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拼图-风魂-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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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自己的房门,看到阿天正伏在我床上睡觉。
我突然就觉得有股寒意沿着脊椎爬上来。两步跨过去就将它拎起来,“你给我醒醒。”
狐狸睁开它细长的眼,还有些惺忪的样子,“哟,主人,早啊。”
“早你个头,你一直在这里睡觉吗?”
“是啊。不是跟你说我受伤了吗?”它打了个呵欠,“早上那一架,大伤元气呢。”
我拎着他的颈子,连指尖都开始发凉。
这么说起来,刚刚和那只饕餮对峙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
它眨了眨眼,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将它丢到一边,长长的做了个深呼吸。
还说什么一切有他在,关键的时候居然躲在家里睡大觉。
男生,不,雄性生物,果然没一个靠得住的。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谁是谁的依靠
62.谁是谁的依靠
做完了功课,正翻着从高见泽那里借来的《素描基础》的时候,阿骜在外面敲门,轻轻的问,“姐姐,我可以进来么?”
我翻着书,随口应了声。“嗯。”
阿骜推开门,缓缓的走进来,并不忙着说话,只在我的床沿上坐下来,静静的看着我。
于是我也不说话,只静静看我的书。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静静的唤了声,“桀。”
我连眼都没抬,漫声应道:“唔,什么事?”
“抱歉。”阿骜的声音很低,很压抑,甚至完全不像他平日里和我说话的口气。
我斜了他一眼,“为什么?”
“我——”他顿了一下,垂下眼去,“我从小就觉得,姐姐你和别人不一样。你一直都那么强,什么不都不怕,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在最快的时间想出办法来解决。完全不像别的女孩子,总想依赖什么。反而是我,一直以来都被姐姐你保护着,都躲在姐姐的身后,从来就没能帮得上你一点忙。”
我放下书,看着他。这家伙难道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在反省?
“刚刚也是,你告诉我那样的事情,而我却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你。所以,我觉得很抱歉。”
“算了。”我叹了口气。想来也是,那又不是一般的东西,是饕餮啊。连阿天都指望不上了,他一个肉胎凡身的人又能怎么样?
“但是,”他顿了顿,咬紧了自己的牙,“我真讨厌这样的感觉。你明明也很害怕,很无助,我却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我真是讨厌这种无能为力!我——”
我又叹了口气,伸手拂上他脸上因为咬牙而绷紧的肌肉,他的身体因为我的这个动作而僵了一下,后面的话也咽了下去,抬起一双乌黑的眼来看着我,微微红了脸,“姐姐……”
“我没有要怪你。”我笑笑,“早跟你说过啊,每个人都有适合他去做的事情。你既没必要去学达也打棒球,也没必要学我去跟人打架,你健康快乐的做你自己,就已经是在帮我的忙了。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我知道你好好的活着,我心里就很踏实,再怎么样的问题我都能应付。”
他的脸更红,看着我,眸光闪动。“姐姐……”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之前那个关于古埃及的梦来。于是反射性的缩回了手,轻咳两声,“啊,那个,阿骜,今天三神弦找你干什么?”
阿骜怔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答,“没什么,只是想让我在他的音乐会上拉小提琴。”
“吓?这还没什么?”我连忙追问,“什么时候?拉什么?合奏还是独奏?”
“二重奏。星期六的晚上。”阿骜脸上的红晕退去,微微皱了眉,“姐姐你什么时候对音乐有兴趣了?”
“啊,稍微。我开始画画的嘛,想触类旁通一下啊。”我讪讪笑了声,我不是对音乐感兴趣,只是想随便找个话题来扯,不然的话,阿骜那样的目光和表情,总让我想到那个梦。
那个过份清晰过份真实的噩梦。
幸而阿骜似乎也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只淡淡道:“那么,我去问他们要门票,到时你来听吧。”
我连忙点下头。
“那么,我先出去了。姐姐你也早点睡。”
我继续点头。
阿骜多看我一点,起身出去了。
我重重吁了口气,乏力的靠在椅背上。
修长白净的手轻轻捏着我的肩,阿天细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今天我睡觉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发生什么事都和你没关系。”
“哎呀,主人你怎么可以说这样无情的话?真伤人家的心。”他在我耳朵上轻轻咬了口,哀怨的呢喃。
“去,少来。”我一把推开他,收拾好桌子,换了睡衣准备睡觉。
阿天被我推得退了几步,居然没再过来,就那样倚在窗边,静静的看着我。微微的蹙了眉,眼波流转,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般。
他这样子我反而不习惯,靠在枕头上看着他,皱了眉问,“怎么了?”
“没什么。”
“那干嘛呆在那里发怔?”
