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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幽灵客栈-第8章

小说: 幽灵客栈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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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如此。”

“而且,你也能看得出,住在这里的客人非常少,自然价钱就贵了。不过,如果能够住满一个星期以上,就能给你打3折优惠。”

我不再问下去,从怀里掏出100块钱交给了丁雨山,并问道:“要不要填个住宿登记表?”

他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然后慢慢地走到柜台里面,弯下腰找了很久,才拿出一张泛黄的旧纸片,塞到了我的手里。这张带有浓烈的霉烂味道的表格,真不知道那个遥远年代留下来的。我拿出笔匆匆地填完表格,交回给了丁雨山。

这个时候,“卡西莫多”似的阿昌又出来了,他端着一盘饭菜放到了我的面前。我已经饿坏了,说了声谢谢就狼吞虎咽了起来。饭菜看起来还不错,一荤一素还有一个汤,也许是因为饥饿的缘故,我感到这顿饭菜要比山珍海味还要好吃。

几分钟的工夫就全部吃完了,我贪婪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向阿昌问道:“这是你烧的菜吗?”

他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谢谢,你是个好厨师。”

阿昌那张丑陋无比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他的笑要比任何人的哭都还难看。

我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他是哑巴。”丁雨山突然冷冷地说。

我一下子感到很尴尬,看着阿昌那张狰狞的脸,心里突然平添了几分同情,我轻声地向他道歉:“对不起。”

突然,我发现他的眼睛里掠过一种东西,说不清那是什么,让我的心头微微一颤。

“阿昌,带这位客人去房间吧。”丁雨山突然插话了,他将一把老式的钥匙交到了阿昌的手里,“二楼13号房。”

我脱口而出:“怎么是这个房号?”

“你忌讳‘13’吗?”他看着我的眼睛,冷冷地问道。

“不,我怎么会怕这个呢?”

其实,我并不是害怕“13”这个数字,也从不相信关于这个数字的种种传说和忌讳,那只是欧洲人的习惯而已,与我们中国人无关。我只是觉得“13”对我来说有些巧合。

哑巴阿昌点了点头,向我做了一个手势,便向楼梯口走去。看起来,他并不是我们一般所见的聋哑人,他的听觉是正常的,只是不能说话。我赶紧抓起旅行包,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这时候身后又响起了丁雨山的声音:“周先生,记住不要在房间里乱插电器。”

“好的。”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听他的话,随便敷衍一句。

阿昌的手里还是拎着个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射在楼梯上,在黑暗与光亮间不断地闪烁着,让我的心里七上八下。除了煤油灯光以外,四周都被黑暗覆盖着,我只听到脚下的木板发出摇摇欲坠的呻吟。

转过一个弯以后,我来到二楼的走廊里。阿昌举着煤油灯走在前面,一点豆大的光线摇晃着,把我带向那未知的黑暗深处。

也许是我过于紧张,长长的走廊竟似乎没有尽头,直到阿昌突然停了下来,害得我差点撞到他身上。他在一扇门前摸索着,我似乎能听到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这里就是13号房间了。

门终于打开,阿昌进去以后打开了电灯,柔和的灯光照亮了这个房间。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这房间要比我想象中好一些,估计能有20个平方。房间里有一张竹床,一个老式的写字台和梳妆台,甚至还有一台21吋的彩色电视机。不过,这房间里散发着一股霉烂的味道,仿佛已经几百年都没有人住了,这味道直往我的鼻孔里冲,熏得我受不了。

阿昌马上就看出来了,他走到窗口打开了窗户,一股海风夹杂着雨点吹了进来。我立刻扑到了窗前,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外面风雨交加,一片漆黑,我实在看不清大海的样子,只能听到一阵阵猛烈的海浪声,也许岸边有着无数坚硬的礁石吧。

现在房间里的空气好了许多,我回过头来问阿昌:“对不起,我想知道厕所在哪里?”

阿昌推开了一扇橱门,原来里面是一间只有两个平方米的卫生间。有一个抽水马桶,还有一个小水槽,唯一的遗憾是不能洗澡。

然后,阿昌在我的竹床上铺了一卷干净的席子,再用湿毛斤在席子上擦了擦。他做得非常好,要不是又哑又丑,也许可以在星级饭店里找到工作。正当我吃不准是否该给小费时,阿昌把钥匙交给了我,然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我回到房间里,把旅行包放到梳妆台下的柜子里,又跑到窗口去呼吸了几口空气,让肺叶里充满了大海的气味。我感到浑身都要散架了,索性倒在竹床上,身下的席子给人凉爽的感觉,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像是梦幻一样,直到现在我还不敢确信这是真的。早上我还躺在上海家里的床上,晚上却已经睡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幽灵客栈中了。我听着窗外的海浪声,闻着东中国海的气味,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孤独旅人的年代。尽管我在全国各地的旅馆和酒店里住过,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奇妙的感觉。是的,住在这个叫幽灵客栈的旅馆里,我是有些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恐惧,但是,我同时也感到了另一种东西,正是我在小说里苦苦寻觅的感觉,这感觉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现在它就抓在我的手中。

