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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样的爱拖一天就是错一天-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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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珊伏在案上,累得发慌。

她叫人取咖啡进来,继续温习到黄昏。

周元忠的电话来了。

“元忠,」她既觉宽慰又感心酸,「请我去喝一杯。」

「你喝酒?」

「是,发愁求醉。」

「先出来见一个人。』

「谁?」

「R。」

「呵,是王晶晶旧时男友。」

「他忽然有话要说,与我同事联络,但是,我们只能坐后座聆听,不能发问,你明白吗?这已不是我的案子,上司已转交别组。」

「我马上出来。」

之珊抓起外套,立刻定出办公室。

甄座聪走近,「之珊,去喝杯咖啡慢慢谈。」

「我约了人。」

之珊发觉甄戴着一副奇怪的眼镜,把他双眼放大许多,电光石火间,她明白到那是老花眼镜,之珊震惊,她从未见过他戴这个,她对他几乎没有了解。

之珊转头就走。

周元忠在楼下等她。

他们急急到派出所去。

周元忠安排得很好,在警署大堂,有人正在问话,他让之珊坐後座。

那R叫雷剑明,打扮整齐,相貌端正,是个正当青年,他这样说:“这封信看邮戳日期,寄出已有三个多月,家母不喜欢王晶晶,没有即时把信交给我,今晨才放我桌上。」

「可否给我们看一下?」

「原来晶晶问我有无复合可能,由此可知,她不会自动失踪。」

听到这里,之珊屏息。

这时,周元忠身上的传呼机忽然响了,是同事给暗号示意他走,他立刻拉起之珊从另一扇门离去。

他们坐在警署防火楼梯间低声交换意见。

「可信度高吗?」

“一个人是否说谎,是看得出来的。」

之珊说:「我相信是王家不停找人营造新闻,好使警方疲於奔命。」

「也有可能。」

他们自太平梯离去。

「仍想喝一杯?」

之珊点点头。

周元忠挑一家比较正经的英式地窖酒吧,两人坐好了,一起喝啤酒。

之珊取出笔纸,先写王晶晶三字,然後几支箭头开去,“这是她父母,这是R,这是杨汝得,」停一停,「她父母身後有梅以和律师——」

「不,」周元忠忽然取过之珊手中的笔,「应以杨汝得为中心,这是你母亲,这是梅以和,这是刘可茜,这是王晶晶,这些女子,都恨他。」

「你是警察,说话小心点,家母从不恨人。」

周元忠自顾自说下去:「除出你,人人都要杨汝得好看。」

「你只怀疑女人,不疑心男人?」

啤酒喝光,他们再叫。

周元忠抬起头来,「你说得对,与杨汝得最接近的男人,是谁?」

甄座聪。

之珊心里咯地一声。

「他们一直有歧见,甄氏尤其不喜你父在办公室里应酬女友,可是杨汝得认为,一个中年人要慑服年轻女子,最好叫她看到他在工作岗位上权威。」

之珊忍无可忍,「你从甚么地方取到这种小道消息?」

他取出电子手账,查了一查。

“青周刊去年三月十日第七O八期访问实录。」

之珊无言。

「今日杨汝得因谣言退出,最大得益人是谁?」

之珊猛地抬起头,「我。」

「是,杨之珊,你。」

之珊看着周元忠,「你不是怀疑我设计推倒亲父,获取权益吧。」

周元忠摇头,「你头脑太简单,不会设计害人。」

之珊又喝尽一杯啤酒,「别小觑我。」

不擅喝的她觉得整个人轻松了,有点兴奋,又有点感慨,难怪父亲五点钟就开始喝威士忌加冰,原来酒精有这种好处。

「之珊,想一想,你最听谁的话?」

「妈妈与姐姐。」

周元忠微笑。

「你笑得很奇怪,内里有文章。」

“一个女人果然对爱人死心塌地。」

之珊脸色变了。

「你说谁?」

「我并没有点名。」

之珊站起来,「你隐射甄座聪。」

周元忠一声不响。

之珊生气,站起来想走,但是脚步忽然不听话,摇晃起来,左右摆,走不成直线。

她在楼梯口扑倒。

周元忠跑过去扶她。

连侍者都抓头奇说:“三瓶小啤酒,就醉倒了。」

之珊头脑还算清醒,伸手推开他们,不许扶。

我杨之珊今日爬也要爬回家去。

  第5章

可是那道十多级的楼梯今日像是存心要开她玩笑,她爬上去,又滑下来,终於呻吟。

周元忠看不得她吃苦,弯下腰,抱起她就走。

到了街上,他轻轻放下她,楼着她腰,一步步往停车场走去。

之珊听见他说:「有心事的人醉得快。」

他知她有心事。

被聪明的周元忠猜到了。

周这个人相貌平实,内里却是个鬼灵精。

他驾车送之珊回家。

一按钤,母亲出来应门,「咦,怎么喝醉了。」

「伯母,朋友生日,之珊一时兴奋,喝多了两杯。」

「你请进来坐一会。」

「那我打扰了。」

他把之珊轻轻放床上,掩门。

之珊四肢已不能动弹,但是耳边却听到母亲与客人的对话。

