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鸳鸯坠-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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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有两颗火龙珠,就是那独角火龙的一对眼睛,系至阳至热之物,可治愈北极寒冰掌的寒毒。”
法慧禅师对廖展雄道:“神农子与你二师叔的首徒诸葛犁曾联袂中原,力挫群邪,交情甚厚。你此次带秋儿去湖广神农架求医,只要道出诸葛师兄的名字,神农子定会全力施救的。”
廖、胡二人谢了法慧禅师指点,因急于治伤,即下山奔往长江南岸的大渡口。廖展雄担心胡宜秋不适陆路颠簸,遂在大渡口雇了一条帆船,起锚沿长江西行。
虽是溯江而上,所幸一路顺风,这一日,行至湖广武昌府(今湖北武昌)金口镇赤壁山。此时已是申牌时分,船家道:“二位客官,小人须上岸购置日用杂物,今夜便停泊赤壁山,明日再走吧。”于是抛锚落帆,船泊赤壁山西边。
船家自去金口镇上采办日用杂物。廖、胡二人也跟着上岸,从山背后登上赤壁山,去凭吊这三国时“赤壁之战”的古战场。
赤壁山坐落在金口镇头,因山石暗赤,临江峭立如壁,故称赤壁。廖、胡二人走进山上的达摩亭,眺望滚滚东去的大江(长江),激起了一片联想。
胡宜秋道:“苏东坡的那首‘赤壁怀古’不是写于黄州么?怎么赤壁却在武昌金口?”
廖展雄笑道:“楚江(今长江湖北段)共有赤壁五处,其中又有文赤壁、武赤壁之称;文赤壁在黄州,武赤壁即在武昌金口。金口在东汉两晋时称沙羡,隋时归江夏县,今属武昌府。当年苏东坡追随司马光,司马光罢相后,王安石继相当权,谪苏东坡为湖州知府,再谪为黄州团练副使。苏东坡到任黄州,误以为黄州赤壁为三国赤壁,是以写下了那首《念奴娇(赤壁怀古)》。黄州赤壁因苏东坡的‘赤壁怀古’一词而闻名于世,真正的三国赤壁却为世人所冷落,故有‘江夏赤壁事已陈,黄州赤壁天下闻’之说。”
胡宜秋道:“何以见得三国赤壁在武昌金口而非黄州?又有人说三国赤壁在蒲圻,那却是怎么回事?”
廖展雄道:“那是千余年来的讹传所致。关于三国赤壁旧址,早在北魏郦道光的《水经·江水注》中,已叙写清楚,曰:‘江水右径百人山南,左径赤壁山北,昔周瑜与黄盖诈魏武大军处所也。’适才上岸时我曾问一渔翁,江对岸的那座小山便是百人山。百人山旁边的那两座山,一曰大军山,一曰小军山,因吴、魏陈兵于两山之间而得名。北魏去三国不远,郦道元之说应是可信。”
达摩亭旁有历代碑刻,廖展雄指着其中一块石碑道:“你看这碑刻中有一首诗:‘赤壁危矶几渡过,沙羡江上攀嵯峨,今人皆信黄州是,犹赖《水经》已证讹。’也是推崇郦氏之说。”
廖展雄停了停,又道:“从当时双方交战的形势来看,孙刘联军的根据之地在夏口(今湖北武汉黄鹄山上),从夏口逆江西上;曹军的根据之地在江陵(今湖北荆州),从江陵顺江东下,两军会于赤壁。黄州(今湖北黄冈)在夏口之东的大江下游,不可能成为战场。金口赤壁在夏口之西的大江上游六十里处,而蒲圻赤壁在夏口之西的大江上游约二百五十里处,两地都在夏口、江陵之间,均可能成为战场。可是当时孙刘联军只有五万人,而曹军有二十几万之众,四五倍于孙刘的兵力,且战舰顺江而下,其气势可想而知。就孙刘方面而言,以微少的兵力,到远离根据之地二百五十里处去设防制敌,不仅为智能如周瑜、诸葛亮者所不取,即使愚钝如我辈,亦必不取也。由此可见,‘赤壁之战’的战场,只能在离夏口六十里处的武昌金口赤壁,而不可能在离夏口二百五十里处的蒲圻赤壁。”
胡宜秋笑道:“经雄哥这番考证推论,那是再明白不过的了。”又道:“世间事往往难以料虞,没有苏东坡贬谪黄州,哪来的‘赤壁怀古’?王安石反而成全了苏东坡,使之写出了这一千古绝唱!”
廖展雄也笑道:“没有秋妹负伤求医,哪来的廖、胡二人凭吊赤壁?”眺望大江,一时豪性大发,口诵一首《水调歌头》,题名“登金口赤壁有感”,词曰:
九曲楚江尽,赤壁立荆天。当年鏖战,权备合纵驻东南。可笑阿瞒不识,终中周郎妙计,无数舸皆燃。恍若瞵曹众,衣灼却心寒。
眺江上,帆千万,景怡然。此心但念,情侣伤势甚时安?万里山河如许,千古神佗焉在,毕竟觅医难。何日共秋妹,携手焌倭船!
这时江上有一对沙鸥翱翔,时而盘旋高空,时而低拂水面,时而一前一后,时而比翼双飞,形影不离,互为伴侣;间或发出一阵和鸣之声,悦耳动听,勾起了人们的向往与情思。
面对此景,胡宜秋神情适然,将头偎在廖展雄的肩上,浮想翩翩,不能自已,心道:雄哥可算当今奇男子也。如此忧国忧民,对我又这般钟情,岂非我前生修至?转而神情有些凄况:我这寒毒能否治好?若无良药可医,行将没入黄泉,再也不能与雄哥朝夕与共、形影相依了。良久,终于感到了满足:有夫如斯,就是即刻死去,又何憾哉?凝视着滚滚东流的江水,不禁轻声吟咏七绝一首,道:
大江不息东流去,
自古泯难儿女情。
但得夫君如廖子,
黄泉疾入死犹生。
廖展雄此刻心潮激荡,双握胡宜秋的玉手,两眼直望着她,一眨也不眨,许久许久,叫一声:“秋妹!”
