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刃-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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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定定地望了他半晌,居然点了点头。
赵巴面露喜色,道:“快引他上船来。”
齐太媪道:“怎么,这小子肯说了么?”
赵巴道:“看情形是,他刚才冲着我点点头哩!”
齐太媪道:“你可别太高兴了,老鬼夫妇,男的出名的刚硬,女的又是有名的智多星,这小畜牲是不是真的聋哑,还大有问题哩!”
赵巴一怔,道:“老鬼婆,你从那里看出了那小畜牲不是真的聋哑?”
齐太媪道:“我也只是猜想,你没留心么?只要咱们一讲活,这小畜牲就眼珠儿乱转,你想,老鬼夫妇两人,武功何等之高,而且交情广阔,就算他们自己无能为力,云南鸡足山,苦尊者,却是最擅佛门造生的上乘功夫,只要他肯出手,难道这小畜牲的聋哑,还有医不好的么了?老鬼夫妇既然能令得他小小年纪,竟然已身蕴数年内功,难道就肯甘心聋哑一世么?”
赵巴猛地一拍大腿,道:“照啊!看来我们竟被这小畜牲瞒过了,难道这小畜牲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灵精?令得咱们两人,也会阴沟里翻船?”
齐太媪道:“那容易,咱们狠狠地拷问他,还怕他不说么?”
回过头来,厉声喝道:“小畜牲,你若是装聋作哑,小心咱们将你凌迟剐碎,抛入江中喂王八。”
那孩子瞪大了眼望着齐太媪,还是一声不响。
齐太媪和赵巴两人自顾讲话,却忘了那孩子,只不过是衣服被鸠杖钩住,而且衣服已然“嗤嗤嗤”地响了三四声,钩住那孩子的,已不过寸许来阔的一条布。
齐太媪见孩子只是不出声,冷笑道:“赤血鬼,你看还不像么,这小畜牲听得咱们拆穿了他的秘密,就吓得索性连声都不敢出了,要说他不是假装,我才不信。”
赵巴此时心中,也已然着实起疑,但是总不肯相信,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会将自己老奸巨滑的人瞒过,正待再喝问时,突然看出那孩子已将堕江,急忙大叫道:“老鬼婆……”
可是已经迟了一步,“嗤”地一声,布条已断,那孩子也直向江中堕去,伍中星在一旁立即动手,“刷”地一声,抛出了一圈绳子,叫道:“接住了!”
但绳子只是在孩子身上擦过,而伍中星又是惯使长剑,不善使软兵刃的人,虽然急忙手腕一翻,想将孩子卷了起来,总是迟了一步,“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孩子已然跌到了大江之中。
船上三人,一齐一怔,赤血鬼赵巴立即道:“你们别动,待我下去捞他。”
足尖一点,已然窜下水去。
此时正属深夜,明月天,江西泛起一片银色的光辉,在江面看,视线可达里许以外,但是一到了水中,却是一片漆黑,赵巴在水中略一定神,睁开眼来看时,什么东西也看不见,向前游了两游,又浮上了水面,抬头一看,小船已经顺流而下,流下了三四丈,可知江面看来虽是平静,实则上水流甚速。
只听得齐太媪叫道:“找到了么?”
赵巴道:“没有,你们快划船过来,船一溜远,更难找了!”
齐太媪心中发急,拈起船桨,向水中一插一划,内力疾吐,她内力何等深厚,小船如箭离弦,向前激射而出,赵巴重又没入水中,在方圆三丈内,团团游了一转,一无发现。
那大江面上,辽阔之极,一无记号,赵巴在浮上来时,根本已不可能知道那孩子是在什么地方,跌下水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所找的地方,对还是不对,恨恨地道:“老鬼婆,若是淹死了小畜牲,倒也一了百了,只怕淹他不死,你我以后,有得瞧哩!”
赵巴是深谋远虑,只怕那孩子将来练成了武功,来报杀父母之仇,因此才如此说法的。
齐太媪却冷笑一声,道:“赤血鬼,你太胆小了,就算小畜牲不死,还练成了武功,等他大了,我们也不知以吸星神功,增进了多少功力,还会怕他?”
赵巴在水中向小船游近了些,道:“老鬼婆,吸星神功虽妙,但武功低的无济于事,武功高的,除了对掌,可以手按他灵台穴,或他按在你的灵台穴上,吸星神功习才能施为,除此便没有第三个法子可以吸到他的武功,你以为真是容易的事么?你还小心一点的好。”
齐太媪不再言语,向伍中星瞪了一眼,道:“你在船上作甚?还不下水去找那小畜牲?”
伍中星不敢违扭,正待跃水下去时,忽然听得赵巴大叫一声,“哗啦”一声,从水中跃了起来,在空中一个翻腾,怒喝一声,道:“什么人在水中暗算?”
身子一侧,重又窜入水中,伍中星一楞,迟疑不欲下跃,齐太媪以杖击舷,怒道:“你怎么还不跳下水去?”
