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殇-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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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瓮声瓮气地应道:“嗯,就是开个玩笑。”
嫣红说:“天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山砍柴呢。”
石头下炕就穿上了鞋子,看着马元华。马元华却端坐着不动。
石头说:“你怎么了,走吧。”
马元华说:“我不想在你家里睡觉了,又脏又有味。再说,你睡觉的时候,又打呼噜又咬牙的,我休息不好。”
梅七巧问道:“你不去石头家睡觉,那你想去什么地方睡觉?”
马元华说:“我还是想在这里打地铺。”
石头一瞪眼,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得跟我走。”说着,就拉着马元华往外走。
两人走出嫣红家,马元华忽然说:“石头,我们偷偷到朱府,去看看他家的那个狗洞怎么样?”
(文)石头问“你想钻进去?”
(人)马元华说:“我想试试。”
(书)石头说:“不行,那个狗洞小孩子可以钻进去,大人就不行。”
(屋)马元华说:“我会缩骨功,说不定可以呢。我想看看朱开宇在朱府干什么,会不会被他爷爷虐待。”
石头说:“朱允就算坏到脚后跟了,也不至于虐待他的孙子吧?”
“那也说不定。”马元华说,“人有时候急了眼,连自己都会虐待,何况他的孙子。”
石头说:“如今的朱府不像过去了。现在人家四面墙上都有炮楼,我们要是不小心的话,被他那些拿枪的家丁见了,会开枪的。”
马元华说:“我们小心一点也就是了。今天晚上天这么黑,那些家丁又不是火眼金睛,看不见的。”
石头说:“朱府那么大,你就是进去了也找不到马元华,说不定就被里面的人逮起来了。”
马元华说:“没事,我进去后自有办法。”
石头被马元华纠缠不过,只好带着他直奔朱府。朱府的四面墙上的确都有炮楼,但那只是虚张声势。他家里一共养了四个带枪的家丁,哪有那么多精力一天到晚在跑楼上站岗啊?只不过偶尔在跑楼上露露脸,拿着枪晃悠一会儿,吓唬吓唬不明真相的人而已。今晚上月黑风高,几个家丁都在屋里掷色子赌钱呢。两人来到朱府墙下,并没人瞧见。石头指着那个狗洞说:“你看,这就是了。”
马元华俯下身子研究了一下这个狗洞的高度和宽度,便说:“我可以钻进去。”
石头说:“那你可要小心。”
马元华说:“没事,你先回去吧。等我去朱府转一圈,再回家找你。”
石头便独自回去了。
马元华把石头撵回去,本意是不想让石头看见自己钻狗洞的狼狈样子。等石头走了,他才将身子伏在地上,试探着将头钻了进去。起初还算顺利,身子一点一点往里挪动,不一会他的头和肩膀就进入墙那边了。接着,再用一下力,肚子也过来了。然而,再往下就钻不动了,他的屁股被卡住了。他想,屁股肉是软的,努力一下应该可以的,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往里挪动。最后,他发觉连一丝也挪不进去了,便有些失望,看来自己的计划要落空了。唉,进不去就算了吧,大不了明天大大方方从正门进入。如果朱允不放自己进去,那就把爹爹的名头搬出来,这朱允还敢不给面子?
想到这里,马元华就决定退出来了。然而他忽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退不出来了。他试着往外挪动,但是屁股却被狗洞卡得紧紧的,居然动不了分毫。无奈之下,就往前挪动。可是往前也动不了。再次试探着往后挪动,依然无济于事。
他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汗水也流了出来。而且,那汗水越流越多,全身衣服都湿透了。他想,也许是自己累了,因此才没劲出来或者进去,那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于是,他便不再动了,俯下身子安心休息。就这样休息了一会儿,感到体力恢复了,身上的汗水也消了,于是又用力往里挤。觉得纹丝不动,便开始往外挤,却依然是纹丝不动。马元华又开始出汗了,全身的力气也很快就耗尽了。这时候,起风了,大风呜呜刮着,发出吓人的声音。进退两难的马元华万般恐惧,他想喊叫求救,然而却不好意思。
他想,自己若是这个样子被别人看见,岂不太丢人了?还是静下心来再休息一下,说不定下一次努力就脱身了。
马元华又经过了一次努力,依然脱不了身。他终于绝望了,发出了第一声求救:“来人呐,救命啊!”