胡宜秋给他望得两颊飞红,但觉一股热流从他那双有力的大手上传入体内,如春日,如触电,有说不出的受用,叫一声:“雄哥!”粉脸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忽见有一条帆船靠岸,从船上走下三个人来,似是要绕上山背,也来凭吊赤壁的。胡宜秋挣开廖展雄的拥抱,道:“有人来了,怪羞的,我们下山吧。”
廖、胡二人下至半山,那三人已迎面而来,却是两僧一俗。一僧胖矮如油篓,一僧瘦长如竹竿,年纪均约七旬。那俗家不过三十岁,Qī。shū。ωǎng。好生面熟,胡宜秋脱口而出:“八字眉!”
那“八字眉”笑道:“亏你还记得我‘八字眉’吴能,真是好记性。不料胡公子竟是个标致的妮儿,当初在下却未曾认出!”
廖展雄冷冷道:“大渡口山地一战,算你小子跑得快!”
吴能道:“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下正欲寻找二位,不想会在这赤壁山相遇!”
那胖僧道:“二位便是廖展雄、胡宜秋么?”
廖展雄知今日里一场恶战不可免,自身并不畏惧,只是秋妹身负重伤,以一敌三,怎能脱得此难?但仍从容大方,抱拳道:“正是。未请教二位大师法号?”
吴能手指胖僧,代言道:“这位是在下师祖,秦岭太白山秦岭派掌门无极大师。”
廖展雄道:“想是三戒之师?”
吴能道:“不错!”又指着瘦僧道:“这位是无限大师,在下的叔师祖,安庆五鬼之师。二位老人家江湖人称‘胖瘦二魔’。”
廖展雄道:“久仰,久仰!”
胖魔道:“二位施主,老衲兄弟退隐江湖,在秦岭太白山已清修了十数年,情因爱徒丧命,这次才不得已下山,欲寻二位了却此项公案,不期相遇赤壁,真是再巧不过。我看不必客套,请发招!”
廖展雄道:“令徒法号三戒,却酒色财都来,实是三贪。尤其可恶者,奸骗民女,玷污佛门清净之地;且结交权阉,私通倭寇,欲行刺朝廷抗倭股肱之臣,十恶不赦,罪当得诛。安庆五鬼系权阉爪牙,阴狠淫邪,为害地方,也是死有余辜。二位大师教徒不严,不知自责,反听吴能一面之辞,窃为天下笑。”
胖魔呵呵笑道:“小子乳臭未干,竟敢教训老衲!酒色财老衲所爱也,有徒肖师,何罪之有?老衲与你九华派为世仇,今当毙小子于掌下,方解心头之恨。不须废话!看招!”一掌已然拍出。
廖展雄见这魔头无耻之尤,不可理喻,于是施展师门绝学九朵莲花掌,一招“秋风摧荷”,右掌迎了上去。
胖魔想试试廖展雄的功力,一上来便运气于掌用了九成道劲。两掌劲风甫合,“啪”的一声响,廖展雄纹风未动地站立当场,胖魔的身子却晃了晃才拿桩站稳,但觉气血翻腾,手臂酸麻,心道:果然利害。二十来岁有如此功力,简直不可思议!
胖魔撤掌再进,一招“鸳鸯戏水”,左掌拍向廖展雄前胸,右掌拍向他小腹,廖展雄身形斜挫,闪至胖魔左边,一招“雨打莲蓬”,五指向他左肩头抓去。胖魔身躯虽胖,却是灵活,一矮身形,仍是那招“鸳鸯戏水”,拍打廖展雄的胸腹,廖展雄身形半腾,五指向胖魔的天顶“百会穴”抓去,还是那招“雨打莲蓬”。胖魔连忙使一个“倒拔柳”,身形倒纵出去,廖展雄得理不饶人,一个“流星赶月”,飞身跟上,右掌一招“浪开楚江”,拍向胖魔前胸的“膻中穴”。胖魔没料到对方如此快捷,脚跟刚一着地,又使了一个“倒拔柳”,身形再次倒纵,接着连翻两个倒筋斗,这才堪堪避过。
廖展雄一上来几招便占先手,于是运动双掌加紧攻势,一掌一掌拍过去,从各个不同的方位攻向胖魔,宛若一条青色的布幕将胖魔紧紧裹住。胖魔一开始没把这个九华派的年轻人放在眼里,认为凭自己几十年的修为,三招五式便可打败他,哪知竟大谬不然,这时便将那高傲之态收敛,警惕之心提起,一招一式,小心应敌,但施展全身解数,却是突不破那条青色的“布幕”。论武功,胖魔比廖展雄差不了多少,然而终因年迈,又爱酒色,气力自是不如,走了五六十招,便渐渐不支了。
瘦魔见胖魔不支,发掌从后偷袭廖展雄,一个名喻江湖五十年的魔头,竟偷袭一个后生小子,他碍着身分,在出手后喝一声:“看招!”此时胖魔的右掌也向廖展雄前胸拍来,形成了前后夹攻之势,只吓得胡宜秋大叫道:“不好!”
廖展雄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见他疾横身形,两肘内弓,双掌外翻,喊一声“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