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第7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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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
也不知道是谁学着狼的叫声吼了几声,立刻引起一片狼嚎。
“南燕人!等着我们过去扒光你们的衣服吧!”
这样的喊声透着一股子无赖,可也透着一股子彪悍。河南岸的南燕军士兵面面相觑,忽然发现自己要面对的可能不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而是一群战无不胜的猛兽。
……
……
“弩车!”
黑旗军的将领将令旗高高举起来,然后猛的往下一挥:“放!”
从雍州带来的一百多架弩车在河北岸拉开一条线的怒吼,一百多支重弩如腾空而去的怒龙一样轰向河南岸,第一轮打击的目标不是敌军士兵,而是敌人的防御器械!数量上明显少了七成的南燕军队弩车被一轮倾泻就砸毁了一小半,在气势如虹的黑旗军面前,他们的反抗似乎显得那么绵软无力。
就好像一个被推到的少女,纵然挣扎着也挡不住大汉的施暴。
雍州被罗耀建成了一座巨大的军事化堡垒,弩车的数量之多让人不寒而栗。渡河战从一开始就是双防远程武器的比拼,当质量上几乎相当的时候,决定胜负的自然就是数量。南燕军队的装备也很精良,毕竟各城城主手里的军队从根本意义上来说就是他们的私兵。为了增强手下军队的战斗力,各城主也是毫不吝啬的。
但是,局限性就在于他们的财力物力不足以支撑太庞大的军队。
双方对射的重弩直直的飞过河面,撕裂了微微湿润的空气砸进对方的阵地里。弩车盘索的绞动声和士兵的哀嚎声连成一片,面对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黑旗军士兵表现出来的是一种迫不及待的欲望,而南燕人则几乎全都白了脸。
当初南燕北伐攻入平商道的军队是慕容耻的,和付正南他们这些城主手里的私兵完全没有关系,即便后来城主们拼凑不了一些军队,可那也大部分是招募来的人马。真正意义上的厮杀,南燕军队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了。
而黑旗军,则是一路带血的杀过来。
什么样的军队能称之为精锐?
首先一点就是,能不能收起自己的惧怕。
大概四轮齐射之后,南燕军队的弩车大部分都被摧毁,就连弓箭手的箭阵都被砸的七零八落。而黑旗军这边虽然也损失了一些,可相对来说要轻的多。面对比自己弱的对手,黑旗军从来没有怜悯过。
当南燕军队的弩车哑火之后,黑旗军这边弩车倾泻重弩更加的肆无忌惮!
百余架弩车持续发威,逼着南燕军队不得不连连后退让开河南岸,弩车的射程要在五百步以上,失去了重武器的南燕军队除了退避似乎也找不到别的办法了。但付正明知道,一旦退却,黑旗军立刻就会架设浮桥渡河,过来一批军队稳住河岸之后,打量的攻城器械就开始运送过来。
到那个时候,自己领兵出城也就是失去了任何意义。
“扛住!”
付正南躲在一面巨盾后面大声呼喊着:“盾手,扛住!稳住阵型!等我的命令,敌人开始架设浮桥,弓箭手立刻放箭!”
他的呼喊声,在河南岸显得那么渺小。
“轮到咱们了!”
步军将军秦远是方解收复平商道之后提拔起来的,他曾是南疆边军别将,麾下曾经有八九百精锐边军,现在,方解给了他一万五千人,这种被重用信任的感觉让秦远心里烧着一把火,一把必须表现自己的火。
他不能让人小瞧了他,更知道自己要想再进一步就必须打出成绩来。
秦远本就没有穿甲,此时更是将身上的上衣脱掉,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他手里提着横刀指向南岸:“杀过去,你们就是我兄弟!你们要是看见我退后,就从我背后砍一刀!我要是看到你们退后,也会一刀砍过去!杀不过去,老子带你们一起自杀谢罪!”
“杀!”
彪悍的边军士兵带着那些曾经的郡兵呐喊着往河道里冲,最先冲下去的一批人身上都绑着绳索,以防被河水冲走,他们扛着已经打造好的浮桥往前冲。这个时候,南燕军队的弓箭手开始冒着箭雨回击。
一个接着一个的士兵倒在河道里被水,血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水。
“弓箭手!”
陈定南大声的呼喊着:“放箭!把南燕人的箭阵给老子掀翻!弟兄们正在过河,你们多放一箭,他们就能少挨一箭!”
羽箭暴雨一样往对岸倾泻,密集到在空中碰撞。
光着膀子拎着刀的人群一片一片的往河道里冲,浮桥开始往南岸移动。
“不能放他们过来!”
付正明嘶哑着嗓子吼着,但后面的话却被一阵震天动地的鼓声击碎。
“咚!”
“咚!”
“咚!”
战鼓声一下一下的敲响,高台上,那个黑袍青年抡起鼓槌,每一下都那么沉重。
“扬我兵威!浩荡四方!”
“黑旗军!”
秦远第一个踩着浮桥冲上河南岸:“杀!”
“杀!”
