有些老底子,但料想也不至于强到哪里去。今日一见,方知八旗满万不可敌这话果然不是吹出来的。仅这些正黄旗的精锐八旗,不管放在哪个朝代,都算得上是精锐之师了。如果不是老天爷再次垂青自己,让齐壮在危急关头赶来,恐怕已是身首两处了。
后怕、佩服、羡慕是赵强此刻心中最大的写照,他真的很想拥有这么一支精锐的军队。
赵强固然憎恨满清,但他却不能不正视这些善战的精锐八旗,血淋的事实告诉他,绝对不能小看敌人,绝对不能想当然的乱战一通,否则失败的只能是他自己。
齐壮正在寻找赵强,见他在那些清军尸体前查看,忙急步跑了过来,关切的在旁小声道:“千户,你没事?”
“没事。”
赵强感激的看了一眼齐壮,若不是他带人及时赶到,又使了这出火马阵,自己现在不知在哪个角落躺着呢,一时感触太深。想到那些死于清军箭下的士卒们,赵强不禁一痛,险些没掉出眼泪来。问了齐壮几句夺马情形后,便让他带着骑兵营协助铳营尽快收拾战场,将死去士卒的尸体都带回首义城安葬,并将没有损坏的武器也全部带走,尽量不要丢下任何有用的东西。
此战让赵强深深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一直以来他都依赖火铳,以为有了一支火铳军队,便可以在小规模战斗中无往不胜,但他却忽视了火绳枪自身的不足,以为凭借三段射击法就可以想当然的弥补火铳的不足。但是战斗的事实却让他深深体会到,要彻底改变这种想法,在没有改进火铳并大规模扩军前,绝对不能太过依赖火铳。因为并不是每次战斗对手都有时间让自己列好队形进行射击的,也不是每次战斗都是平原,更不可能不再遇到类似这些正黄旗清军一样的劲敌,他们的长弓实在是太可怕了!另外重要的一点就是,赵强部下的人马还不能称之为精锐,甚至连一支合格的军队都不能称之,如果非要称呼这支汉夷杂处的军队,用“乌合之众”来形容倒也恰当,方才战斗之中表现出来的种种失误和军士们的懦弱表现让赵强有着很深的耻辱感。
可以料想,在未来的时间里,类似兔儿岭这种山地作战将会越来越多,如果再次碰到今天这种局面,赵强相信,自己绝难再取胜。不能再单纯依靠火铳了。火绳枪毕竟结构比较原始,存在射程比较近,射击精度差;装填时间长;目标比较大的缺点;论战斗力和射程,其实并赶不上清军装备的长弓。因此要想真正让火器压制住八旗的弓箭,就必须改进目前的火铳,最好是能够换装后装滑膛枪。后装滑膛枪的威力肯定要优于长弓,因为后装枪的杀伤机理不同,虽然在穿甲能力上优势不大,但是滑膛枪球体,燧发枪的椭圆体铅弹在射入人体后会急速的释放动能,造成人体内类似爆炸的效应,再加上破伤风和铅中毒的联合作用,被命中的人最幸运的也是重伤。然而可惜的是至明末时,滑膛枪的发展陷入了误区,明朝工部在研究了**铁炮后搞出了个鸟铳,也就是铳营现在所使用的火绳枪,可谓最差设计。火绳枪的枪管细长而口径小,这就大大限制了枪弹威力,枪管壁薄,又容易炸膛,而且装药量十分有限,这进一步限制了其威力。
同时明朝的卫所制度可谓军队战斗力的毒药,各卫所都是让大部分军户当农奴来供养少数精锐骑兵和山地步兵,对于配备广大普通军户的火枪自然是甚少训练,尤其火枪兵是作战牺牲大,训练消耗大的部队。同时文官集团对火枪在骑兵前还是摆在骑兵后的战斗模式进行了极端教条的理解,这一切导致了明末尽管正规明军火枪和火炮装备了70%的兵员却大多成了摆设,被满清的弓箭死死压制住,成就了他们骑射无敌的美名。
满清入关后,虽然严抓火铳的生产工艺,却是不重视火器发展,现有火铳倒是质量过关,却是战力不足。然而明知后装纸包弹的滑膛枪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