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之痒-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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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接个吻有什么真的假的,又不是亲别人的老婆。”
马小波顾盼一番,游人川流不息,有几个人正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他捉住庄丽的胳膊,央告她:“别闹了别闹了,这么多人,回去再说吧。”
庄丽不让步:“不行!人多怕什么,你看看周围,多少人在接吻,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马小波说:“人家那是在谈恋爱!”
庄丽说:“可我们也不过结婚刚一两年!”
马小波正色道:“你这是发昏,谁家结了婚在外面亲嘴,你以为这是在西方社会啊,不怕丢人!”
庄丽说:“这是要你补偿我,你吻不吻吧,不吻马上就改二分钟了。”
马小波说:“你胡闹。”
庄丽说:“三分钟!”
马小波说:“算了,不逛了,回吧,回去吻死你!”
庄丽说:“四分钟!”
马小波的忍耐到了限度,一把把庄丽扯到树后,嚷道:“够了!你别折磨我了,别再闹腾了,我整天应酬别人,回家就图个轻松自在,为了快乐咱才出来逛公园,可你却给我出难题,你就不觉得我累吗?你就不爱我?!”
庄丽也气白了脸,低声嚷道:“我这是给你出难题吗?不过让你吻自己的老婆而已,有什么让你感到累的?!好了,就在这里也行,你吻我五分钟,不然,跟你没完。”
马小波咬牙切齿道:“你不正常,你在车上就开始不正常了!”
庄丽回敬道:“你才不正常!”
马小波愤然转身,向湖边走去,两步越过石板路,跳上一块石头,坐下来,望着远处水面上晃动的红色霓虹灯的光影发愣,气恼令他愁容满面。他想不通,这个女人今天怎么这么神经!
庄丽一个人在树下呆立了半晌,缓缓走过来,问道:“你不是想投湖吧?”
马小波头也不回,回答道:“正考虑呢,还拿不定主意。”
庄丽不屑地说:“就为让你吻我?”
“你这是不体谅我,是不理智的要求。”
“那我先回家呀。”庄丽淡淡地说完,转身要走。
“胡闹!”马小波扭过头,瞪着庄丽,“一块儿出来的,为什么你一个人回去?你是存心要我不好受吧?!”
庄丽淡淡一笑:“那你先回,我一个人走走。”她平静地注视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失望。
马小波盯着庄丽,苦笑不已。良久,他一字一顿地说:“随你的便!”
庄丽转身,沿着石子路,缓缓向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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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波怒视着庄丽渐去渐远,仿佛想把那愤怒的目光变成把钩子,钩住她的后脖领子,把她拉回自己身边。他实在搞不懂这女人今天是怎么了,那会儿在车上胡说八道,现在突然又提出这样没脑子的要求来。“真是个怪脾气的倔女人!”马小波收回怨怒的目光,继续欣赏湖上游动的光影,但那光影并不能使他心情变好,相反,它们像一条条闪着妖光的游蛇,使他陷入诡异纷乱的臆想之中。他伸出手去,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驱赶那些疯狂的魅影和心头的懊恼。一直以来,他是向往幸福美满的家庭、也愿意忍让自己的妻子的,但在她无理的要求面前,依然忍不住要发火。现在,他甚至开始怀疑庄丽的素质和自己当初的选择了,跟这样一个女人生活一辈子,他仿佛看到以后的婚姻路途上一重又一重的关卡,陷阱满布、险境丛生。是的,他开始反思自己的婚姻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处理办法。因此,他还没有勇气,也还不至于想到那两个根本解决问题的字眼。
湖上的微风送来一阵凉意,马小波忍不住张望了一下庄丽消失的方向,那里人很多,但是没有他熟悉的那个影子。他隐隐担忧起庄丽的安全来,由此,他又发觉自己是爱着她的。他相信她也是同样爱着他的。那么,去找到她,好言相劝,她会明白是自己过于任性,会跟他一起回去的。按照以往赌气的惯例,庄丽一定也有所反省了,会在前面不远处等着他。马小波深信不疑。
他站起来,跳下石头,向那个方向快步走去。很快,马小波发现自己进入了游乐区,不时有人招呼他试试太空飞车或者练练枪法,他无心搭理他们,走过那些为了吸引儿童而修建成童话里宫殿模样的玩乐场所,在川流的游人里寻找庄丽的身影。很快,马小波发现庄丽站在碰碰车棚边看别人玩,急忙跑过去,但是认错了人。马小波和人家道歉,然后继续往前走。走出十几步去,他突然站住了,脑子里灵光一闪,转身就往回跑。
马小波气喘吁吁分花拂柳地在人丛中穿梭,回到他刚才离开的湖边,果然看到庄丽正站在他刚才坐过的石头边。马小波笑了,一直跑到庄丽的身边。
庄丽转过身来,沉静的表情使马小波没有防备地感到惊讶。庄丽望着他,目如朗星,开口道:“怎么样,想通了吗?”
