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传天下-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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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伪娘掂了掂黄铜印信,面露微笑。他将印信收起来,又翻了翻薛鼎的衣衫,蓦然发现了两把铜钥匙。波斯伪娘拿起钥匙,想起了内室的柜子。他好奇心起,拿着钥匙进了内室打开了柜子。
一个柜子里是换洗衣物和一大堆金银珠宝,另外一个柜子里是一叠飞钱和几封书信。波斯伪娘抽出其中一封略略一看,立刻脸色大变。他连忙将所有书信塞到怀里。这时外面传来了三声敲门声。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波斯伪娘刚要转身去开门,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便从衣柜中取了一件衣服当包袱,将飞钱好金银珠宝捆成一包,拎在手里掂了掂,这才去开门。
敲门的正是郭四明,只是和先前那个面带谄媚笑容见人点头哈腰的郭掌柜不同,此刻的郭四明却腰杆笔直一脸平静,眼中闪着大局在握的强大自信。
见到波斯伪娘,郭四明的神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波斯伪娘没有理会郭四明,直接进了内室。
郭四明关好房门,也跟着来到内室,看到薛鼎的四肢被攒在一起绑着,嘴里还塞着一个白色的圆鼓鼓的东西。郭四明有些好奇,弯腰取下来一瞧,发现竟然是白绸包裹的一团奶酪。郭四明感觉纳闷,这波斯伪娘从哪里找来的这东西?
正思忖间,郭四明转头看了一眼波斯伪娘,发现波斯伪娘原本鼓囊囊的左胸塌了下去,他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东西,立刻恍然大悟,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波斯伪娘发觉他神色有异,低头望了望,伸手入怀,将右边胸前的东西取下来,然后走道榻边坐下,将包裹放在身边,解开原本藏在胸前用作伪装的白色小包,取出奶酪送到嘴边,吭哧吭哧地啃起来。
郭四明瞥见他身边的包裹,有些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
波斯伪娘望了望包裹,几口吃完了奶酪,道:“那厮攒下的不义之财。”他的口音乃是一口地道的京城腔,丝毫不带一丝异域口音。如此纯正的京城腔,着实让人暗暗称奇,比之京城的坐地户也不遑多让,放在京城足以羡煞那些外地来的达官贵人。
然而郭四明却没有惊讶,点点头道:“敢问特勤,这厮身上的印信呢?”
波斯伪娘从怀中掏出印信。郭四明刚要去接,波斯伪娘却收回了手。郭四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一丝愠怒,道:“特勤,您这是什么意思?”
波斯伪娘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疑问想请你解惑。”
郭四明盯着波斯伪娘片刻,转身走道榻的另一边坐下,笑道:“阿史那摩罗特勤请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听到郭四明叫自己阿史那摩罗特勤,波斯伪娘有些不悦,望着郭四明道:“我们虽然合作,原本应该开诚布公,不过鄙人觉得你们似乎隐瞒了一些很关键的东西。”
郭四明双手一摊,道:“小的没觉得对特勤您隐瞒了什么。”
“真的吗?”阿史那摩罗(波斯伪娘)望着郭四明,眼神中满是不相信。
“如果有,就请特勤您指出来。”面对阿史那摩罗怀疑的目光,郭四明依然一付坦荡的的样子。
阿史那摩罗盯着郭四明道:“据我所知,金山关的守将应该是田广的堂弟田庆。田庆比田广小了十多岁,天生力大无比,勇武过人,只是脑子不怎么灵光,但田广很欣赏他,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聘请名师教授他功夫。而田庆对田广也是忠心耿耿言听计从,更没有辜负田广的苦心栽培,从小在名师的教导下勤学苦练,练成一身过硬本领,不到十六岁就独自带兵,身经大小三十余战,未有败绩,乃是田阀里首屈一指的猛将。田广主政甘、肃、凉三州以后,任命田庆为金山关守将,让他为田阀守大门,足看见田广对他的信任。田庆镇守金山关以来,也没辜负田广的信任,十多年来从未擅离职守,可为何他今天不在金山关?”
郭四明听了他的疑问微微一笑,道:“特勤有所不知,田庆之所以没在金山关,是因为凉州发生了一件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事,他已经在半个月前离开了金山关,这会儿早到了凉州了。”
“哦?很重要的事?”阿史那摩罗面露惊讶,“有多重要?是田阀的事,还是?”
郭四明道:“他自己的事。事实上田庆对田广的确忠心耿耿,多年来从未擅离职守。不过……”
阿史那摩罗虽然知道郭四明在卖关子,也知道他下面一定会解释,但他仍然忍不住追问,“不过什么?难道你们已经在田广身边安插了人?”一想到他们能在自己的敌人身边安插人,而且还能蛊惑敌人做出有利于自己的愚蠢决定,阿史那摩罗就不寒而栗。
第一三一章 夜色中的杀戮(四)
听到阿史那摩罗追问,郭四明轻轻摇了摇头,道:“田广虽然生性暴躁,但毕竟身处高位,这点警惕还是有的,而且他身边还有个生性多疑的唐森,想安插人手实在很困难。目前我们还做不到。不过,田庆就不同了,他不过是个中级武将,在田阀中的地位也不算高,安插几个人手我们还能做的到。”
阿史那摩罗对此并不怀疑,只是,即便他们在田庆身边安插了人手,难道就能将他随意摆布?
