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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砚压群芳-第155章

小说: 砚压群芳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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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叹一声,面色阴郁地说:“有时候我真地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你也差不多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师傅收女徒弟的真正用意,你就一点儿都不着急?”

“着什么急呀?”我依旧没心没肝地笑着。

“你存心要气死我!”他眼睛一瞪,然后气虎虎地甩下我,自顾自地朝湖心亭走去。

这时黑头领着两个丫环端着茶水点心过来了,看我站在池边不动。黑头问我:“七少奶奶,茶水是摆在湖心的亭子里呢,还是摆在上面的回廊里?”

我赶紧看了那两个丫头一眼,脸上就像着了火一样,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忙不迭地说:“黑头,你乱叫什么!你听谁封我做少奶奶了。”

这话要是在府里传开去。会被人笑死的。在外面胡乱喊喊还没什么,可这里是王献之父亲的官署啊,王家七少爷跟家表小姐定亲的事,这里肯定是人尽皆知的。家表小姐还没过门,突然又跑来一个“七少奶奶”来了。那还不得成为特大新闻?我地后脊背会被人戳穿的。

黑头也是个一根筋的家伙。竟然还坚持说:“是七少爷让我这样叫的啊。我当然听七少爷的了。”

“此一时,彼一时。在这里。我只是诸葛小姐!也请你务必叫我诸葛小姐,否则我不答应。”语气强硬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后。我对那两个小丫环说:“把茶水送到湖心亭去吧。”

此时王献之已经在那儿坐了下来。

等到我也在亭子里坐定,丫环和黑头都上岸去了,王献之才开口说:“对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明明我们说好了来请父亲主持婚礼地,你却认她当师傅,刚才二哥那样说了你也不着急。难道你愿意嫁给师傅的儿子?”

“放心,师傅不会真那样想的。”为什么他就转不过这个弯来呢?别说卫夫人的儿子从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神秘到让我怀疑是否真有这个人存在。的。她这样地家世,还怕找不到儿媳妇,要抢别人地?

我确定,肯定,她这样做是别有用意。

因为我从不认为自己如此抢手。有几分姿色又如何,家境好又有姿色地女子比比皆是。才女和女官称号也是虚的,給有根基地女子锦上添花是没问题,但若本身就一无所有,单有这点虚名,能顶多大地用?

费了半天嘴皮,好不容易哄得王献之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了,他又说:“你要认她当师傅,也该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嘛。要是我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一定会阻止地,也就不会有今日的麻烦了。”

我叹了一口气:“你还要我怎么说?根本就没麻烦的。我向你保证,师傅这次绝对没有任何跟你抢人的意思。至于她这样做到底是何用意,我还要再探探她的口风才能得出结论。”

“两位好兴致,到这里赏起荷来了,我说怎么一下就不见影儿了呢。”岸上,雍容华贵长裙曳地的,正是大才女谢道蕴。

我们俩忙站起来,请她进湖心亭一起喝茶赏花,她也毫不迟疑地走了进来。

丫环赶紧过来倒茶。茶刚倒好,王献之一个手势,所有的丫环都退到岸上去了。

我心里怦怦乱跳,因为他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果然,他清了清嗓子,把在门口刚下车时对王凝之说过的话又重述了一遍:“二嫂,不瞒你说,我这次带桃叶来,是想请父亲为我们主婚的。”

我低下烧得发烫的脸,不敢看任何人,但耳朵又尖尖地捕捉着空气中传来的任何一个音节。

谢道蕴的声音波澜不惊,似乎对王献之的话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只是问:“你二哥是怎么说的?”

王献之显然呆了一下,因为,谢道蕴如何知道我们已经跟王凝之提过了呢?如果王凝之已经跟她谈过此事,她的问句又不该是这样的。

停顿了一会儿后,王献之才如实地告诉她:“二哥什么也没说。”

“我的意见跟你二哥的一样。”

我抬起头来,和王献之迅速交流了一下眼神,他眼里也尽是疑惑。

谢道蕴这个回答太让人摸不着边了,跟一个一言不发的人“意见一样”?

王献之讪讪地笑道:“可二哥什么也没说呀,他根本就没意见。”

“我的意思正是如此,我也没意见。”

“那就是说,你赞成爹給我和桃叶主婚啰?”王献之不依不饶地讨要着自己想要的回答。

谢道蕴轻轻啜饮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说:“我的意思是,我跟你二哥一样,对此事不发表任何意见,我们保持沉默。”

王献之还要说什么,我忙出声制止道:“子敬,别再为难二嫂了,你叫她如何发表意见?那边是婆母,这边是公爹和小叔,她和二哥夹在中间,得罪了谁都不好。”

谢道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王献之的脸上也露出了那种忍俊不禁的笑意,我的脸再次轰地烧成一片,天那,我刚刚说什么了?

什么时候,王凝之和谢道蕴变成我的“二哥二嫂”了?那次“过家家酒”一样的拜堂,还有黑头等人的几声“七少奶奶”,真的在我心中潜移默化若此,让我把自己自动划归为王家人了?

