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人狼城-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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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斗柜上有一盏已熏黑的黄铜烛台,点着的蜡烛已烧了一半以上。火柴盒与放有烧过火柴棒的烟灰缸之间有一只紫色水壶,就着箭眼射入的光线,雷瑟发现里面的水的确减少了。
“福登找到闹钟、事情做完,就回到了自己房间。接着,应该是在喝下这个时,中毒身亡。”
福登干瘪似的尸体从床边滑落地上,左脚还挂在床上,膝盖微弯的右脚在后脚跟处形成一个微妙的角度,上身呈仰躺姿势往地上延展,双手仿佛要紧勒住自己的喉咙似地弯曲,大概是喉咙因窒息引起的剧烈痛楚,令他不假思索地将手伸向脖子吧?
肤色本就不怎么明亮的福登,如今也与艾斯纳一样,整张脸变得乌青,其色泽就仿佛青铜或黏土一般。他的双眼泛白,不知是否用力咬唇的缘故,一道血丝随着唾液从嘴角流出。
“是中毒。”
雷瑟无力地俯瞰这场惨剧,干燥的舌头黏在口腔里,令他难以言语,胸中积满不快与郁闷。
“真的太大意了。”布洛克从喉咙深处呻吟出声,“会以毒药为凶器的犯罪者大多是女性,或许我们得修正犯人是男性的假设了。”
“……血腥伯爵夫人?”雷瑟想起小时候读过的书。那是有关女吸血鬼伊莉莎白·伯特里的传说。
“如果是我,就会用欧尔拉穆提伯爵夫人来当例子。”布洛克阴郁地笑道,“你知道吗?就是在上个世纪,以平民出身嫁入伯爵家、贪图游资而将全家人用砒霜毒死、有如魔女的女人。”
布洛克倒了少许水壶里的水在自己掌心,稍微舔了一点。
“果然如此。”布洛克平静地说,“我方才突然想到,没想到还真猜中了。犯人下的毒,应该是紫杉碱。”
“紫杉碱?”雷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听起来很陌生。”
“没错,一般人都是这样。紫杉碱是紫杉科树木的种子带有的剧毒,根据我以前学到的,听说只要拿几颗在嘴里咬碎,就等于服下足以致命的毒药。它是一种生物碱毒素,而且还带有苦味,所以应该就是它了。这座城里的水本来就有一股生锈的气味,口渴时,就算觉得有点怪怪的,也会毫不在意地喝下去。此外,这种紫杉科的植物到处都有,只要懂一点毒药方面的知识,要萃取毒素就不会太难。这是一个不论谁都可能实行的杀人手法。”
“是会立即发作的毒药吗?”
“不,应该要过一、两个小时才会发作。因此,他们是在睡梦中才感到痛苦,却又无法呼救。紫杉碱这种毒素要发作虽然需要一点时间,但从发作到气绝身亡却是一下子的事。”
“有办法证明他们是被下了这种毒吗?”
“应该没办法吧?这座城里哪来什么警察进行科学搜证的器材?连验尸也办不到,因为我不是医生,没有解剖方面的知识。换句话说,我们几乎无计可施。现在能做的,顶多就是向莫妮卡或珍妮借个粉、采集指纹罢了,但这也已经是极限了。”
布洛克在雷瑟的帮忙不,也检查了福登所带的东西,但是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物品。
“收得太干净了……”
布洛克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或许他是基于多年的搜查经验才这么说,但是对雷瑟而言,他不懂到底有哪里可疑。
“而且,那个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雷瑟忍不住问。
“照相机。”布洛克沉思道,“莱卡相机。我在拍过柯纳根夫妇的尸体后就还这家伙了,现在却不在这里。”
说完,布洛克便绷着脸,默然无语。雷瑟再次仔细环顾室内,确实没发现照相机的影子。有人将它从这里拿走了,而且,那个人是犯人的可能性很高。
“为什么要拿走照相机?”
“对犯人来说,他或许被拍下了不利的照片,所以想销毁底片吧?”
“但是我们也不确定有没有拍到啊!”
“那是当然。不过,从犯人的立场来看,他大概是不想留下任何可能会危害到自己的东西。”
雷瑟点点头,悲伤地说:“福登与艾斯纳的尸体要怎么处置?”
“现在先不管这个,更重要的是确认其他人的状况,以及确保饮用水的安全。等一下再叫佩达帮忙将尸体抬到地下室去,光靠我们两人没办法搬,没必要为了死掉的人消耗太多体力。”
布洛克朝门口偏了偏头,催促雷瑟离开房间。他接下来的话,比起从前说过的都要严肃。
“好了,走吧!没必要一直在意死人的事。我们若要在这座城里活下去,还有很多事要做——”
3
布洛克与雷瑟看了莫妮卡的状况,但她仍是那样子,因此他们决定先到地下室检查饮用水。
两人手持油灯,专注地留意周遭动静,缓缓地前进。昏暗的走廊、阴森的楼梯、诡异的铠甲立像、栩栩如生的肖像画、图样繁复的壁毯——从它们的阴影中,一股脑涌出的恐怖感与漩涡般卷起的奇诡气息潜伏在两人周遭。
雷瑟被这气氛影响,眼前所见全幻化成或大或小的怪物。他盯着走在前面的布洛克宽阔背影,寻思着——
撇开银狼城的人不算,我们这群受邀来此的人当中,已有五人被谜样杀人鬼的毒牙咬中,无端惨死。现在还活着的只剩五个人,就是自己、珍妮、布洛克、费拉古德教授与莫妮卡,然而,这当中又有几个人能活着逃离这座古堡?
