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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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的大罪。安怡叹了口气,没有谁是省油的灯,她和安保良想着要利用谢满棠的势,谢满棠何尝又不想把他们利用个彻底?若说这事儿不是他安排的,她把头拧下来给他。
“杀了他!杀了这个恶毒的妖道!千刀万剐了他!”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围观的群众疯了一样地把石块,烂萝卜头等物砸在尤知章师兄弟身上,已经没有人乐意去听尤知章师兄弟俩说什么了,大家都只凭自己的意愿,把他们看成了十足十的妖魔邪道,祸国殃民的祸害,必须要严判重判才能平民愤。
此事已成定局,尤知章十恶不赦,论罪当诛;吉利疯狂到丧失了理智,所以她之前之后所说的话都当不得真;安家和安怡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在当众作出免费给被害者诊脉开方的承诺后,安怡裹紧身上的鸦青色大毛斗篷,避开疯狂的人群,独自沿着人迹稀少的小巷朝着医馆行去。
小鹿皮的靴子踩在被冻得坚硬且滑的冰上,发出细微的“咄咄”声,安怡垂眸盯着面前两尺远的地方,专心专意的走着她的路。经过此事,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能更出名,谢满棠可以替朝廷在这被黄家盘踞经营多年的地方树立起一定的威信,安保良如愿地投入到他所想投入的那个怀抱里。唯一不高兴的,应当只是黄家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从前我是小看你了。”前方有人自转角处缓步行出,双臂环抱,冷而鄙夷地看着她。
安怡抬头,看到锦衣轻裘的黄昭孤身一人站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目光阴鸷地看着她,唇角含了几分冷笑,不屑而轻蔑。
找上门来了。安怡一直牵挂着此事,知道不好交代,但这一刻真的来临,并且来的是黄昭本人,她突然就不再担忧了。她对着黄昭福了一福,道:“见过公子。”
黄昭沉默地看着她,不过几个月不见,她似乎又变了个模样,从容平静,温柔娴雅,和深养闺中的娇娇女儿没有两样。仿佛刚才县衙里发生的那件事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和她都知道,那件事就是她一手导演出来的,尤知章师兄弟就是死在她和谢满棠的联手之下。想到这里,黄昭心里更多了几分愤恨,高声道:“我是轻瞧了你!翅膀硬了啊?”
安怡不温不火地反问道:“难道公子要我束手待毙?被他们彻底毁掉一生却要装聋作哑,忍气吞声?这样,你就如意了么?”她十分反感黄昭用“翅膀硬了”四个字来形容她,不可否认,他帮过她几次大忙,但她却不认为自己能走到今日是全靠了他。所谓烂泥糊不上墙,如若她不努力不上进不思考不前行,大概就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跟着他去了黄家,做了他房里一个无名无姓的姬妾,沦为给人寻欢作乐、生儿育女的工具,年老色衰后再无声无息的死去。
大抵是安怡的眼睛太过寒亮,不要说和他熟悉的那些女子们比,就是比之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也要寒亮几分,黄昭虽然非常不高兴却也有些恍惚。但他自来被人众星捧月惯了,偶尔被人呛了还不生气,那是他乐意,觉得是乐趣,现在被安怡这个不知好歹屡次不听话的这样呛得没话答,他的怒气就更重了几分:“什么叫我就如意了?难道是我叫那妖道这样做的?倒是你,用过就要丢了吗?你有心没心?”
不说什么用过就要丢了的话十分不妥,这话里头更带了几分委屈,安怡却不乐意细品,牙尖舌利地继续反问:“你是他主子,当初就是你让我放过他,说是留着有大用的,难道留他下来就是为了栽赃陷害我,毁我一生的?你倒来骂我?”
黄昭怒极,看着安怡连连冷笑了几声,想起之前她几次三番拒绝自己的好意和心意,现在却勾搭上了谢满棠,不由又酸又怒,将手指定了她道:“是你自家篱笆未曾扎牢,平日不会做人才会让你姨娘与他勾搭成奸。后来的事情,你敢说不是你故意放纵,为的就是纵恶行凶到一定程度,你才好出来顺理成章地收了他,顺便再刷一把你的好名声?现在不用你动手,昌黎县的百姓就能生吃了他,更不要说谢满棠那厮恨不得天下不乱。我虽是个武人,郑庄公纵弟作恶的典故我还是知道的。你就是个恶毒心肠的坏女人。”
安怡不咸不淡地道:“公子知识渊博,小女子佩服得紧。”
一拳打在棉花里,黄昭哑然无语,半晌才恨恨地一踢墙壁,凶神恶煞地凑到安怡面前轻声道:“你别以为攀上了谢满棠就不得了,你们一家子都还在昌黎,都在我手里,你想想尝尝进退两难的滋味?”
正文 第97章 谢满棠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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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怡叹了口气,惊讶地轻声道:“公子是那样卑劣的人吗?我一直以为您是公平正义的……好吧,您想要我怎么办呢?”
黄昭恼羞成怒:“公子当然不是卑劣之人!但你别做白日梦了!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吧?他对你不过是利用,并不是真的就看上了你!”
