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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伤感的卡萨布兰卡-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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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就一会儿的工夫,却又变回John来了。
我在思忖,也许自己拥有两双眼睛,说不定还真是一双千里眼。
记得当年我24岁,第一次在东京的交通部考驾驶执照笔试时,要检查眼睛的视力。对方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个在日光灯下反射着强烈亮光的头,很夺目。他不断测试着我的视力,因为我连最小最小的字母都看得很清楚,大概一定是超过18了吧。最后,他奉承地说:“小姐,我看你可以当空军,开飞机去了。”我因为很讨厌他那副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的小老鼠眼睛,就立刻讽刺他说:“是啊!我是千里眼,专门来逮好色鬼的!”说着递给他一个不屑的表情,转身就离去。
是啊,那双千里眼之后虽然从未逮住什么好色鬼,因为年少气盛,从不把日本男人放在眼里,走路时是高高抬起头来的。但这双千里眼终究还是在看男人时派上大用场了,不是吗?我从未看错过一个男人,我的千里眼在芸芸众生中一扫,就知道那男人值不值得爱,但凡被看上的男人无一例外地演绎着一幕幕的爱情绝唱……
但此刻,我的这双千里眼,竟能穿越时空,甚至穿越灵界?
最终,那顿晚餐全给我们免费了,不仅我的这盘18盎司的“纽约牛排”算是白吃了,连同John吃掉的那份龙虾大套餐外加一瓶红酒也免赠了。离席的时候,经理还亲自把我们送到门口,嘴里说了一连串的“对不起”。
那天过后的不久,有一次我和John双双开车去钓鱼。当钓完鱼回来,车子在乡间无人的原野上暂停时,天色已昏暗。我们从后座上取来了饮品和食物,并在原野地铺上一块厚毯后坐了下来。等吃完了,我们一起手拉手散步。这时,刮来了一阵风,把我们那条毯子给吹走了,John就奔跑着去追赶那条毯子,终于他整个人就滚倒在厚毯上,用身体压住了它。等我跑到他身边时,冷不防地他一把拉着我入了他的怀抱。
“亲爱的,你今天运气真好,钓到了那么大的一条鱼。”我还在为刚才钓鱼的事兴奋。
“不,我要钓你这条鱼,你才是我最大的鱼儿。”说着就施展着他的钓功。


大鱼往往比较笨重,我这条足足115斤重的大鱼在他的网上没跳跃几下,就放弃了挣扎,心甘情愿地被他钓上了岸,随后两个人像球体一样在那条巨大的厚毯上滚动……
终于,我们就要在这爱情的海洋里行鱼水之欢了。在那一霎那,我的耳畔响起了格兰姆的叫唤声,“不,不,亲爱的,你不能与这个男人Zuo爱;不,不,你会让我气得吐血的;不,不,赶快从他的身子下逃离吧。你是我的女人,不能让其他男人碰的……”
声音从遥远的地方来,却越来越近,最后近到就在我的耳朵旁发出的。我一下子惊慌得跳了起来,但John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仍以极其大的蛮力使劲地压住我那不断乞求上扬的身子。我发了疯一样地挣扎着,与身体里欲望的渴求抗争,与耳边贴近的嘶叫抗争,我知道我被推向了边缘……
“不,不,亲爱的,你不能背叛我。不能,不能,因为我并没有死啊。我不是已经在梦中告诉过你了。我还活着,还活着啊!”那一刻,仿佛说这话正是那个像幽灵一样躲藏在巴黎贝拉古堡酒店、遭到毁容和失忆的画家。
那回响声几乎要穿透了我的耳膜,我被震得快爆炸了。我原本在不断挣脱着John的双手,此刻不得不移向我的耳朵两边,我紧紧地捂着它,不让那声音侵扰我的耳膜。
“Honey,你怎么了?”John一脸惊呆的表情。他一定觉得奇怪,如此陶醉爱欲的他的小母亲,怎么竟像躲避瘟疫般地想挣脱他,但又受着肉欲的煎熬。
我睁开眼睛看着John,像看着一位陌生人。不过,很快,我的正常思绪就回来了。
“我,我,我怕怀孕,我突然想起今天是危险期哦。”我随口编造个理由,但我的眼睛不敢看他。我的双手离开了我的耳朵,并没有听见有什么声音啊!