恶魔般的敌人以斩首、射杀、下毒等方式,不择手段地尽情杀戮。我们不但不知道敌人长相,连接下来会是谁、在哪里、被什么方式攻击,都完全无法预料……
一想到自己的死,雷瑟就感到非常恐惧。人死了以后会如何呢?进入神的世界?还是被地狱之火焚烧至死?存在于生死之间的又是什么?是黑暗?空虚?还是永恒?
……不,不能再想了。他还有该做的事!
即使惊恐与不安已深植在萎缩中的心灵深处,然而,如今为了珍妮……守护她、确保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光是这个理由就值得自己竭尽全力!雷瑟鼓起了一决生死的勇气。
“雷瑟!”布洛克站在一楼楼梯的梯间平台,回过头,“你不觉得这座城哪里怪怪的吗?”
“怪怪的?”雷瑟稍微停下脚步。
“没错!”
“……一切都怪怪的。”
“不,我说的不是杀人的事。”
雷瑟默默思索布洛克话中的涵义。
“我不知道。”雷瑟摇摇头,因为布洛克没有立刻说出答案,于是他又接道,“不过斯纳也说过哪里怪怪的。”
这回换布洛克停下脚步。
“那混账说了什么?”
“不是我听到的,是珍妮。是昨天傍晚的事,艾斯纳似乎对某处的楼梯非常在意。”
“楼梯?”布洛克露出诧异神色,由下往上地来回望着眼前这座楼梯,“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会不会是指城塔的楼梯?”
“为什么?”
“不,没什么特别理由。”
布洛克像在思考什么似地一语不发,再度举步下楼。如今反倒是雷瑟在意起他说过的话。
“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觉得……是窗子。”布洛克仅回答了这么一句。
雷瑟对艾斯纳说过的话很在意,遂仔细观察装饰在一楼梯间平台的壁径,甚至还翻开来检查背面,却不见任何可疑之处。
到了地下室,整座建筑的寂静更显深浓。布洛克一面往前走,同时将壁钩上的油灯点起。厨房里的炉灶、烹调用的炉子,以及烤面包的烤箱,全都已升起了火。灶上的大釜与吊在烹调炉子上的铁锅里,都有沸腾的热水正咕嘟咕嘟地滚着。应该是哪个女佣一早便开始准备食物了。
由铁、铜、陶等材质制成的烹饪器具并排在木制的大型流理台上,墙上的架子则收纳了各式各样的大型餐具,天花板一隅还悬着发黑的活动吊钩。
“水瓮到底在哪?得先确认饮用水才行。”布洛克问。
“里面还有一个房间,好像是洗涤室之类的地方。”
两人从正面的门走进隔壁房间,这里只有厨房的一半大小,沿着墙壁有个低矮的洗涤槽,其右侧则是两个足足有他们那么高的大水瓮。从中庭水井亭的井里汲上来的水,以桶子或其他工具运过来后,就储存在这两个水瓮里。水瓮底部多半还铺有小石块与棕榈叶当作净水装置。
“毒药说不定就是下在这里。”雷瑟抬头看水瓮的瓮口,深吸了一口气。
“嗯,错不了的,如果我是犯人,我也会做到如此彻底的地步。”
布洛克先蹲在右侧水瓮前,水瓮底缘有个突出的出水口,他松开出水口的软木塞,里面的水便咕噜咕噜地流了出来。布洛克以掌接水,以舌尖舔了少许。雷瑟看得都紧张了起来。
“是苦的!”布洛克气愤地说,“果然被下毒了,这下子得将食物全检查过一遍才行,我们很可能被断粮了。就算能用酒代替饮用水,食物却不行。中世纪的城堡有所谓试毒人的工作,难道我们也得做同样的事?”
“我们有可能会被饿死。”雷瑟以滞闷的声音说。
“没错,到最后是有这个可能。”布洛克站起来,脸上浮现冷笑,“但是,暂时还不打紧。你仔细想想,我们还有那些被杀死的家伙的尸体,如果真的没食物了,烤了那些家伙的肉、塞进自己的胃袋就是最后手段。”
“那种事我做不到!”雷瑟忿忿地说。
“没错,所以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抓到犯人,逃出这座城。”
吃人肉这种事,雷瑟连想都不愿多想。
布洛克将隔壁水瓮的木栓也打开,以手接水,旋即却呻吟出声。
“怎么了?”
“雷瑟!拿灯照我的手!”
雷瑟惊讶地慌忙拿起放在洗涤槽边缘上的油灯,蹲下将光线凑了过去。水瓮的水仍一点一点地从布洛克掌中淌下。
“——是红的!”雷瑟的心脏顿时冻结。
水瓮流出的水被染成了朱红色——
雷瑟惊讶得几乎窒息,抬头看着眼前的褐色水瓮,膝盖不停打颤,无法好好站稳;布洛克却以惊人之势搬来一张放在墙边的矮木凳,这原本就是为了将水倒入水瓮中的垫脚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