然而,他的声音被肆虐的狂风吞噬了,并没有人听见。
朱府的狗洞是建在朱府后院西墙根下面的。朱府后院,自西往东,是库房区,花园区,然后才是朱府那帮小女孩住的地方。也就是说,住人的地方离这西墙根,至少也有两百米。马元华又是趴着身子的,喊声本来就受影响。再加上今晚上风这么大,那些小女孩住的地方离这里又这么远,夜晚人家都关门睡觉了,他的喊声根本就无人察觉。
马元华喊了一个多时辰,嗓子都哑了,也没人过来救他。于是,那喊声渐渐就变成了绝望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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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朱开宇被朱允弄回府中,找来郎中给他查看伤口。郎中看了后说:“皮外伤,没事。”给朱开宇包扎了伤口。
朱开宇脑袋上缠了一圈绷带,就在朱府到处溜达。等他溜达到后院,看见后院有一排排粮仓。扒着窗口往里看,见里面全部是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他想,现如今大家都开始挨饿了,我爷爷却屯了这么多粮食,如果能把这些粮食贡献出来,接济一下百姓,也不失是一件积德行善的大好事。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动员爷爷开仓放粮。但是,想到爷爷吝啬到修座桥都要收费,心中就觉得要动员爷爷开仓放粮是件比较困难的事情。但是,事在人为。只要自己精诚所至,就算爷爷是块狗屎铁,说不定也能融化了。如果真能让爷爷开仓放粮,起码梅七巧会夸我好样的!
他溜达了一会儿,就直接来到朱允的房间里。
朱允正在房间喝茶,见到朱开宇,便瞪着眼睛观察他那被绷带缠住的脑袋,问道:“还疼吗?”
朱开宇说:“伤口倒是不疼了,可是心还疼。”
朱允一惊:“怎么,你又添了别的病?”
朱开宇说:“我说的心疼,是指我被自己的爷爷打了,而且差点脑袋开瓢,心能不疼吗?”
朱允说:“我又不是故意打你的。我打梅七巧那个死丫头,你往前挡干什么?”
朱开宇说:“梅七巧是我未来的媳妇,我哪能让你打了?”
朱允怒道:“你放肆!婚姻大事,岂是你自己做主的?我们朱家,瞎了眼也不会娶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又是天足的姑娘过门。”
朱开宇本想进来感化朱允的,没料到两人话没说几句,便又吵了起来。为了自己的目的,他赶忙转移了话题,说道:“爷爷,我发觉你把家底挣得这么大,真是辛苦了!”
朱允的脸色缓和下来,说道:“你能体谅到这点,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朱开宇说:“爷爷,你挣的家底再大,钱再多,我却问你,你一辈子能花多少?”
朱允说:“也花不了很多。”
朱开宇说:“是啊。等你百年之后,你挣的钱一分也带不走。你盖了这么多房子,置了这么多地,可是你将来百年之后,安葬你的土地,也不过见方大小。”
朱允曾经听范旭祝说过诸如此类的话,当时他听了就很沮丧。如今自己的孙子也拿出这类话劝解他,让他非常生气。他骂道:“你这个混蛋。我活的还好好的呢,你一口一个百年后。我拼死拼活挣钱,还不是为了你们?”
朱开宇说:“我们需要自己奋斗,不能指着吃爷爷的老本儿。既然爷爷不愿意我说这百年之后的事儿,那就说点现在的吧。我问爷爷,你现在一天能吃几斤粮?”
朱允说:“除了吃肉,一天吃粮不过二斤。”
朱开宇说:“可是你屯的粮食,何止百万斤?外面的老百姓都在挨饿,你却把粮食屯起来。爷爷,这些粮食你吃得完吗?为什么不拿出去,接济那些忍饥挨饿的人们?”
朱允说:“他们挨饿,是他们生来命薄,我凭什么要接济他们?天底下穷人多了,我接济得过来吗?”
朱开宇说:“你一生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儿,开仓放粮,也能求个心安。”
朱允吼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蛋,哪轮的着你来教训爷爷?我问你,我做什么缺德事了?”一边说,一边愤怒地举起拐杖。
朱开宇见老头恼了,知道自己的动员工作失败了。于是,赶忙捂着脑袋,跑出了爷爷的房间。
在府里住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他溜溜达达出了朱府,往嫣红家走去。
七十三、解困
嫣红家里,梅七巧正在栓马车,石头则将绳子、砍刀什么的往车上放,而嫣红则安静地坐在马车上等待出发了。
梅七巧见朱开宇进来了,便关切地问道:“你脑袋被你爷爷打得重不?”
朱开宇说:“没事,打破了点皮。不过,我怕以后脑门上长个大疤,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梅七巧笑了,说:“至多人家也在脑门上弄个和你一模一样的疤就可以了。”
朱开宇吓了一跳,说:“你可不要这样傻。郎中说了,不会留下疤的。”
梅七巧嗔道:“谁让你吓唬我了?”
石头问道:“昨天夜里,马元华找到你了吗?是不是还在睡懒觉啊?这个家伙,最懒了。”
朱开宇说:“没有啊,马元华没去找我啊。”
石头说:“这就奇怪了,昨晚上,他明明说要从那个狗洞里爬进你们朱府的。”
嫣红说:“马元华不是说钻狗洞下贱吗?他不会钻狗洞吧?”
石头说:“他昨天晚上让我把他领到狗洞旁边,说要钻进去找朱开宇,就让我先回家了。既然没找到朱开宇,那他干什么了?”
梅七巧说:“说不定他吃不了乡下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