“不可能,你刚刚来过例假,是最安全时期了。再说,要是能怀孕,真是巴不得的大喜事呢!我们不是都在等着这一天吗?”John温柔地在我的胸前低语。
“Honey,你的耳朵怎么了,刚才看你捂得那么紧?”John边说边要察看我的耳朵。
“没事,没事,刚才有只虫子在耳朵两旁飞来飞去,我怕它真的飞进去,把我脑浆给吃掉了,那会死人的。所以,我就用手放上去了。”我一派胡言乱语。
“虫子在哪儿?我来把它远远地赶走。”John一骨碌地站起身,拿着外衣挥拍着要去赶虫子。
我没有阻拦他,自己却依然躺在厚厚的毯子上,心里还在为刚才的一幕后怕,那千真万确是格兰姆的声音啊!他究竟在哪儿?我左右环顾,我仰望天地,哪儿都没有人影,哪儿都是一片夜茫茫;有的只是风的声音,有的只是我合上眼睛时那滚出的酸楚的泪。
那位说是给我赶跑耳朵旁虫子的我的情人,此刻,自己却成了一只虫子。正在我的那片身体的神秘花园处狂叮猛咬的,弄得我那躲藏在黑夜中的爱欲随着那虫子痒痒的难熬的引诱,不断地奔流,肆无忌惮地在大地上撒野。当那个像虫子一样的男人,爬上我的身体时,我忽然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我的上帝,那是我的格兰姆身上那性感的气味。顿时,我犹如一个鸦片的瘾君子,深深地陶醉地呼吸着,吸一口,再吸一口,还要吸,还要吸嘛,我进入了狂妄的状态,每一秒钟我都在拼命地吸着、吮吸着我的格兰姆那爱情的味道。我嫌不过瘾,就一个转身爬到他的身上,我成了一只花猫,把鼻子和嘴唇贴在他的脸上,又伸出舌头狂舔他的脸,他的额头,他的唇,他的鼻,他的汗毛,而且不断地朝着下面舔去……
我发疯般地在那吮吸中连连喘着气,几乎快要窒息了。
“Honey,你今天太进入状态了,我好幸福啊!”
这声高叫幸福的呢喃,使我的状态顷刻间被完全破坏掉了——原来他并不是格兰姆啊!
“Honey,你是该歇歇了,一定是太累太累了。”John关心地说,还把自己刚才赶虫子的外衣盖在我的身上。
一切恢复了平静……  
 第五章 风雨夜归人(二)
 这以后,我经常都会出现这种具有真实感的幻觉。无论是视觉、听觉、嗅觉和触觉,都强烈地闪现出一幕幕格兰姆并没有死去的影像。但当我一次次看着John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心疼不已,就极力地掩饰那份恍惚。尽管我们之间像天底下所有同居的情人那样,照常在白天拥抱在夜晚Zuo爱,但我在不知不觉中好像开始心不在焉。那个画家就是死而复生的格兰姆的念头越来越张扬起来。尽管我是那么真诚地希望:当无边的寂静笼罩了万物,笼罩各个角落时,我心中那首属于John的伤感的《卡萨布兰卡》最终会胜利的。
但生命一次又一次呈现出那种混沌未开的状态,仿佛所有的花朵都是为混沌而盛开的。哦,格兰姆,知道吗?你就是我的混沌。这便是我总会突然中止听那首我最喜欢的歌的缘由,这便是我经常在快要抵达云雾高潮时放弃最后的身子的狂欢。因为,Xing爱的盛宴已经从鲜活的日常生活中移向了我的梦中仙乐。
天哪!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呢?快死掉的不仅仅是我,我的肉体,我的灵魂,而是我周围上下穿越的整个世界,它要蜕去时间这层皮。如果说我分明能感到我爱的精灵还活着,并且正在我的子宫里充满激|情地踢腾的话,那么它一定是为格兰姆奔流的。
那天吃过晚饭后,我又一个人来到露台上,呆呆地望着远处出神,看上去是在观赏湖光水色,心里却一直在想念着孤独一个留守在巴黎贝拉古堡酒店里的男人。
“亲爱的,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John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
“没,没有。”我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说。
“不,一定有的,瞧你躲闪着的眼神,告诉我,亲爱的。”他用手扳过我的身子,目光直射到我的瞳孔。
我好像心里的什么秘密被窥探到似的,就显出反叛的情绪,用力推开他。
“为什么你什么都想知道,能不能让我保持一点心灵的自由?看我,哪里有这么关注过你深处的东西。”
“那很简单,说明我爱你比你爱我多。”


“那确实很简单,就是我的包容心比你的大。”我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我不是不包容你,只要你说出来,我什么都可以包容,我完全是为了你着想。”
“但是,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我没好气地说。
“那好,我以后就什么都不问你了。”他生气地走到了卧室,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争执。
我感到胸口有点闷,人也有点烦,就走出房门,下楼去散散步。
走出大楼,就是船码头,这时,正好有一艘渡船要起航,我想都没想就从口袋里掏出5元纸币,随后,奔上了摆渡轮,朝着对岸的岛驶去……
岛上错落着一些简洁的别墅,有不多的一些住家,一片漆黑。可是我那一刻却忘了什么叫害怕,尽管我是个极胆小的人。
这里的丛林远离人间,人走进纯粹的孤独中,才能真正找到自己。
走着走着,我就在一张长椅子上坐了下来。照理无论如何应该是反省自己刚才与John的口舌之争,但我却全然忘了发生过的这一切似的,满脑满心思念的是那个丑陋的画家,他是格兰姆吗?
到底是不是?
一定是的,是的。
一阵夜风吹来,使我的头发遮住了整个脸,我用手拢了一下,眼睛无意中往四周一扫,忽然发现右边的树枝中有什么东西像巨大的幽灵在盯着我,仿佛躲躲闪闪地要朝着我而来,我浑身一惊。
等定定神再一看,才松了一口气。其实那不过是从树林中升起的明月。可这月亮似乎很神秘,露着苍白、死一样的笑脸。对此我无法躲避。它得意洋洋地闪着光,趾高气扬地笑着。我对这张惨白的脸怕极了,急忙站起身来朝前走。
我转身来到林木掩映着的湖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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