安怡的确不太知道谢满棠,她只是连蒙带猜的隐隐猜出他是个年纪轻轻就失了父亲承了爵位,然后日子艰难,为了出人头地和生计不得不豁出去刀口舔血的宗室子弟。难道其中还有隐情的?
黄昭见安怡果然不是太清楚,少不得挖苦道:“也是,你们一家子老早就被赶到这里窝着,不知道京中形势和人情也是常有的。”
安怡转身就走:“公子若只是同我说这个,请恕我没空奉陪,医馆里头还有好些病人候着的。”
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不耐烦了转身就走,也不知道安保良那样小门小户的人家怎会养出如此心高气傲的女子来。黄昭不肯承认恰就是安怡这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傲利落吸引了他,只当成是没人敢这么忤逆他,他偏不肯认输,越发想要折服了她。便冷笑:“你走啊,胆子大的只管走啊,我倒要看看谢满棠能在这里呆多久?公子不用害你,自有人收拾得你生不如死。”
安怡恍若未闻,谢满棠当然不能在这里呆多久,安保良就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她也很清楚,但她赌的就是黄昭这样的人和心。他若真是要来找她麻烦,又何必只身一人、乔装打扮地藏在这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专程候她?她之所以能得他高看一眼,不过是因为她这手医术和她的性子而已,她若此刻怯了怕了,他日后还不得更加蹬鼻子上脸?这和生死搏斗不得不服软不一样,就该他给一分颜色,她就开一间染坊才好。
见安怡脚下不停地去了,黄昭恨得牙痒痒,免不得伸手去掐住她的胳膊,用力拖拽了她一把,磨着牙道:“你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安怡这才顺势站住了,看着他轻声道:“你们一个是权贵钦差,一个是贵介公子,任谁都是轻轻一动便可捏死了我们,您说我要怎么办才能叫你们这些人都满意呢?”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氤氲含水,微微上翘的眼角里暗藏了十分的妩媚,微微下垂着的唇角里却又似含了无数难以言说的委屈。黄昭的心仿若被人猛地攥住,一拧再拧,又酸又痛还还带着种说不出来的舒坦,他脱口而出:“知道难了吧?早叫你跟着公子,你还矫情不肯,你活该受磋磨。”
安怡彻底放松了,到底是自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子,于男女之间的心眼远不是她这个历经人事和生死之人的对手。她有些厌弃现在的自己,却又满意于他的反应,便垂下眼,轻声道:“尤知章起心动意要置我于死地,他肯主动出手帮我,难道我要推开去?至于那扯出疫情一事,我事先并不知情。”
她服了软,黄昭也就满意了,和她一前一后地沿着空无一人的小巷往前走。他虽自小生长在边陲,对这京中皇室的秘辛却是娓娓道来,半点不打磕:
“谢满棠不是寻常的宗室子弟,他父亲是今上的幼弟郑王,真真正正的龙子凤孙。当时韦庶人蒙蔽圣听,只手遮天,残害忠良,郑王殿下一场风寒就被夺了命去,薨时不过才二十出头,扔下他孤儿寡母两个,日子实在难熬。咱们大丰朝的规矩都是子孙减一等承爵的,何况郑王殿下当时遭了先帝厌弃,死时就连爵位也未得,你可以想见他们母子日子有多难了。直到今上继位,偶然遇着了谢满棠,答对之间很是满意,这才想起早夭的幼弟,追封了郑王,谢满棠也封了国公。”
安怡点点头,那和她猜测的差不离啊。韦庶人她知道,其实是先帝的宠妃韦贵妃,还是她祖父和人一起想办法弄塌台的呢,但这位郑王,她却从没听说过,可见是如何寂寂无闻的一个人。至于谢满棠,虽是今上亲侄,还封了国公,吃的不过是死饷,更无帮衬之人,想要人前风光不被人磋磨,再日子富足不为柴米油盐担忧,可不是得豁出去么?如此,倒是可以理解谢满棠为何如此年轻却这般狠辣胆大了。
黄昭冷嗤一声,颇有些大逆不道地笑道:“瞧瞧,就是因为投了个好胎,什么都没做呢就做了国公,走到哪里前呼后拥的。别人想一见龙颜难如登天,他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差事办得好了,敕封个郡王也不是不能。似异姓人等,想要封个公侯,那是何等艰难的事?”
如此狂傲不作任何掩饰,难怪龙椅上的那位看他们黄家不顺眼。安怡细声细气地提醒他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龙子凤孙,生来就高人一等,封爵食禄,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黄昭明白她不过是委婉地提醒他,这样大逆不道的语言还是少说为妙。他瞪了安怡一眼,眼神却没之前那样凶狠了:“谁和你扯这个?我是要告诉你,他短短几年间就能声名鹊起,就是因为他钻营逐利、无所不为、冷血无情,他便是此刻高看你一眼,也不过是居心叵测,想要利用你而已。你别被他那副臭皮囊给骗了,过后哭哭啼啼的没人可怜你。你要知道,似他这样的人,将来的亲事非公爵之家难配。他现在迟迟不肯成亲,不过是待价而沽。”
安怡抿唇一笑:“这个我都清楚。”她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