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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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想了几秒钟后又抬头看了看正在随着返日狂刀四处飞舞的崔命人,他现在表情凝重,似乎在与狂刀上那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进行不停地斗争。
梁宇宁说:“崔兄虽然刚才抵挡住了一波冲击,但不知道能不能抵挡得住下一波。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兰斯洛猛晃了一下脑袋,对着自己的不求人说:“好,老活计,今天就让我们为儒门梁宇宁的风光大葬再加个班!”
梁宇宁微笑着喊道:“崔兄,你尽量调整狂刀的轨道,让它在我头上横着飞过去一次!”转而对兰斯洛道:“到时你就迎上去,用划空三界!”
“你想把它送到其他空间去?!”兰斯洛惊呼。
梁宇宁摇头:“没希望,只求让它安静一会儿。”
崔命人这边见梁宇宁再次恢复,心中本就振奋,加上被他那么一喊,返日狂刀在他手中略微服帖了一些。此时他双手用力,试图把刀的运动方向偏转过来。那刀也似乎知道这些人打算对自己下手,与崔命人在空中角力。
崔命人心里愈急,不由大声说:“你不是有什么十二恨吗!你有本事就来个‘天下无敌’灭掉我算了,你不是恨什么‘殃及池鱼’吗,为什么又要来害别人!”
每喊一句,那刀就开始慢慢转动。最后终于平行于营地所在的湖岸线,接着陡然加速,宛如一枚导弹。
兰斯洛已经做好准备,这边朝旁边一根野生的藤条上一蹦,整个人快速蜷缩,等藤条的形变达到最大时,他也运用毕生功力,借这弹力让自己高高跃在空中。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只见兰斯洛飞快用右手把不求人绕过肩膀紧贴在身后,口中念念有词,身体也开始发出隐隐亮光。等到他距离返日狂刀还有约十米时,兰斯洛双目一瞪,两道寒光直射出来,腰部似乎也在用力,把他的上半身转动起来以图更大的力量。握着不求人的右手在空中以闪电般的速度划出一个圆弧。
“我佛慈悲,划空三界!”
一个好像“卍”字的白色符号在空中转瞬即逝,紧接着大家就发现兰斯洛前方似乎多了一个巨大的盾牌,牢牢抵挡住无坚不摧的返日狂刀。
崔命人、兰斯洛、返日狂刀,此时此刻全部在半空中静止。如果不是偶尔能传来好像两块砾石被外力用力挤压发出的“喀喇”声,大家或许会认为他们天生就是长在空中的。
“起!”梁宇宁双手抬起,口中念道。所有漂浮在众团友头顶的字典全部听话地向上升起。那道由浩然阵发出的冲天白光也开始改变方向,把空中的两人一刀照在其中。
梁宇宁好像放下了心,把手上的纱布慢慢摘去,慢条斯理地说:“本来我是想试着借用三教之力再次封印狂刀,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有更好的选择了。”
手上的伤完全没好,此刻还有鲜血在渗出来,但梁宇宁压根不理会。他此时的内心与冷静地外表完全不同,他潜意识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对付狂刀的方法。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放下了心结,敢于面对过去,你会惊讶地发现,还能找回很多或相关或看上去无关的记忆。
那时玲龙刚刚离开的时候,梁宇宁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故纸堆中。所有对于上古神兵的了解也差不多都在那时积累。
那是一段很长的记叙,说的是一些曾经成功逃脱上古神兵杀戮的人。对的故事都写的精彩纷呈,比小说还热闹,在这些唯有一句关于“返日刀”的话显得很是乏味。
“濮阳儒生夏某,无为而擅辩,或得一生。”
这话说的是很模棱两可的。本来“无为”就有多种解释,结合上下语境姑且把它理解为“没有法术”。后面那个“或”也可疑,到底有没有“得”呢?“一生”又指的是什么呢?