马小波赶紧赔上一个笑脸:“想通了想通了,是我错了,咱回家吧。”
庄丽皱了皱眉头:“我是问你,肯不肯在这儿吻我五分钟?”
马小波愣了,端详庄丽片刻,推心置腹地说:“我们能不能不这样?”
庄丽坚决地说:“不能!”
马小波盯着她,怒气再次在眼中凝聚,他不能控制自己了,脱口骂道:“我操,你是不是发神经了?你要是不想过日子了,我们一起投进这湖里算了!”
庄丽冷冷地盯他一眼,再次转身离去,一个人向远处走去。
这次,马小波射向她背影的目光,不再像一把企图拉人的钩子,而像一把尖锐的刀子——他想解剖开她,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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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波百思不得其解,懊恼甚至动摇了他生活的信心,可他不得不再次去寻找庄丽,但这次不是因为爱情,而是不想因为她的走失或出事而使他的家庭陷入麻烦,不想因此搅乱工作和生活的秩序。他的脚步不再自信和从容,他对每个人怒目而视,并揣摸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时的心理活动。事实上,没人注意到他。他也清楚这一点,但沮丧使他觉得自己幻化变形,变成了一只犀牛或者令人不安的神鬼人物。他想象自己正轻飘飘脚不沾地的行走,像一个不散的阴魂。
马小波的步子不紧不慢,心下并不急于追上庄丽,因为追上了也不意味着问题的解决,只是觉得必须跟着庄丽,只要这样的跟着,她就不会出什么事情。马小波始终沿着这条石子路在走,并确信庄丽遵守一个规则,那就是不能闹得太过分,不能离开这条石子路,走上别的路去。凡事都有个度,这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度,他们平时也闹,但有些禁忌是不能打破的,那就是,以家庭和生活为重,不能闹得不可收拾。
对于生气的人来说,时间是模糊的,马小波此刻更是如此,庄丽的反常令他头昏脑胀,两条腿机械地迈动,两只眼木然地打量别人,忘记了自己行走在时间的河流里,记不得走过了几座桥,路过了几处冷饮摊位。直到他觉得眼前的景物有些熟悉,才发现已经绕着这湖走了一大圈,回到了他们吵架的大石头边。这时,马小波猛醒了,左右看看,发觉游人已经明显稀少,已经是午夜光景。他掏出手机来,看看上面的时间,确定已经十一点多了,于是他感到了夜的黑。这黑不是来自时间,而是来自于眼前的岔路,他的妻子,那个叫庄丽的女人,走出了规则,走上了岔路,在他浑然不觉的情况下,消失在黑暗当中了。
“她怎么会这样?何至于这样?!我都打算先向她妥协,苦心想出来一个不错的玩笑结束这该死的不快了。她却没有给我机会!”
马小波感到了绝望的降临,他开始自卑,开始觉得自己是个不幸的人。后来,担心却拯救了马小波,把他推上了一条岔路,他必须真正的去寻找她了。这条路依然是弯弯曲曲的,路灯使花草变成灰色,马小波大步走过它们。一个小孩悬在氢气球上迎面而来,飘过他的身边,他年轻的父母微笑着,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马小波忍不住回头望了他们一眼,觉得孩子手里攥的不是气球线,而是他父母的视线,他在扯着父母的目光蹦蹦跳跳地往前走。马小波羡慕地笑了笑,转回头来,继续往前去,感到了自己的目光疲软委顿在地上,它们失去了牵引的力量,像两条烂草绳,让他的脚步磕磕绊绊。他忍不住并拢双脚,向上跳了一跳。
出乎马小波的意料,这条岔路并不通向黑暗,而是抵达了公园的中心大道,这里,依然称得上游人如织,巨大的花坛上,坐着一大圈累了的人们。
这情景使他失声冷笑,好像乍见光明的人被刺激得打了个喷嚏。
与此同时,喧闹和生机的扑面而来,使马小波有了隔世之感。他们在午夜依然留恋不去,像庄丽无理的要求一样令人不解。马小波走在他们中间,仔细地审视每一张面孔,但心里并不指望找见自己的妻子。他寻找的热情已经尽数退潮,既然庄丽走出了规则,那么无论消失在黑暗里,还是混杂在扰攘的人丛中,都不再能使他燃起和解的热情。马小波知道,假如庄丽在这里突然出现,依然会向他提出那个可笑的要求来。他当然只能再度拒绝,那么,她会再次消失。既然如此,找见她就成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这使他开始感到前路的渺茫和漫漫无期。
此时的马小波已经不能专心地寻找庄丽,他开始寻找走出公园的路,可是,他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想到可能因此影响明天的工作,马小波不由咬了咬牙,一种被囚禁的感觉令他烦躁不安,他明白,只要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一定能走出公园,但那也可能是他回家的相反方向,并且要走完一段相当长的路,同时,他要浪费掉大量的时间。而他却急于回到家里,享受一个充足的睡眠来保证明天的工作状态不是很差。就是这遥远的路途或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