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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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昌龄毫不推却地站起身,高声道:“去年年末的石堡城之战令我热血沸腾,也使我思绪万千,今天我们李将军有幸在座,我就赋一首石堡城之战的诗,以献给所有参战的大唐将士。”
他略一沉吟,便徐徐吟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众人轰然叫好,掌声响彻大堂,李俶一竖大拇指道:“青海、孤城,这首诗可堪称石堡城之战经典之作,明日必将传诵长安。”
这时,李白却站起身笑道:“我前些天也写了一首诗,也是有关石堡城,不如我也献给大家。”
大诗人李白要献诗,大堂里顿时鸦雀无声,无数双目光都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李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缓缓吟道:“万里浮云卷碧山,青天中道流孤月。孤月沧浪河汉清,北斗错落长庚明。怀余对酒夜霜白,玉床金井冰峥嵘。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
君不能狸膏金距学斗鸡,坐令鼻息吹虹霓。
君不能学哥舒,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
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值一杯水。
世人闻此皆掉头,有如东风射马耳。”
……
大堂中人都被惊呆了,君不能学哥舒,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李白居然在讽刺哥舒翰,后面的高适满脸不悦,沉声道:“太白兄,此诗不太妥吧!”
李白却轻蔑一笑,道:“人人都说石堡城的英雄事迹,我却看到石堡城下的累累白骨,听与不听,由在座诸位,说与不说,却是我李白。”
说完,他傲然坐了下来,大堂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这时,李俶干笑一声道:“我们继续击鼓。”
鼓声再次响了起来,李俶一边敲鼓,一边斜睨着李庆安,他刚才也发现了明月的目光竟是在看李庆安,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明月喜欢的人居然是李庆安,难怪明月对自己这么冷淡,原来是他!这让李俶心中一阵阵的嫉妒。
李庆安已经连喝了三樽酒了,他见赵绪明不时低声对明月笑着说什么,明月则带着浅浅笑意,也偶尔扭头对他说一句什么,令李庆安心中恼怒不已。
这时,明珠急得低声道:“李大哥,簪花在你桌上,你怎么不穿啊!
鼓声忽然停止了,所有人都向他看来,李庆安这才发现,簪花竟在自己桌上。
只听李俶高声笑道:“没想到我们李将军也愿意赋诗一首,久闻李将军文武全才,我们今天将拭目以待,大家鼓掌。”
大堂里一片掌声,李庆安慢慢拾起金簪花,瞥了李俶一眼,见他脸上虽然满是笑容,但眼中却充满了嘲讽,他又看了看赵绪明,只见他嘴角挂着一丝不屑,又见他给明月说了一句什么,而明月却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这时,王昌龄站起身笑道:“我来替李将军赋诗一首。”
大堂里顿时响起一片窃笑声,原来这个李将军是个粗人,李庆安一摆手,笑道:“多谢少伯兄好意,我也吟上一首,给大家助助兴!”
他站了起来,“既然都在说石堡城,那我也吟一首石堡城的诗,粗陋之处,请大家多多包涵!”
“李大哥,你喝多了!”明珠小声急道。
“我没有喝多,大家听着!”
李庆安凝神沉思,他仿佛又看见三千弟兄惨死的一幕,胸中愤懑难当,他想了一首千古名诗,便缓缓吟道:“誓扫匈奴不顾身,三千貂锦丧胡尘。可怜石堡城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大堂安静极了,所有人都被李庆安的这首诗惊呆了,每个人都在回味着诗中的情形,三千唐军将士在赤岭浴血奋战,当他们死后化成了白骨,可怜他们的妻儿还在梦中等待着和他们相聚。
不知是谁先鼓掌,大堂中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喝彩声不绝,连明月也惊讶地望着李庆安,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低低呼道:“犹是春闺梦里人,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赵绪明满眼嫉妒地看着,他刚才连吟三首诗,写尽了今天的风花雪月,自以为风流倜傥,不料李庆安这首诗一出,竟把他显得如此浅薄,让明月如此动容。
李庆安仰天大笑,心中得意之极,“他祖母的,老子又没说是我写的。”
他已经连喝四樽了,酒意上涌,胸中的豪情也随之大发,高声道:“从军之人,焉能只文不武,我再来!”
他倒了满满一樽酒,抽出腰中长剑,三步到了大堂中,手中长剑一抖,吐出一片剑花,俨如梨花点点,他左手金樽,右手长剑,长剑舞若游龙,杀气凛冽,他举杯痛饮美酒,仰天高声吟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
他吟出一句,周围喝一声彩,只见他长剑翻飞,如行云流水,寒光森森,耀得众人眼都花了。
这时,赵绪明一瞥嘴,不屑道:“原来是长短句,他也就这点本事,还敢拿出来炫耀?”
明月再也忍不住,怒斥他道:“赵公子,他能吟出长短句,那你可敢去石堡城拼死血战?”
赵绪明的脸顿时胀得通红,他脸上挂不住了,重重一拍桌子,喝道:“明月姑娘,你说话客气点!”
