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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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一点声响都没有。
若非是身后薛氏等人的呼吸声陪伴着她,安怡几乎都要以为整个院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安怡摸到一把凳子,抡起就朝窗棂上砸去。凳子砸在窗棂上,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窗棂和凳子同是完好无损。
薛氏被巨大的声响从梦中惊醒过来,先顾着将同是被惊醒的安愉抱在怀里,才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打耗子。”安怡有些沮丧,只怪当初这房子建得太牢靠,现在想要逃生都没个出路。见兰嫂已经醒来,便招呼兰嫂过去帮忙,要知道她当初就是看上兰嫂的力气好,这会儿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薛氏见状不由大惊:“你要做什么?”毁坏羁押场所,要私逃可是大罪,她真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有烟飘了进来,隔壁的人却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显见是早就被动了手脚。安怡懒得和薛氏细说,只管闷着头的砸,兰嫂犹豫了下,也跟着挑了把扎实的凳子帮着一起砸。门窗虽然摇晃得厉害,却丝毫没有要毁坏的意思,看来人家早就算准了她们都是一群老弱妇孺,翻不了天。
想起在吴菁那些书上看来的火灾自保之技,安怡赶紧将叠了几层的厚帕子蘸满水塞给已经惊呆了的薛氏和安老太等人,示意他们捂住口鼻匍匐在地上不要乱动。她自己则和兰嫂合力抬起一张桌子去撞窗户。
桌子刚撞上窗户,窗户就被人从外头打开了,安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跟着桌子一起朝窗口扑了过去,接着一只手及时抓住了她,嗅到那股熟悉的药香味儿,安怡那颗本来很是狂躁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
既然谢满棠来了,那么她们就安全了。
谢满棠矜持地朝面露惊喜的薛氏等人点点头,沉声道:“都在屋里呆着,不要乱走乱动。”言罢状似无意、不轻不重地在安怡的手腕上捏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
一点炽热自手腕处燃起,蔓延而上,一直热到安怡的心里去,安怡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仿佛刚才妖怪的动作已经给薛氏等人瞧了去似的,只管直直地站在窗口不敢回头。
安愉欢呼一声跑过来抱住她的腿,笑道:“姐姐,姐姐,又是谢大人呢。我要看,我要看。”
安怡轻轻呼出一口气,弯腰将安愉抱了起来,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隔壁的院子就已经火光冲天,热浪烤得姐弟二人的脸滚烫滚烫的。安愉有些害怕地紧紧贴着安愉道:“为什么会着火呢?会不会烧到我们这边来?”
本来是会的,但是现在已经不会了,谢满棠从未让她失望。安怡很认真地回答安愉:“不会。”
兰嫂自己都不相信地小声宽慰安愉道:“小公子莫要害怕,可能是隔壁的院子失了火。听说这些日子都是在那边做饭的,兴许,兴许是厨子打翻了油瓶,又刮着风……”
薛氏后知后觉地颤抖着道:“老爷已经死了,他们还不肯放过我们吗?这得要多狠毒的人才能下得了手啊?”
安老太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住口!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
安愉却已经听见了,并未再次追问,而是紧紧搂住安怡的脖子,将脸贴着安怡的脸小声问道:“大姐姐,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吧?”小小的孩子本能的知道谁的身边最安全。
安怡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十分认真地许诺:“当然会,会一直等到你长大成人。”
安愉满足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不说话了。
隔壁院子的火已经被灭得差不多了,看守才神奇地出现,并气势汹汹地带了一群人过来清点人数,当看到安怡开着的窗户和窗上挂着的那张桌子,便阴沉着脸过来喝问:“怎么回事?”
安怡平静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睡梦里好像听见有人喊着火了,接着又听见一声巨响,然后就这样了。您要不信就去问问隔壁的人,看他们是否听见什么异动了?”
看守的眼神阴冷如毒蛇,安怡平静地和他对视着,面色不改。良久,看守阴阴地笑了起来:“小安大夫真是命好。”
安怡很认真地点头:“那是。”这样都不算命好,那要怎样才算命好?
看守的脸皮抽搐了一下,阴沉着脸指使人把现场料理干净,正要撤退,就听安怡十分认真地道:“这么大的响动,却没听见我家下人有任何反应,烦劳军爷去瞧瞧他们是不是给奸人害了?”
看守没办成事已经很愤怒,见她得寸进尺终于忍不住了,指定安怡道:“你毁坏门窗,是想私逃么?”
忽听外头“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一群人簇拥着那位顾将军快步走了进来。
正文 第355章 狡诈的狐狸精
明亮的火把下,顾将军那张本来就够黑的脸显得更黑,见了那点头哈腰迎上去的看守,也不说话,举起蒲扇般的大手劈头盖脸地下去,安怡还没看清楚呢,那看守就已经扑倒在地,捂着嘴哀哀求饶起来,再接着,吐出了几颗白牙和流了满嘴的血。
好大的手劲啊。安怡顿时肃然起敬,崇拜地朝顾将军看过去,然后收到两道相当不善的目光,却是谢满棠穿了身不起眼的普通兵士服装站在暗影里,玉树临风、卓尔不群地冷眼斜睨着她。
安怡朝他挑衅地勾了勾唇角,继续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顾将军。顾将军收到,浓黑的眉毛纠结地跳了跳,有些不自在地背过身去,威风凛凛地指使人:“你们去把屋里人都弄出来清点!”