黑旗军的士兵们踩着浮桥快速的冲过河岸,一开始过去的人十个有八个战死在南燕军队的人群中,但是很快,他们的同袍就接替了他们的位置,将控制的区域逐渐撑开扩大。一刀一刀的砍出来的血路,又岂是任何崎岖可以相比?
战场上从来都是……凶恶的一方欺负弱者。
第0744章 自己的东西
就算南燕军队的战争经验再少,可是到了这种时候士兵们本能里的那种东西还是从心里涌了出来,其实当每个人正视自己内心的时候,都会从最角落处发现那种不为人知也不愿人知的血腥戾气。
每个人都不愿意去问别人这样的问题……你见到血的时候会兴奋吗?
因为这无疑显得有些变态,可是每一个男人心底里都养着一头野兽,闻到血腥气就会出来作祟的野兽。只是没有人会认真的思考这件事,所以大部分都以为自己没有发现这一点,实则是发现了却不愿意承认。
当黑旗军的士兵们踩着浮桥呐喊着往前冲的时候,南燕军队的士兵们本能的朝着那边开始放箭。他们确实在害怕,这种惨烈的场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心情平静。但害怕能让他们的手颤抖,心也颤抖,却还不至于让他们掉头就跑。
其实再孱弱的军队也有骄傲感,他们不愿意被人称之为懦夫。
男人,皆有血性。
羽箭密集的朝着浮桥上洒过去,就好像从天空瓢泼而落的暴雨。冲在最前面的黑旗军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翻了下去,落在河水里顺流而下,很快,河面上的尸体遍一具挨着一具。水变成了红色,却没有一点喜庆。
噗的一声,秦远的肩膀上被一支羽箭射中,箭簇深深的扎进来肉里,卡在胛骨上,他嘴角咧了咧,骂了一句干你娘,然后一刀将箭杆斩断后大步一跃跳上河南岸,数以百计的黑旗军士兵被射死,但他们登上南岸之后那种野兽的气息开始越发的浓烈起来。
“操你妈,你们他妈的也配叫兵!”
一个黑旗军士兵一脚将面前拦着的南燕军士兵踹翻,然后一刀抹开敌人的脖子,刀锋划过的时候,血珠顺着刀的走势飞了出去。他狞笑着前行,一刀一刀的砍出去,经历过无数次厮杀的这个边军士兵知道如何能一刀毙敌,更知道在这个时候谁越是表现的不怕死就越是有可能活下来。
他的刀锋先是旋开了一个敌人的脖子,然后在第二个士兵的胸口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被砍伤的南燕士兵哀嚎着跌倒,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气都随着伤口里喷出来的血而流失,可是战场上哪里会给他机会哀嚎?
这个黑旗军队正再一刀刺进敌人的心口,然后继续大步往前冲。
“干死他们,活着的就是你们!”
秦远闪开一条刺过来的长槊,刀子顺势一扫将握着长槊的一条手臂斩断,对面的敌人惊叫着后退,被他一脚蹬在胸口踹翻后再一刀刺死。他一边招呼手下人往前冲,一边一刀一刀的杀人:“都特娘的跟在我身后,注意阵型!咱们要为后面的同袍杀出来一片落脚的地方,跟紧了老子,丢了的都他娘的在后面吃屁吧!”
“杀!”
训练有素的黑旗军士兵立刻在他身后集结,一支锋利的锋矢阵开始成形。以秦远为箭头,锋矢阵将南燕军队的方阵撕开了一条口子,而后续加入的黑旗军士兵则将这条血糊糊的口子不断的撑开变大。
士兵们的靴子踩着血泥往前走,那感觉就好像踩在刚刚被大雨浸泡过的土地上一样泥泞。身后传来的战鼓声就好像是给他们吃了一颗药一样,让他们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气,这鼓声太雄浑激烈,如最振奋人心的战歌!
“娘啊!娘!救我!”
一个倒在地上的南燕军士兵嚎叫着,躺在地上的他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他的一只手捂着肚子,一边喊着娘一边将流出来的肠子往回塞。他满手都是血,可那滑腻的肠子流出来之后根本就塞不回去,很快就在身边堆在了一起。
身边经过的一个士兵一脚踩在肠子上险些滑到,而被踩着的士兵却连疼都没有感觉到,此时,他心里只有怕。
“我要回家!”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南燕士兵哭泣着往后跑,在他眼里看来那些黑旗军士兵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群刚刚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凶兽,那些家伙根本就没有人性,刀子在他们手里变成了野兽的獠牙,一口一口的撕咬着同伴的肉体也撕咬着他的勇气。
“退回去!”
南燕军的一个队正拦在他面前喊道:“守住河岸,如果敌人顺利登岸的话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我不要打仗!”
少年哭嚎着往后跑:“我要回家,我娘亲还在等我,阿爷还在等我……我是家里的独子,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死吧!”
南燕队正一刀将少年砍翻:“都给我往回顶!长槊手,往前冲,什么都不要去管,只管往前冲!用你们的长槊把敌人重新顶回去,把他们都顶回河道里!”
他的喊声就好像逆流而上的小鱼,虽然固执顽强,可却显得那么微弱。
“南燕人也有骄傲!”
他怒吼着往前顶:“是汉子就跟老子杀回去!”
聚集在他身边几十个南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