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殇-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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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说:“嗯,是有一些难处,想找你们朱会长帮忙。”
男子转脸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说:“按照时间,朱会长也快过来了……”
过了不久,就听见院子里响起轻快的脚步声。两人扭头一看,朱庆已经出现在院子里了。
朱庆见到吴氏,显然十分诧异。他很热情地跟吴氏打了招呼,并称吴氏“嫂子”。
他转身对那男子说:“这是我本家嫂子。”
那男子笑着回道:“嫂夫人已经来了很久了,一直等着你。”
“那你怎么不让我嫂子去当铺找我呢?”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抱怨。
那男子道:“嫂夫人坚持要在这里等候。”
“哦……”朱庆点了点头,说,“好了,你先回家吃饭吧。这里的事情,我直接处理就可以了。”
“那是那是……”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冲吴氏点了点头,走了。
朱庆说:“没想到吴姐儿会到这里来。”那男子一走,朱庆立刻改了称呼,不再叫吴氏“嫂子”了。
吴氏说:“我来得有些仓促,也有些冒昧……可是,我有大事求你。”
朱庆说:“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天大的事情,吃饭的时候再说。”
吴氏说:“也好。今天中午我做东!”
朱庆笑了:“岂有此理!能跟吴姐儿吃饭,是我的荣幸,哪能让你做东?”
他们又来到了上次的那个醉君阁,找了一个小包间坐下。很快就上了一桌佳肴。朱庆一边给吴氏斟酒,一边问道:“吴姐是真有事找我,还是就想和我会会?其实自从那天醉君阁里一见,我也想会会吴姐儿……”话语间带了几分轻佻。
吴氏却没心思和他调情,就把事情跟朱庆说了一遍。
朱庆笑了,说:“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没事……不就那几个小混子吗?”
吴氏高兴地问:“这么说,你肯帮忙了?”
朱庆说:“吴姐交待的事情,哪敢不帮忙啊?来来来,先喝酒。”
两人只喝了几杯酒,就开始吃饭。酒席桌上,朱庆对吴氏还算规矩,只拿些话语来撩拨,并没有动手动脚。吴氏将银票拿出来递给朱庆,朱庆推辞道:“你看,你来找我办事,我岂能收你的银子?”
吴氏说:“又不是我个人的事。这是夜来香的银子,你还是收下吧。再说,你也需要找人,也有个人情是非,怎能让你从中赔钱?”
朱庆听吴氏这样说,便把银子收下了。他从那三张银票中抽出一张,递给吴氏。
吴氏问道:“这干什么?”
朱庆说:“这是给你的。”
吴氏说:“这我怎么能要?”
朱庆笑了:“有银子你为什么不要?”
吴氏说:“程姐拿出银子来平事,我哪能从中贪污?”
朱庆说:“这些银子是程姐给我的,我接了。而我现在给你的,是我给的,不是程姐的。要不这样吧——”说到这里,他将那张银票接了过来,从自己兜里,掏出另外一张银票,塞到吴氏手里,说:“这是我的银票,这样成了吧?”
吴氏只好接过那张银票。
吃罢饭,朱庆忽然牵起吴氏的手,说道:“中午有些困乏。我找了一个房间,我们一起过去休息一下怎样?”
吴氏知道朱庆的意思了。虽然她是妓女,但却实在不愿意接朱庆这样的客人。因为朱庆毕竟是自己丈夫的本家兄弟,又是自己仇人朱允的儿子。况且,自己赤身裸体曾被朱允侮辱过……然而现在,她却别无选择。
二十六、陈捕头护花
吴氏回到夜来香就把那张银票给了程姐,她说朱庆答应帮忙,只收了两张银票。
果然,第二天中午陈捕头就光临了夜来香。
陈捕头是穿了便装进来的,没人认识他,也没人意识到他是官府的人。这个陈捕头高高的个子,大长脸,大眼睛,厚嘴唇,两道浓眉紧紧锁着,好像天下人都欠他二吊钱似地。
他进来之后,大模大样地往椅子上一坐,就瞪着眼睛挨个扫视大厅里的粉头,那严厉的神情就像审贼一样。
程姐最头疼这样的顾客了,心想是不是五鼠派过来找事的啊?她陪着小心上前施礼,说道:“这位爷,看好那位姐了?让她陪陪你?”
陈捕头一挥手说:“不要!”
“那么……请喝茶……”吴氏就要上前斟茶。
那陈捕头一挥手,差点打翻了程姐的茶壶。他还是冷冷地说:“不喝!”
“那么……您老人家是……”程姐依然陪着小心,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
“我老吗?”陈捕头扭过头去,瞪着程姐,“你看看我老吗?我属老鼠的,今年还不到三十呢。怎么在你嘴里,老人家的称呼都出来了?”
程姐心中一凛,心想这什么人啊,进门后就像小鬼一样,这么难侍候。又听说他属老鼠,便更认定他是五鼠们派过来的。自然,鸡蛋里想挑骨头的人,是侍候不好的。
她将茶壶狠狠地往桌子上一顿,震得茶杯哗啦啦响。
陈捕头瞪着程姐,眼神里已经有了愤怒的情绪。
程姐也不示弱,与他对视着。
两人对了一会眼,其实是在较量。最后还是陈捕头撑不住了,将眼睛移开,自言自语地说:“娘的,果然厉害……怪不得……”
突然邓玉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说道:“大事不好了,五鼠他们带着一大帮人,乌鸦乌鸦往这边赶过来了!”