「伯母,佣人呢?」

「今晨我请她立刻走,我无意中听到她在电话里向人报告我们母女的行踪。」

周元忠呵了一声。

之珊心中明白,这能干的佣人从甄座聪家借来,甄的嫌疑又放大一倍。

“…之珊不懂事,你教教她。」

「不敢当。」

「你家里还有些甚么人,几岁了,喜欢吃甚么?」

之珊渐渐睡去,终於甚么部听不到了。

凌晨醒来,母亲进房叫她喝香浓的玫瑰普洱茶。

之珊有点心酸,「谢谢妈妈。」

「我已叫之珩两夫妻回来到杨子帮忙。」

「他们怎么说?」

「之珩比你聪明,知道这次回来有好处,自然立刻动身。」

「妈,我把股份让给她。」

「公司股份不是烫手山芋,何用急急甩手。」

「妈,你都说之珩聪明。」

「之珊,那甄座聪为甚么派奸细来打听我们母女说甚么做甚么?」

「女佣又听不到甚么。」

「你一直帮着这个人。」

「佣人都喜欢说三道四,你别多心。」

「之珩来了会照顾你,我再也不理你们的事,我自顾自享清福。」

说得再好没有。

电话响了,之珊一听那声「喂」就知道是周元忠。

「醒了?是因为失恋才喝醉的吧。」

之珊没好气,「有你这样的朋友,谁还需要敌人。」

「反应激烈,可见我说对了。」

「失恋关你甚么事?」

「对你无益的事,失去反而有好处。」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没好处?」

「之珊,红周刊已经刊出R的故事。」

「不稀奇,明日青周刊又有更激新闻,他们要置我父於死地。」

「可是,听说杨子的生意不退反进。」

「我要梳洗回公司,不与你多说。」

一照镜子:肿眼泡,灰紫脸皮,之珊掩脸呜咽,红颜禁不住考验已经老了。

母亲在收拾行李,她说:「之珊,送我去飞机场。」

「是。」

家人来来去去,她的头都昏了。

之珊换上便服,先送母亲,再返回市区,已经去掉一个上午。

回到公司,问过业务,她打开书本温习,天生的读书人多数有一个本事:一见功课心绪自然清凉,整个下午埋头苦读。

肚子饿了,之珊出来找下午茶,看见茶房有椰丝蛋糕,不管是谁的,吃了再说。

她几乎把整张脸都埋进蛋糕里,鼻子上沾了奶油,有人伸过手指,替她揩净。

之珊知道那是甄座聪。

她不出声。

茶房里有一架电视机,同事正围着看时事清谈节目。

之珊立刻明白是甚么一回事。

只看见一个端庄的女子从容地回答记者访问:「是,我也是杨汝得的学徒,我叫刘可茜。」

正当之珊觉得事情已经不能再坏的时候,天色忽然转为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刘可茜回来了,她公开指证杨汝得。

她稍微提高声线:「杨汝得一向利用wωw奇書网职权玩弄女性。」

众同事嗡嗡声。

有人不服,轻轻说:「小姐,你早已过廿一岁,你情我愿,谁玩弄谁,别说得那么难听。」

「真是,穿金戴银,不知从何而来。」

接着,大家听见记者问:「刘小姐,你也不是十八廿二了,一早知道他是有妇之夫,为甚么还一头撞过去?」

之珊喝采:「问得好,本市记者水准大有进步。」

「他暗示我会很快离婚,我等了三年。」

「也许,这是你估计错误?」

「不,他另结新欢,她就是王晶晶,这一番,他脱不了身。」

同事们议论纷纷。

「刘女士,你为甚么到今日才现身?」

有人嗤一声说:「因为到了今日,她才明白,甚么叫做终身无望。」

之珊这时提高声线:「还有工作等着要做呢。」

同事们才二散开。

之珊叹口气。

甄座聪把手搁在她肩膀上,她含蓄地退开。

她一言不发回到自己房间,捧着咖啡杯,看向窗外。

她发觉事情有了奇异的发展:社会开始反过来同情杨汝得——这么多女人出来指证他无良,反而使人怀疑,喂,他到底有没有这样坏?她们又有何企图?

周元忠打电话来说:“这叫做物极必反。」

「你也发觉了。」

“今日的媒介不易控制,电视台记者胡月媚质疑:『刘女士,我们查得你已收取巨额金钱,协议分手,为甚么此刻又作不平鸣』?」

「问得好。」

「之珊,你同刘可茜可熟?」

「熟得知道她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笨女人,她原本可以置身度外,现在又回到火场来,不知为甚么。」

「可能受人指使。」

「有理智的成年人应知个人去向。」

「也许,她非常憎恨杨汝得。」

“一个人怎可勉强另一人终身爱他。」

「刘可茜在盘问下一直显得相当镇定。」

「可是,仍然是为怨妇二字现身说法。」

周元忠建议,「出来喝一杯慢慢谈。」

「谁还敢同你喝酒。」之珊汗颜。

「喝茶也一样。」

「我要温习考试。」

「啊,受到挫折打击,忽然长大成人了,临急抱起佛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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