天那,这下没脸见人了。

卷七 关河令 (213) 未来公爹的意见

献之的父亲因为小妾之事尚在请求夫人接纳中,王定了“中立”,不发言、不参与,卫夫人又莫名其妙地弄出一个“女徒弟等于儿媳妇”的疑似抢亲事件……

烂泥坑啊烂泥坑,我和王献之,这么两个大活人,难道就陷在这泥坑里憋死了?

谢道蕴走后,王献之气得一拍桌子:“我就不信,本少爷成个亲就这么难了。不管了,等父亲处理完公务回来,我直接杀到他的书房去,他不表态,我就不走。”

我捂嘴笑道:“只听说有耍赖的泼妇,想不到现在公子也要用上这招数了。”

他斜了我一眼:“都不知道是为了谁?她还在那儿取笑。”

我抬头看向亭外的荷池,回廊,绿树,以及绿树间的红墙和飞檐,有一句话我没说出口:子敬,付出这么多,甚至连这种你以前最不屑的招数都用上,只为了給我一个正室的名份,我怕你将来会认为不值,会后悔。

为什么,越到关键时刻,我越心虚,开始怀疑自己根本做不好豪门儿媳,最后只会让他失望?

不想再被这些负面情绪骚扰,我站起来说:“我们回去吧。这些天,你好好跟父兄聚聚,我白天过来跟你一起,晚上就住在师傅那边。”

王献之抬头看了我一眼,却奇怪地没有任何异议。我本来准备好了接受他地质询。问我为什么明知道卫夫人意图不明,还跟她走得那么近。

发现我在打量他,他转过脸去看着满池绿荷和绕池而飞的一行行白鹭,淡淡地说:“我还要在这里坐一会儿,你先去吧。”

什么意思,他这是生我气了,在闹情绪?我今天第一天来,而且还是这种似是而非的尴尬身份,他不陪我。让我一个先去哪里?

但是,好吧,也许今天遇到的事太叫人沮丧,严重打击到了他的热情和信心,他需要时间好好冷静一下。

无声地叹息着走向回廊,他没有出言相送,没有叮咛。没有交代,任由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庭院里渐行渐远。

我的心情和我的脚步一样沉重。如果这次在他父亲这里也得不到支持的话,我们俩就真地无法可想了。那我们的人生,是不是也会渐行渐远?

路边两个正凑到一起窃窃私语的丫环看见我走近,立刻住了嘴。我尽量不去想她们刚才谈的是什么。笑着问:“两位姐姐知道卫夫人在哪里吗?”

她们说了一个地点。又指给我看了一下大致方向,但没有人说要领我去。如果我是王献之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她们就不敢这么怠慢了吧。只怕还要抢着巴结。豪门仆人,向来都是世上最势利的。

沿着她们手指的方向走。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们说地那个匾额。江南的庭院,四通八达的回廊,很容易把自己绕晕了,就像进了迷城一样。

远远地,看见一个人从回廊那头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家人。看那高大挺拔的身形,难道,我竟跟王右军大人在回廊里狭路相逢了?

躲是来不及了,他出现我视线里的同时我也出现在他地视线里。我手心冒汗,眼神慌乱,脚步却只能一直向前。

等到双方地距离只有几步远时,我屈膝行礼道:“桃叶见过大人。”

他点头笑道:“你在这里,献之呢?”

“他在荷花池地湖心亭里。”

“那你现在,是在独自游览我的园子?”

“我……本来是要去找师傅,却好像迷路了。”

他哈哈一笑:“这里还能让人迷路?第一次听说呢。这样吧,你暂时别找师傅,我也不找儿子,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坐一坐吧。”

“一切但凭大人。”

想不到,王献之还没有“杀到”他父亲书房里,他父亲已经“杀到”我面前来了。

这样也好,反正迟早都是死,坐一坐就坐一坐吧。也许,直接面对面,剔除了中间人地干扰因素,有些话还好说一些。

又一座小亭,亭名“流云”,字迹一看就是出自右军大人之手。要在平时我肯定会赞叹几声,现在当作主人地面

不敢说什么了,怕有巴结之嫌。

坐下来后,我有点手足无措,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只能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

“别紧张,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了。”他亲自拿起紫砂茶壶,給我杯子里注水。

我忙欠身道谢:“上次承蒙大人不弃,让桃叶拔得头筹,又蒙大人亲赐赏金,桃叶一直铭感于心,只恨身份悬殊,无由拜望。”

“身份这东西,我一向不讲究地。”

我心里一喜,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不可以解读成,他不计较我的出身,愿意接纳我为他的儿媳?

我还在胡思乱想,他已经直接转到了我最想听到却又最怕听到的话题:“听凝之说,你们这次来,是想让我为你们主婚的?”

我汗流浃背地跪倒在地上说:“恳请大人成全。”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半晌才说:“那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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