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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人间四月(妙夺父心)-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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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晚上多穿件衣服且不可著凉了。”
    他临走前的这句话,让我的心隐隐地沈了下去……
    **
    天涯月明,海角水静。
    一轮圆月高挂夜空,明净高洁。
    我和爹爹、皇帝、还有长空瑜同坐一桌。另外五桌坐的则是其他的将领。
    在这三个月里,我以白殊的名义不仅和皇帝的关系处的不错,在一次无意的谈论古今英雄成败事又同时得到了爹爹和长空瑜的亲近(其实那也只是因为在前世影视剧看得多了,模仿得说了一些对应这个时代历史人物上的某些观点而已。)。不得不说这是我意外的收获。
    我把我的战略方案说了出来,宴席上除了夏侯枭、爹爹和长空瑜面色如初外,所有人的脸都变了颜色。
    因我带著紫纱斗笠,只有我看得清别人的脸,别人看不清我的脸。所以我可以自在大胆地观察我想观察的人。
    此时一个沈不住气的将领站起身来,“皇上,末将不同意白先生的战略。自古只有打了败战才弃城,怎有自动弃城之理?头可断,血可流,但是城池万万是弃不得的!”
    因为有人开了头,所以随後一批又一批的将领站出席来。最後席上除了我、爹爹、夏侯枭、长空瑜外其他的将领都站出列。
    “白爱卿怎麽看?”夏侯枭在我耳边轻声低问。
    “国,昌盛;将,必良。这些将士皆是铁铮铮的铁血汉子,白殊钦佩不已,但若不懂得迂回求胜,只懂得耿直死战,那麽结局只能是付出多收获少。”我恭敬说道。
    他浅笑地直直望著我,目光停留在我紫色斗笠的小脸上好一小会儿後,才淡淡转开了眼。
    晚风更烈,吹得所有人的衣袍都猎猎作响。空气里一片沈静,皇帝没有开口,谁也不敢再次开口说话。
    我瞟眼向夏侯枭,只见他依然静坐,缓缓饮著他手中的竹青酒,两眼望直直望向月影沈浮的河面,不知他是在凝视些什麽,又或者是在谋算些什麽?夏侯枭此人心思深沈,越看越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众将领抱拳、垂首、弓腰地站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後,爹爹才伸了个懒腰,在夏侯枭的耳边低问道,“白殊平日里与皇上最是亲近,他的这个策略恐怕早就跟皇上说过了吧?”爹爹话外的意思就是‘若没有皇上你的许可,白殊断断不可能如此大胆地在众将领面前提出此策略。’
    “还是什麽事都瞒不过卿笑啊。”夏侯枭勾唇愉悦地一笑,他对百里卿笑话里的那句‘白殊平日里与皇上最是亲近’很是受用。
    百里卿笑毕竟和夏侯枭相处多年,他又是有一颗绝顶的玲珑心思,怎麽会看不出夏侯枭现在是想培育出另一个和他相抗衡的人来,帝皇毕竟是枭雄,他不会因为曾经的情义而放弃提防任何人。
    眼前这位少年, 仿佛有种谈笑间既可让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
    这样的战略他听了都惊叹,更何况是身为帝皇的夏侯枭?他静默半个时辰未开口说一句话,不就是想借助他的手帮助这个少年获得军心吧?
    得到了皇帝的隐秘的命令,百里卿笑从椅上缓缓站起身来,夜来风大,他飞扬的白色裙裾裹著自由披散在身後的如缎青丝在空中,纤尘不染,如莲盛开。“弃城而去虽然看似荒谬,但是细细想来可谓是妙不可言。”
    他衣袖飞扬,仪态从容地在排列整齐的众将中间缓缓走动,“在陆地上,我们与风霢的军队虽然抗衡了一年有余,但是最近却越来越力不从心。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弃了三城,就换了个作战地点,情况完全就不一样。炫垣国人多惧水,而我军男儿几乎个个好水,更重要的是水上风霢的一些阵法就用不了了……”
    爹爹说的虽然是模仿我刚才说过的,但是在气势上却大大的不一样,我给人的感觉是胜负难定,而爹爹说出来给人的感觉是一定很胜。原来同样的话在不同人的口中说出却有著不一样的结果。
    出现的分歧,因为爹爹的一席话全部消失掉。
    我静静地看著爹爹的白色衣袖在空中自由翻滚,就像是一盏绽开的白莲花──不染纤尘。
    一瞬之间我沈在爹爹的风华里,感觉爹爹的声音也在空气里渐渐远离……
    有些权臣是不懂水满则溢、物极必反的道理,但是爹爹是何等睿智之人?这连我都懂得道理他岂会有不懂之理?
    很明显这‘权倾朝野’不是爹爹苦心经营得来的,而是天下人心甘送给爹爹的‘权倾朝野’。
    若说爹爹就是一块磁性极强磁铁,以本身的磁性吸引著天下人以他马首是瞻也一点不为过。
    可是我却心惊的发现这种不是用心去经营的权倾朝野更是让人心生忌惮!皇帝不是圣人,自然也是免不得俗的。所以爹爹才说他的退隐是势在必行的……
    **
    视线还是不能自主地转向长空瑜,只见他此刻双眼紧闭,狐狸脸孔的面容倾世绝俗、妖异魅惑。像是周围的一切事情早已经与他无关似的。
    来到军营我才知道长空瑜因为我的‘死’病了整整三个月,只到夏侯枭和我的到来到来才稍微好了一点点。
    他静坐如石,整个人安静的恐怖,以前的他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是因为我麽?是因为我的‘死去’才让他变成这般的行尸走肉?