程姐心想,好嘛,原来是里应外合。她大声喊道:“姐妹们,关门,操家伙!大不了鱼死网破,今天我们就跟这位爷同归于尽算了!”一边说,一边捞起一把凳子,架在陈捕头的脖子上。
陈捕头一反手就将那凳子夺了下来,一拍桌子说:“都说是和气生财,你们怎么这般厉害!弄得个青楼像土匪窝,寻常百姓谁敢进来?难怪那些混子过来搅合!”
程姐说:“我们这里本是温柔窝,无奈这年头总有人欺负。我们总不能让别人骑在头上拉屎,连头也不敢歪歪吧?”
陈捕头说:“好了好了好了,都把手里的烧火棍放下。五鼠们既然带了一大帮人,你们这群女人管用吗?到时候一个个打得头破血出,腿歪胳膊折的,还怎么接客做生意?”
陈姐说:“那依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等死?”
陈捕头说:“横竖是个死,到不如老老实实让人打死。徒劳的反抗,只会死得更惨。”
陈姐心想,你这不是放屁吗?也不理她,再一次大声喊道:“邓玉成,关门!”心想,先把这个小子关在屋里,我们这么多人,总不能对付不了他一个吧?我们先把他弄起来,说不定五鼠他们就会投鼠忌器。
邓玉成刚要关门,就见五鼠带着一大帮人,呜呜呀呀已经冲上了台阶。邓玉成绝望地说:“来不及了!”
程姐从屋里往外一看,见来人不下二十个。为首的大鼠、二鼠脸上还包着纱布,显然那晚上被烫伤了。她想,好女不吃眼前亏,便喊道:“姐妹们,快退到后院,从后门各自逃命吧!”
大鼠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大声喊道:“你们逃不了啦,后门也被我们包围了!”
程姐捞起一根凳子,高举起来,厉声说:“大不了和你拼了!姐妹们,上!”
大鼠一挥手,那帮人嗷嗷叫着就往前扑。
只见陈捕头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奶奶的,还有王法没?”
陈捕头这一声断喝,声如裂帛,震得大家的耳朵都嗡嗡直响,噪杂的场面立刻鸦雀无声。
五鼠他们刚进门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陈捕头。等到陈捕头喝了一声,这才看到他站在人群中。大鼠的神情立刻蔫了,呐呐地说:“你老人家,你老人家也在?”
陈捕头喝道:“我老了吗?我属老鼠的,今年还不到三十呢!怎么在你这混蛋的嘴里,老人家的称呼都出来了?”
其实陈捕头今年已经四十出头了。他前妻死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再娶。因此,他最讨厌别人在他身上使用“老”这个词眼。大鼠其实知道陈捕头有这个忌讳,只因为现场发生的情况出乎他的意料,所以情急之下,说秃噜了嘴。
他连忙陪着笑脸说:“您……老了吗?当然不老。咱们私下都说,陈捕头看上去,就像二十出头……”
到了此时,程姐才知道来人是陈捕头。看来,吴氏求朱会长办的事情,成了。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陈捕头问道:“你们几个……脸上包着纱布……干什么的?演戏吗?”
提起这茬儿,大鼠就来气。他指着程姐说:“就是这个蛮娘们儿,带着一群婊子,暗算我。”
陈捕头喝道:“你活该倒霉!你们几只老鼠多大的本事啊?来欺负这群女人。她们一天到头挣得就是几个皮肉钱,辛苦不辛苦?心酸不心酸?你倒好,铁公鸡过路你都要刮二两油!我告诉你,这里有个姐儿,名叫吴杏儿。那个那个……杏儿姑娘呢,你过来……”
吴氏连忙从人丛里挤了过去,低着头站在陈捕头身旁。
陈捕头指着吴氏说:“看到了吧,这个女人,是我一个朋友的……啊……这个相好的。你以后若是再来到夜来香闹事,那就是欺负这个杏儿。欺负杏儿,就是欺负我那朋友。欺负我那朋友,就是欺负我!奶奶的,你凭什么欺负我?”
五鼠们冲陈捕头点头哈腰,陪着笑脸说:“我等……哪敢欺负你老、老人家?”
“奶奶的,又叫我老人家!”陈捕头愤怒了,扑上前去踢了大鼠一脚。大鼠卒不及防,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但他马上爬了起来,依然陪着笑脸。
陈捕头问道:“以后……还敢不敢来闹事了?”
大鼠连忙说:“以后……以后就是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来闹事了。”
程姐在一旁说:“陈捕头,我们每年分文不少向官府缴纳税银,可是这帮老鼠,还要来搜刮什么保护费……”
陈捕头怒道:“好啊,原来你们油水还不少啊。云城这么多家妓院,你们挨家收保护费,一年这得搜刮多少银子啊?看来你们比我这个捕头都自在啊。”
大鼠连忙说:“没有,也没几个。小的记得会孝敬你的……”
陈捕头喝道:“胡说,我会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