“主人的意思是要我过来么?”下一秒,这狐狸已凑到我跟前来,飞快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吃吃的笑,“是不是没有我在身边就很不习惯?就睡不着觉?”
“你还是上那边呆着去吧。”我推开他,伸手熄了灯,翻身睡觉。
他居然真的没有像往常那样粘过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低低的开了口,声音亦比平日低沉,“抱歉,你明明已说过有只饕餮了,我就应该寸步不离的跟在你身边的。我却因为自己一时的好胜心——”他像是叹了口气,然后才接道,“不过,绝不会有下一次了。”
我怔了一下,转过身去,看到他坐在床前的地板上,向我抛了个媚眼,声音柔得出水,“主人,地上好凉啊,人家可以到床上去睡么?”
我“呼”的又愤愤的背过身去。之前那些话,还是当作没听到比较好。免得到时一心盼着他出现,他又不知窝到哪里去睡大头觉了。
这年头,还是靠自己比较踏实。
第二天一早机车广告的导演打了电话给我,说广告的男主角找到了,要我尽快过去,准备开拍。
于是我学校也没去,直接打电话向高见泽请了假,急急忙忙的赶到片场去。
之前的大叔在门口接到我,直接就把我送到化妆间去,化完了妆出来,看到那个坐在机车上和我打招呼的男生,不由得怔住。
十几岁的高大男生,头发是金色的,有点长,脸是英俊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左手搭在机车上,右手扬起来跟我打招呼,“哟,学姐。原来是你啊。”
他们找的男主角,居然是坚野零。
导演看着我们,“哦,你们认识啊?那就再好不过了。欧阳小姐请过去机车那里,我们先拍几张照片做海报。”
我应了声,走过去,照他们的意思摆出各种各样的POSS和表情来。等到导演说可以的时候,感觉全身都是酸的。我一开始学武术的时候,都没这么累。
我靠在椅子捶自己的肩,零递过一瓶水来,一面笑。“学姐辛苦了。”
我喝了口水,看向他,“要论辛苦的程度,我们不是一样的么?”
“一样么?”他轻轻的重复一遍,嘴角还是带着笑,“学姐为什么要接这支广告呢?”
“缺钱。”
他怔了一下,然后嘴角上扬的程度愈大,“是吗?这一点上来说,倒是真的一样呢。”
我看着面前笑眯眯的像是阳光得不能再阳光的男生,很难说我对这男生有什么好或不好的印象,但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是怎么很想搭话。
他静了几秒钟,又问,“听说学姐你有个双胞胎弟弟是吧?”
他调查过我的事情?我挑了挑眉,“是,有什么问题?”
他微微皱起眉,“我只是问问罢了,学姐你没必要这样一脸戒备的看着我吧。”
我不由楞了一下,我有下意识的戒备吗?这时候导演在那边叫,我起身过去,他跟在我身后,轻轻的又说了句,“还是说,那也是个不想让人提起的存在呢?”
我忽的停住,他便撞在我背上,自己很快的往后退了一步。我转过身,看着他,笑了笑。
“恰恰相反,那是个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任何人提起都令我引以为傲的存在。而且,不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他怔了一下,然后再也没有提到这件事情。
在摄影栅呆了一整天,上半夜的时候,在他们安排的房间里睡了一党,下半夜便开始赶往外景地,准备拍那个骑车奔向朝阳的场面。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只除了我的感觉。
我坐在机车后座,抱着零的腰,努力的做出导演想要的表情。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几乎就想要吐出来。
零这小子根本不是拍广告的骑法,甚至也不是赛车的骑法。骑车载过我的人,新田也好,高见泽也好,都不见得是多规矩的人,但从没有人有他这样的疯狂。
这根本是寻死的骑法。
导演很满意的叫了停。我从机车下来,蹲在一边,还禁不住轻轻颤抖,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脸色一定很难看。
零向我伸出手,我一把打开了,很努力才将自己想狠揍他几拳的冲动压下来。
“学姐,怎么了?”他脸上还是带着种淡淡的笑容,轻轻的问。
“你居然还问怎么了?”我忍不住大声起来,“你那种骑法,是不是嫌死得不够早?”
“死亡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他居然还没生气,依然轻轻的问。不等我回答,又带着点笑意,自顾的说,“没有人说得清楚吧?因为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人,都不能再开口了嘛。所以啊,总是叫人忍不住想要追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虽然早知道他会有这种言论,但这样子听他亲口用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声音说出来,我还是忍不住怔了一下。“你疯了,真的想找死啊。”
“我无所谓啊。”他笑了声,映着初升的太阳,他这笑容就像他亲吻战神像那时一般,圣洁,无邪,甚至还有几分天真。他带着这样的笑容,轻轻道:“反正我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哭泣吧。”
这也是句我记得的台词,可是听到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