那时的梁宇宁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个,他只希望尽量多地看书,尽早地忘记玲龙。
这段阅读的记忆随着他思绪的封印而被丢弃,直到他敢于面对自己的内心,敢于去真的想念玲龙,他才刚刚想起同时期的这些事情,这些曾经看过一眼已完全不能肯定正确性的记载。
他现在只能主观地希望,这句话这样理解:
一个濮阳的夏姓儒门中人,口才很好但不会什么法术,却有一次在刀下逃过了一劫捡到一条命。
而这,是梁宇宁在找遍了回忆之后,所找到的唯一一段也许成功逃脱了返日狂刀的记载。这个时候,他觉得即使是假的,也总好过没有。
妍冰儿被眼前的情况完全吓蒙了,闭上眼睛抱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场面。本来是为了给生活解压,特地请假找了这样一次徒步旅行,谁料发生这样的情况。
感觉过了很久,身边非常的安静,这让她有些纳闷,便微微睁开眼睛。在一片漂浮在半空的字典下方,所有的人或坐或趴,表情紧张。
阿碧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手里握着自己那块破碎的血玉,不时去擦拭自己的眼角。
妍冰儿低着身子走过去道:“别伤心啦,人没事就好。”
阿碧摇头,盯着她的身后:“不,我指的是他,他好像真的打算……”
妍冰儿急忙回头。此时梁宇宁正面色惨白的站在浩然阵外面,琴平放在面前,他双手都血迹斑斑,左手摊开掌心向下,右手握空拳水平伸出。八五八书房双手中不断有好似白气好似高压蒸气一般冲出来笼罩着大家所在的圈子。
“你的身体不想要了?”妍冰儿大喊。
梁宇宁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没有答话。但看得出力气增大,正在把全部力量运用出来。
爆炸虫处在比较靠边缘的位置,梁宇宁、崔命人、兰斯洛他都能看到。在爆炸虫看来,学究现在一方面在把力量灌输到浩然阵上,另一方面也在利用浩然阵把力量直射向空中。在他们三人的合力控制下,能看出返日狂刀虽然还不甚甘心但也无法动弹。
女孩子总是心软的,总是不能相信前几天还和大家有说有笑同甘共苦的人竟然病入膏肓,而且竟然正在为了救大家而耗尽生命的能量。
即使像莫小邪这样的乐观派,这时都感觉心里难受,再看甲壳女孩也已经愣在那里,只是喃喃道:“这就是祸事……祸事。”
小心小新不耐烦道:“我们现在帮不上忙就要再乱说。学究已经准备牺牲自己,我们除了完全按照他的话做,充分相信他,别的什么都不要想。”
雷鬼说:“是的。我愿意做任何可以帮忙的事情。”
火牛死死盯着捷达,捷达皱着眉头反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火牛说:“你应该很清楚。”
捷达道:“不行,上次那个事情已经很冒险,这次不能再试了。”
阿碧忍不住了:“得了,用颠倒八卦阵的时候远不如现在凶险,你不是也用了。如果他们三人顶不住,我们也一样没希望。”
梁宇宁静静听着大家的对话想出口阻止,但他已经完全没有精力。
现在的他,拖着酸痛的身体,用尽全力维持着浩然阵的安全,还要思考对付返日狂刀的办法——即使想起那个濮阳人,也不能填补具体操作上的空白。
如果只是靠说话,就能够对付返日狂刀,那么也太小看这把具有回天有术的上古神器的力量。可是现在凭借自己、崔命人与兰斯洛的力量,怎么可以对抗它?麒麟本来就不是世间的凡物,为了这刀已经耗费了太多的法力与力气,即使它现在主动站出来,梁宇宁也不会好意思接受。崔命人被尘封的力量虽然已经觉醒,但缺少实战,而且还不太能随心驾驭;兰斯洛本来法力就有限,划空三界是他所有体能的爆发,也不能指望他还有能什么表现。
是的,这个时候,只能靠自己。
他好像又回到了站在擂台上的场面:台下山呼海啸般的喝采,对面志在必得的对手。
那个时候,也一样没人看好他,但是他也凭借一己之力成为“儒门第一”;现在,更加退无可退的关头,死亡随时会到来,他该怎么完成这个平生最后的任务。
“玲龙,”梁宇宁心中说,“那时我感觉你好像和我在一起。而现在,十年已到,你真的就不再陪我战斗了吗?”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脚上用力把琴挑起,撤回双手抱住焦尾琴,好像那时他抱着濒死的玲龙。
这一刻,他感觉无比心安,就像再次遇见那个自己欣赏的玲龙,可以再次重头一般。
那边捷达真的再次使用了颠倒八卦阵,可惜这次失败了,连同并没有参与布阵的阿碧在内的九个人全部好像被抽空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上。可他们发出的巨大能量使得浩然阵并没有因为梁宇宁撤去力量而减弱,反而有一道势大无比的人气盾透过字典排成的阵,直冲上天,牢牢打在返日狂刀上。
兰斯洛这时集中精神,眼前除了狂刀什么都看不到,虽然手臂好像酸的被一缸陈醋泡透了,但还是硬咬着牙支撑。
对面崔命人倒有了变化。那人气盾一击过后崔命人好像从返日狂刀上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你想救梁宇宁吗?”
崔命人愣了:“救他?”
“他脑子里有肿瘤,随时会死,但只要你愿意妥协,咱们就有办法救他。”狂刀上的声音变得温柔无比。
“这……”崔命人真的犯了难,如果直接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他摇个头说个不都非常容易,可一旦与他非常重视的人有了联系,他就不知如何是好——崔命人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没有过朋友。
“放心,你是我的主人,我怎么会害主人的朋友?”狂刀继续献媚道。
“那我该怎么做?”崔命人变得彷徨起来,开始关心应该怎么办。
“首先你不该这么死命的抓住我。”返日狂刀上的声音说,“你应该试着相信我。”
崔命人好像被催眠了一般:“对,你说的很对。”
一声好像穿透他耳膜直入内心的琴声传来,崔命人全身打了个寒颤。
梁宇宁右手拉紧琴弦高声说:“崔兄,你要知道,如果你真的这样做,我首先饶不了你。”
兰斯洛也急切地说:“这刀绝对是骗人的,不过它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