李庆安眼一瞪,一道凌厉的目光向他扫来,他将酒一饮而尽,金樽一扔,发狂似地吟道:“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他忽然一扭身,长剑挥出,剑如长虹贯日,一剑正劈赵绪明的桌上,竟将赵绪明和独孤明月的桌子一劈为二,‘咔嚓!’一声,桌子向两边分开,二人不再为一桌,将赵绪明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瑟瑟发抖,大堂里一片惊呼声。
李庆安仰天大笑,将剑缓缓入鞘,吟出最后一句:“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第一百五十五章 禄山断爪
“来了!来了!”
有人大喊一声。韦府门前一阵骚乱,一百多名不愿离去的年轻男女们一拥而上,只见韦府的侧门开了,从里面驶出一辆马车,十几名李庆安的亲兵侍卫环护左右,见大群人涌上,十几名亲兵连忙拦住,大声喊道:“我家将军醉了,醉得不醒人事,请大家见谅!”
众人听说李庆安醉倒,脸上皆露出失望之色,议论纷纷,只得怏怏散去了,这时,亲兵队正江小年又对韦涣拱手道:“韦使君,我家将军醉倒,不能向使君告辞,万望谅解。”
韦涣微微一笑,还礼道:“请转告李将军,我韦府随时欢迎他来做客。”
“在下一定转告,韦使君。我们先去了。”
马车缓缓驶离了韦府,一旁韦涣之子韦应物见马车走远,不由恨恨道:“把我家桌子劈断了,也不道个歉么?”
“你懂个屁!”
韦涣回头狠狠骂了儿子一句,沉着脸道:“你能比得上他一半吗?人家年纪轻轻就凭本事做到节度使,你有什么本事,整天只知道给我惹事生非,只知道斗鸡跑马,我最后再警告你,你喜欢诗,就给我好好地学写诗,若我下次回来再不见你长进,我就剥你的皮。”
韦应物被吓得不敢多言,韦涣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回头问韦滔道:“大哥,你觉得这个李庆安如何?”
“我觉得此人城府很深,写那些诗是有用意的。”
“我不赞同大哥的话。”
韦见素微微笑道:“此人能和士兵同生同死,写出那样的诗我以为是情之所然,绝非刻意,舞剑吟乐府,那是我大唐军人的豪气,至于拔剑怒劈桌子,那就是年轻人为情发狂了,我倒是很喜欢他这一点,不过最后我估计他是装醉,事后头脑一冷静,发现无法向韦家交代。索性以醉来掩饰,这个年轻人是性情中人,不是大哥说的那样深城府。”
韦沧也笑道:“我赞同三哥的见解,此人确实是性情中人,以堂堂节度使的身份居然拔剑夺美,着实有趣,此人韦家可以深交。”
韦滔有口难言,在扬州他捞了三船铜器,他便怀疑是李庆安掉包了,但没有证据,使他吃了一个哑巴亏,他甚至怀疑庆王的黄金是被李庆安吞了,当然,他也但愿是韦见素所说的那样,否则这个李庆安还是少惹为妙,韦滔便笑了笑,不再坚持己见。
“好了!我们不提此事了。”
韦涣摆了摆手笑道:“既然客人都走了,咱们就继续商谈。”
韦家几兄弟已经决定,要对付杨钊,仅靠韦家的力量是不够的,从前韦家便是太子党骨干。韦坚被贬黜后,韦家脱离了太子党,现在东宫势力渐起,可以考虑重新归附东宫。
……
李庆安的马车约行了两里路,马车里李庆安沉沉而睡,似乎真的醉了,这时,江小年在车外低声道:“将军,没有人了。”
李庆安的眼睛慢慢睁开了,醉倒没醉,但他头痛欲裂,慢慢坐了起身,长长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笑道:“还是醉了好啊!连桌子都可以不用赔了。”
“小江,独孤姐妹的马车走了吗?”
“回禀将军,他们已经走了。”
李庆安松了口气,慢慢躺了下来,脑海里却在想象着独孤明月那一刻难以抑制的惊喜之色,那娇颜绽放的刹那,给李庆安留下的却是一种惊艳之感,李庆安不由笑了起来,这妮子可能是听说崔凝碧的事情了。
不过他的着实也喝多酒了,一阵困意袭来,他便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
独孤姐妹是第一批离开韦府的客人,马车在空旷的大街上辚辚而行,独孤明月从李庆安舞剑起,到现在一直都保持着沉默,她静静地坐在车窗旁,凝视着大街上的一树一景。目光柔情似水,李庆安那一剑敞开了她的心扉,李庆安那种畅快淋漓的男子气概深深打动了她,也使她明白了李庆安对自己的心。
她心中至今还在回映着李庆安饮酒舞剑时的风采,‘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这是何等的英雄气概,此刻,独孤明月的心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哎!”旁边独孤明珠叹了口气。
“你多愁善感什么?” 独孤明月笑着问妹妹道。
“没什么?”
明珠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