伍中星无奈,只得“扑通”跳入水中,他本就水性甚佳,因为想到赵巴可能在水中遇到了强敌,因此一入江中,立即向下沉去,只见丈许开外,水花乱动,两个人似在水中恶斗。
伍中星一蹬,向前游近了些,只见赵巴已然显得手忙脚乱,那另一人,身子并不大,但是却矫捷如鱼,一身黑色鱼皮水靠,水中又黑,有时几乎感不到有他这样一个人存在。
伍中星一见这情形,知道那人水性之佳,无出其右,赤血鬼赵巴非落败不可,更是不欲前去参战,反倒向外游了开去,露出头来,才一出水面,便听得“哈哈”一笑,那身穿黑色鱼皮水靠的人,已然托着赵巴,露出水面,叫道:“碧血魔神,接住了你的老搭档。”
语言甚是娇柔悦耳,分明是一个年轻女子,一言甫出,赵巴已然手扎脚,被那人抛了起来,直向小船飞去。
而那人则身子一挺,倏地跃离水面,在离水面半尺许的半空,一个打挺,窜出丈许,重又无声无息,没入水中,连一点水花,也未见溅起,便自无影无踪。
伍中星心中骇然,连忙游到小船边上,只见赵巴正在大口吐水,敢情他水性不如人家,已然被人灌了一肚子的水,等水吐完,才怪叫一声,道:“老鬼婆,快摇船去追,那厮欺人大甚,只仗着水性佳,便令我吃了这样的大亏。”
齐太媪拈起船桨,但只见江面平坦,水波不兴,不知该向何处去追才好!
赵巴见她停桨不划,也已知道一定是对方已然不知去向,心中怒极,道:“老鬼婆,此间人物中,水性好的,非江心派莫属,咱们找江一统老鬼算帐去。”
但随即一想,据简蒲称,江一统已然被她弄肓了一双眼,江心派人物,一定不会再有胆量出来生事,无端吃了一个大亏,竟连敌人是淮都不知道!
心中怒极,正待再下水去,找寻那孩子时,忽然听得上游传来一个女子声音,叫道:“前面小船的船家!请靠拢船来,送咱们上岸,当有重酬,绝不食言。”
此时,伍中星也已上了船,一听得叫唤,三人一齐掉头看去,只见从上流淌下块木板来,木板之上,像是躺着一个人,另有一个女子,正站在板上,向小船在招手呼唤。
伍中星一看那女子身形,心中便是一怯,只听得赵巴道:“老鬼婆,别去理会她。”
齐太媪道:“赤血鬼,这女子的叫声,一如顾文瑜那厮的徒弟。”
他们的小船,因有齐太姐划桨止住下流之势,只是在江心打转,那木板顺流飘了下来,不一会儿便到了眼前,齐太媪左手举杖便钩,将木板的去势钩住。
伍中星的心中,又打了一个突,只见站在木板上的,正是苏慧,而躺在板上,连是死是活都看不出来的那女子,星眸似闭非闭,脸色比纸还白,在月色下看来,更是惊人,浑身湿透,有几条头发,紧贴在面上的,正是为自己所害的苏怡。
伍中星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由正途去谋求上乘武功的奥秘,而拜了赵巴、齐太媪为师,但究竟是初次作恶,一看到被自己所害的人,如此凄惨,心中仍不免有多少内疚,和以后他无所不为,心灵根本已然麻木,全无人性的时候比起来,此时的他,还是个大大的好人哩!
苏慧和苏怡两人,在那渠道之中,蒙人送了一块木板,只惜未曾及时看到送板人所留的地址,以致被激流卷进了漩涡。
尚幸苏慧临危不乱,死死地抱住了木板,又抓住了苏怡。
那漩涡越漩越急,苏慧也已喝了好几口水,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觉得身上一轻,又漂了起来,已然身在大江之中,任水流向下游流去。
苏慧一看姐姐,面色惨白,只有胸口,还有一丝暖气,不由得悲从心来,正在没有主意之际,却发现前面有一艘船,想起船家皆备姜汤之类,去寒的药物,便出声呼唤。
到木板流近小船,齐太媪突然出手,以鸠杖搭住木板时,苏慧已然觉出不妙,抬头定睛一看,认出了齐太媪和赵巴两人,更是大惊!
苏慧心中吃惊,自然不是突然而来,她刚才吃尽苦头,虽说为了逃避红玫瑰简蒲,但齐太媪和赵巴两人,也是不好惹的,若是只有自己一人,还可以见机逃走,但是姐姐躺在木板上,自从露出了水面之后,甚至连一声呻吟之声,也未曾发出过,但是又未曾死去,自己势不能弃她而去,饶是她平日机灵之极,此时也没有了主意,只得强笑一下,道:“原来是两位在此处!”
讲完之后,才发觉小船上还有一人,一开始,苏慧还以为是伍中年,但仔细一看,才认出是伍中星。
她并不知道苏怡弄到如今地步,全是伍中星所害,只当伍中年和伍中星是兄弟,伍中年人既然这样诚挚忠实,伍中星当在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反将伍中星也当作是为赵巴、齐太媪两人制服被擒的人,心中刚存了一线希望,暗想虽然以一敌一,仍不免不是对手,但是总比自己一个人,对付他们两个人好得多!
因此,便暗向伍中星点了点头,倒将伍中星弄得莫名其妙,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哥哥伍中年和苏家姐妹间的纠葛!
齐太媪一见苏慧,便想起好端端地一场黑道人物大会,没有开成,白费了许多心机,只怕威望反倒降低,可以说一大半,全是为了儒侠顾文瑜的关系,而红玫瑰简蒲的来到,更是为了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