看出了阿史那摩罗的疑问,郭四明面色故作平淡地道:“其实这一切说穿了也很简单。田庆有隐疾。当年他领兵与你们作战时腰曾经被利箭射伤过那里,事后经过救治,虽然能够人道,但却影响了生育能力。起初几年他以为是老婆的缘故,便纳了几房妾室。又过了几年,妾室依然没有怀孕,这才发现是自己的问题。他现在年过四十,依然无子女,怎能不心急?”
阿史那摩罗点点头,没做声,静候下文。
郭四明继续道:“我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一位高人那求来了一颗济神丹,然后通过一些比较曲折的途径献给了田庆。没过半年,田庆最心爱的小妾果然怀孕了。”
阿史那摩罗恍然大悟,“这么说那小妾最近就要生孩子了?”
郭四明点点头。
阿史那摩罗更是惊讶,“如果说你们早就开始谋划,而且谋划的如此巧妙,鄙人倒觉得并不意外,可是,难道你们连田庆的小妾什么时候生孩子都能控制?”
郭四明摇摇头,“我们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控制的了?只是巧合罢了。而且,那小妾也不是马上就要生孩子,田庆想抱子女还得等一个月才行。”
阿史那摩罗纳闷,道:“那你们是通过什么办法将他调回凉州的?单单因为献上一枚丹药就能收买田庆?让田庆背叛田广为你们所用,这根本不可能吧?”
“您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不可能的。”郭四明面带得意的微笑,道:“事实上我们根本没有收买田庆,也没想过收买他。我们只不过是让那个怀孕的小妾在适当的时候摔一跤,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阿史那摩罗心中一片冰凉。好缜密的计谋!好歹毒的心机!阿史那摩罗原本对郭四明及其背后的势力还存有轻视之心,认为他们不过是背主求荣的奸佞小人,今日听到郭四明解释了这幕后的种种缘由,才突然发现,原来郭四明以及他背后的主谋心机如此深沉,绝不是一般的奸佞小人能够媲美的。他们既有野狗一样的敏锐嗅觉,又有老狐狸一样的狡诈心机,可以从非常小的细节中找到机会,并想办法加以利用,这真是太可怕了。一想到日后还要与这样的家伙继续打交道,不由得让阿史那摩罗顿时遍体生寒,忍不住提醒自己日后要多加几分小心。
郭四明面带得色,道:“田庆最心爱的小妾因为怀孕更是备受他的宠爱,隐隐已经成为府上的主母,就连田庆的原配她都不放在眼里。而田庆的原配因为没有生出一儿半女,虽然心有不甘,但为了丈夫能传宗接代,也一直隐忍着。现在怀孕的小妾突然摔了一跤,腹中的胎儿都有可能不保,无论是怀孕的小妾本人还是田庆的原配顿时都慌了手脚,如此大事自然不敢隐瞒田庆,而田庆知道此事又如何能坐得住?自然要急冲冲地赶回凉州了。田庆回到凉州,第一件事自然是要追查究竟是谁令那小妾摔了一跤,是不是蓄意暗害,有没有幕后主使,幕后主使究竟是谁。这些疑问只要一查,没有一两个月便查不出个头绪。加之田庆此人头脑简单,生性暴躁,搞不好要在家中来个大清洗,这一来,只会把问题搞的更复杂。田庆的原配夫人乃出身西北豪门,连田广都不愿轻易招惹她的家族。若她受了委屈,她娘家如何能忍得住这口气?只怕此刻的凉州早已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这一来对我们的计划岂不更有利?”
郭四明只顾着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计划的精妙,全没注意到阿史那摩罗眼中闪过的一丝冷光。
等到郭四明讲完了,阿史那摩罗沉思片刻才道:“果然是好计策,只是,固然此计能将田庆调离金山关,可金山关毕竟有一万精兵,现在虽然解决了薛鼎,他手下的五千士卒还有东大营的五千士卒如何解决?”
郭四明指了指阿史那摩罗手中的印信,道:“下一步计划就得靠它了。”
“嗯?”阿史那摩罗看了看印信,道:“你不是想假传军令将那五千士卒调出营地吧?”
郭四明摇摇头,“假传军令是真,但不会将这些士卒调出营地。即便是一万只羊一时半会也杀不干净,何况是一万精锐士卒?不过,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杀人,不是吗?其实只需写个军令,盖上印信,让所有旅率以上军官来关内议事,趁机将他们控制住。剩下的士卒就成了一盘散沙。然后大军再出其不意突入关内,这些士卒没有军官指挥,定然无心抵抗,纷纷向肃州方向逃命。你们的大军只需在他们背后衔尾驱赶,关键时刻肃州内应再适时起事,取下肃州不过举手之劳,而甘州亦可依法施为,不需两三日,这一关两州之地就到了特勤您的手里。”
计策的后半部分,阿史那摩罗曾听屈力颉说过,当时,他虽然动心,但对如何攻破金山关还有疑虑。只是屈从于屈力颉的军令才不得已领命前来。今日听了郭四明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