果然不出安怡所料,隔壁房间关着的仆妇丫头等人全都是昏睡着的,冷水浇上头脸才清醒过来,却仍然茫然不知所以然。欣欣丫头醒过来后呆呆地看了看周围,很惊喜地发现所有人都在外头,便欢天喜地的朝安怡扑过去:“姑娘,我们这是被放出来了吗?婢子早就知道不会有事的!”
安怡嫌弃地让了让,看到谢满棠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眼睛里多了几分笑意,于是也就跟着笑了。
除去被留在隔壁院子里做粗活的两个男仆被烧伤外,所有被关押在这里的安家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安怡觉得简直是奇迹。当然,所谓的奇迹除去难得的好运气之外,通常还和充分的准备有很大的关系,安怡再次看向在角落里玉树临风的谢某人,给了他个赞赏的眼神。
谢某人骄傲地抬了抬下巴,表示他收到了她的敬仰之意,并且不介意再多一点。
安怡忍不住眉眼带笑。谢满棠斜睨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太得意了,还是关注正事要紧。安怡便收了笑意,沉着脸看顾将军怎么处理这事儿。
顾将军用震耳欲聋的声音道:“圣上既然把差事交给了我,我就要办好。这些人若是在谁手里出了事,谁就是和我老顾过不去!今日之事你们休要再和我说长道短,先将这个玩忽职守的狗东西给我斩了!”
就有人上来阻止,说是今日这火起得不明不白,一群人昏睡得更是不明不白,一定要彻查才好,先留着这个人的狗命才好审查。又有人持不同的意见,认为就该杀鸡儆猴,顾将军怎么说底下的人就怎么做。
两方正闹得厉害之际,顾将军身后一个亲兵不声不响地走上前去,抽出腰刀就将吓得面无人色的看守一刀砍下了头。污血冲天而起,安怡迅速捂住了安愉的眼睛。
于是一片安静,所有的人声嘈杂声顿时消失无踪,只有风仍然呜呜咽咽地响,空气里除了火烧过的灰尘味儿还夹带着冲鼻的血腥味儿。
顾将军威风凛凛地横扫了场中众人一遍,带了几分挑衅地道:“你们谁还有话要说?我不是不让人说话的人,想说就说吧。”
之前看守要说,被他一巴掌打掉了半口牙齿,后来大家要说,他的亲兵就砍掉了看守的脑袋。现在谁还敢说?众人都垂着眼,表示自己没有话要说。
顾将军很满意这个结果,将一双蒲扇似的铁手按在犀牛革腰带上,挺着肚子大声吼道:“都没有话要说,那就听好了,老子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以后哪个狗日的敢耍花枪,就和这地上的杂碎一个下场!除非老子死了,否则谁也别想蹲在老子的头上拉屎!听见了吗?”
再没有听过比这样更好听的粗鲁话了。安怡将安愉的脸转来对着顾将军的方向,方便他看清楚英明神武的顾将军:“看到没有,这就叫霸气。他为什么这么霸气呢,因为他有实力。若没有实力还这样乱吼叫,那就是被打了脸也活该。”
安愉似懂非懂地盯着顾将军看了片刻,回身贴着安怡小声讲道:“可我还是更喜欢谢大人一些。”又好看又厉害,说话又文雅,写字也好看,最重要的是总会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
孺子真是可教。谢满棠温柔地看向安小弟,决定以后要对安小弟更好一些。想到莫天安此刻一定气得药都吃不下去,他本来有些不太好的心情就又神奇的好了起来。再没有比这样更让人爽快的事了,莫天安忙活了这么多天,这么难得的露脸机会却给他夺去了,只怕气得吐血三升都不够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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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侯府内,甄贵满脸愧色地跪在地上请罪:“公子,都是小的办事不力才让谢满棠钻了空子。您罚小的吧。”
莫天安独坐在灯下打棋谱,白玉一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怪不得你。你的事情已经很多,且谢满棠从来都不好对付。要不然我也不会与他缠斗这么多年也没能分出胜负。”
他越这样说,甄贵越是惭愧得想一头碰死。
这些日子谢满棠那边任由他们切断了和安怡之间的联系,由着他们去给安老太送药送物并看顾安家女眷,令他产生了一种谢满棠要忙活大事,暂且顾不得这边的错觉。谁知他这里才发现张家人有动静,还没来得及布置下去,之前安排下的人就全被谢满棠的人不声不响地给制住了,于是今晚这么重要的露脸机会就变成了谢满棠这只阴险狡诈的狐狸精的好机会。
从前所做的一切和今夜的事比起来简直都微不足道了!从没见过谁摘果子摘得这样理直气壮,摘得这样不要脸的。公子从未这么喜欢一个人,这样难得的机会……却被他给办砸了。甄贵越想越难过,匍匐在地上低声呜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