正当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要被窗外的大海吞没时,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那似乎是一个尖细的女声,断断续续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使躺在席子上的我心里一荡荡的。

我重新睁开了眼睛,面对着斑驳的天花板,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就在同时,我又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和那个女声混杂在一起,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纠缠在一起,飘荡在漆黑的幽灵客栈中——想想都让人害怕。可我确实听到了,这让我的后背心都有些发毛。

我立刻从竹床上跳了起来,轻轻地走到了门口,把耳朵贴在了房门上,渐渐地听出了一些眉目,似乎是一男一女在争吵,而那个男声还充满着青春期的稚嫩。但具体说了些什么我依然听不清楚,但那男孩子有一句话,清晰地掠进了我的耳朵里——

“妈妈,我们都死了吗?”

是的,我唯一听清楚的就是这一句。我确信这不是我的幻觉,在这层楼面里,一定还住着其他人,他们在争吵,或许是一对母子?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打开了房门,走廊里一片黑暗,我只能借助从自己房门里射出来的光线,向传出声音的那个方向摸索而去。终于找到了,是我的房间对过的第三扇门,争吵声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我轻轻地敲了敲房门,里面的声音立刻就停止了,幽灵客栈里又变得鸦雀无声。我在黑暗的走廊里站了片刻,当时心里异常害怕,深更半夜的谁知道有什么鬼东西出没。但是,我一想到这扇房门里的人就有了勇气,因为除了好奇心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害怕孤独,此时此刻特别想与别人说话。于是,我大着胆子向门里叫了一声:“请问我能进来吗?”

“请进。”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我小心地打开房门,慢慢地走了进去。这房间看起来要比我的还大一些,房间内侧放着两张竹床,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躺在床上,床边站着一个30多岁的女人。

那女人有着一张姣好的面容,身材保养得不错,很有几分骨感。美中不足的就是脸上缺乏血色,看起来一脸的病容。她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用沉默来迎接我,那少年表情也和她一样。他们两人的脸部轮廓长得非常像,一看就知道是母子俩。

我终于打破了沉默:“对不起,刚才我听到有人在争吵,出了什么问题吗?需要我帮忙吗?”

“不,我们没什么问题。刚才——”她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坐到少年身边,说,“我只是在教育我的儿子。”

“那真对不起,我打扰你们了。”

“不!我只是想问——”少年突然插话了,看起来非常倔强。

“住嘴,小龙。”

母亲粗暴地打断了儿子的话,然后脸上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来:“真不好意思,这孩子有病,经常胡言乱语,说些神秘兮兮的话,请不要见怪。”

“原来如此。”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但嘴巴上只能顺着她。

她突然扭起了眉毛说:“我没见过你啊,是新来的客人吧?”

“是的,我叫周旋,就住在走廊对过的13号房。”

“你要住多久?”

“我不知道,也许明天早上就走,也许会住上好几天。”

忽然,她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似乎是在为谁惋惜。她摇着头说:“可惜啊,你走不了了。”

我心里一抖:“请问这话什么意思?”

“哎,幽灵客栈不是你来的地方。”

“为什么?能告诉我原因吗?”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懒散,淡淡地说:“不要着急,你会知道原因的。”

接下来,她就没有话了,那少年也冷冷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我知道他们是要赶我走了,我向这对母子点了点头说:“我走了,需要帮忙可以随时叫我,再见。”

我离开了这个房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黑暗的走廊,回到了我的房间里。

房间里充满了湿润的海风,那股霉味已经吹得差不多了。我关上窗户,却又闻到了一丝挥之不去的陈腐味。一阵浓浓的睡意再度涌上心头,我脱掉身上淋湿的衣服,再用毛斤擦了擦身。

小心地关掉了电灯,黑暗重新淹没了我,我光着上身躺在席子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外面的风雨声似乎减弱了一些,缓缓地将我带入睡梦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像沉入水底的人浮出水面一样,大口地喘息起来,因为有一块石头打破了平静的水面——我听到了?

是的,我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那感觉就像是蚂蚁爬进了人的耳朵里,让人每一根毛发都竖直了起来。在黑暗中我睁开了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阵嘤嘤的哭声在我的耳边缠绕。

夜半哭声?

听起来更像是小孩子的哭声,像空气一样飘荡在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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