    长空瑜!你的反应是不是过了头了?不就死了个妻子麽?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这个道理你不懂麽?!你不懂麽?!你怎麽能不懂……
    我的心宛如刀刮,长空瑜你这是存心要我为你心痛死掉吗?
    “嗯……”我发出痛苦的呻吟。
    “白殊,你怎麽了?”夏侯枭扶住了我痛得弯下去的身子。
    “没有事,我只是老毛病有犯了而已。”我来军营时以身体弱为由,很少很人接触。毕竟是假扮的男儿,接触的人多了,难免会露出些马脚来。
    “那朕派人送你回去。”夏侯枭说道。
    我点了点头,“扶我进船舱休息一下就好。”
    **
    我的提议在爹爹的解说下,众将皆赞同。最奇异的是既无一人再提出异议来,可见爹爹的宁聚力有多麽的可怕!
    在爹爹的秘密安排下三城的百姓携带粮食、衣物,踏船移去了禹江东岸。将士们则在三个城的要塞都埋下了尖铁利器,势必要杀死敌军几万人!
    事情正顺利进行,我却忧心了起来:“要是风霢占领城池後并不急於进攻,而在城里修养,接来了炫垣的民众,那麽等他们在我们的城池里生了根,那麽我们就很难再取回那些城池了。”

()
    爹爹笑道,“此计是你想出来的,怎麽事到领头最不安得反倒是你?”爹爹停了停,眸光望向远处,又道,“你放心吧,炫垣要在西岸各个地方落了根必须要很长的一段时期,多则十几年,少则三、四年。风霢此人虽然极有耐心,但也终是年轻气盛,他等不了那麽长的时间,再说鬼越派向来所持的战略都‘兵贵神速’。所以风霢是不会拖很久的。”
    我对爹爹的崇拜越来越盛,爹爹对什麽事情都看得很通透。我惭愧地说道,“我只是有点小聪明,没有一点大将之风,做事畏手畏脚的。”我现在虽然拥有知识,但这些都只是纸上谈兵,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适合现实的战略,所以我总是不敢肯定。
    “白先生此计胜妙,世人只知得,不知舍,哪里知道有失才有得?人生在世,懂得放弃才会得到得更多。”爹爹对我笑得出尘。
    我看出这是爹爹真心的笑,我不由得也跟著笑了,我这个白殊的男儿身,好像很得他的器重……
    “只是这战还没有打,现在说胜太──”
    “不,我们必定会胜的。”爹爹气定神闲截住了我未完的话。
    **
    到了禹江东岸,安排了从西岸带过来百姓的生活问题後,爹爹、夏侯枭就一直把我带到身边,还时不时的问我一些策略。
    顾宸与韩衣派人秘密运来了猛火油,看到这种棕黑色的粘稠可燃液体,直觉告诉我这就是前世的石油。
    顾宸和韩衣运来这些是向我表明心迹麽?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顾宸和韩衣都很在意我的想法……
    爹爹振奋地先把这些东西用蜡密封好的袋子里在离东岸300米的河底用石头压好。这些石头上则系著长长的粗线。爹爹是想用石油燃火来烧船麽?
    “相爷,您就不怕猛火油燃到我军麽?”这河水是从北往南流的,而不是从东往西流的。
    “白先生,难道你不知道顾宸手中有一种可以让火烧不著的膝麽?我们只要把那些膝涂上,船就不会著火了。”
    “有这样的东西麽?”我歪著头。
    “嗯。”爹爹含笑应答,“我觉的你某些时候很像我的女儿。”
    “相爷说笑了。”我惊出一身冷汗。
    “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爹爹笑道,“你跟我来吧。”
    爹爹领著我入了一个房内,手飞快得抚掉了遮住我的脸上的紫纱斗笠。
    “殊儿真得是你?!”爹爹惊得双目圆瞪,“我不是叫顾宸他们送你回京了麽?”
    “爹爹,我只是想要留下来帮你们。”我十指紧紧相绞著。
    “要不是因为你声音变成男音,我早就怀疑是你了。”不仅名字叫‘白殊’连行为举止都像极了殊儿,只因为她的声音是男音的,才胡弄了他一段时间。
    後来又想到顾宸他们连假死之药都有,怎麽可能会没有变音的药物。
    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试探著,今天才终於确定了下来。
    “我也知道你不放心我与长空瑜,但是你知道不知道这战场很危险,你要是出了点意外可什麽办?……”
    “爹爹,我现在不是没有事麽?”
    “你还敢狡辩!”爹爹怒道。
    “是。”我乖巧低下头,适时出现的女儿娇态换取爹爹的心软怜爱。
    爹爹见我越来越无辜的脸,骂也骂不下去了。他只能低低叹息一声,宠溺道,“你呀,爹爹真不知道该把你怎麽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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