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社-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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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火焰充斥在车内,熊熊地燃烧。蒋国用身体的各个部位猛烈地撞击着车门,无济于事。
渐渐的,他没有力气了,瘫倒在燃烧的座位上。
他想到了车的名字,BOX1000——盒子,1000。
他将被烧死,连同那一千元钱。
透过火焰,他看到一辆车开了过来,但他已经没有力气求救了。失去意识前的一刹那,他认出了那辆车里的人,同时记起了他的名字,他叫邱聂。
旁边还坐着一个人,水淋淋的车窗上的雨刷不停地摇摆,那个人的面容忽隐忽现。
蒋国的脑中划过了最后一道思绪,那个人是……是……
那辆车驶近了,停在离BOX1000不远的地方。
“你的钱没有白付给汽车交易市场的老板,”邱聂笑着说,“打开盒子就会触动机关,车门会自动锁死,然后车内开始燃烧,你真是个天才。”
栾菁面无表情地说:“过奖,你化装成乞丐装神弄鬼的手段也不错。”
“呵呵,这家伙到死也不知道原来你就是老乞丐的孩子!不过说实话,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也没有看出你是女人呢。”邱聂得意地笑。
“还有,他到死也不知道他老婆会跟你狼狈为奸。”栾菁语气冷淡地说。
“好了,要不是那女人资助你,你也不会有今天。我赢得女人和财富,你报了父仇,合作愉快。”邱聂伸出手掌,想与栾菁击掌庆贺。
但栾菁没有理睬他,眼睛盯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火焰。火光照在她洁白的脸上,她的瞳孔里跳跃着红光。
邱聂讨了个没趣,冷冷地哼了一声,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
“爸爸患了绝症,当时就算不去自杀,也活不了多久。”栾菁突然自语般说道。
邱聂一愣:“你的意思是说,蒋国不该死?”
“不,他该死,若不是他的一句话,爸爸也不会死得那么惨,爸爸不愿意成为我的负担……”
“哼,现在正如你所愿,蒋国也被活活烧死在‘铁盒’里了。我设计的计划成功了,当初他迷上你的时候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嗨,借个火。”
“当初?”栾菁的眼睛突然发出古怪的亮光,“当初,为什么我连给爸爸料理后事的钱都没有?”
邱聂呆住了,他没想到栾菁会问这个问题,慌忙解释:“我怕你拿了他的钱就忘记了父仇,当时是我藏起了那一千元,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我爸爸一生尝尽苦难,死后连一块墓碑都买不起,你是为了我好?”栾菁的话变得异常尖利。
“我……”邱聂一时无语,一层汗水粘在头皮上,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栾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下车,关门,留下邱聂一人在车里愣愣地叼着烟。
“我借你个火。”
邱聂听到栾菁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一个声响传进耳朵。
“咔嚓!”黑色的轿车成为又一个永远封闭的铁盒。
天蝎森林
「文/杭小夕」
〖我之所以生,是因为可以照顾你,之所以死,是希望可以让你得到更多。〗
【1。小寒】
拉开窗帘,耀眼的白色光芒瞬间充斥了这间小小的卧室。我站在十五楼,隔了厚厚的落地窗,面对窗外天地苍茫的雪白,仿佛离人间很远。
这个冬天的雪尤其大,电视上说在南方某些地方,交通和供电都因为突如其来持续不休的降雪而陷入了瘫痪。那个时候,我心里突然浮现的,是这样的画面,俯瞰这片沉默的土地,一座座城市像是一座座孤岛,点缀在茫茫的雪色之中。彼此隔绝,落寞又冷寂。
小寒摇着轮椅靠近我,她仰起脸满是期待地问我,下雪了吗?
嗯,下了。而且很大。我走过去,为她掖好盖在腿上的被子。她的额角垂下一丝头发,我又轻轻帮她别到脑后。
那么,南极是不是就正处在夏天?她一脸天真地伸出手,触摸到我的脸。
是。我明白她的意思。南半球现在正是盛夏呢!我想,乌斯怀亚港已经落满候鸟了,它们飞起来的时候,刚好映着夕阳,像是一朵朵绯红的彩云,掠过孤独伫立的灯塔。
灯塔会一直在那里的。我们总有那么一天会抵达那里的。对吗?小寒低头侧向一边,又陷入了我所构造的一个梦境中。
十年前,我们被困在孤儿院里的时候,社会上的一些慈善家向我们捐助了一些图书。小寒分到的是一本地理图集。其中提到过一个地方,世界最南端的城市,南美阿根廷的乌斯怀亚港,那里有世界最南端的一座灯塔。因为再往南就是终年冰雪覆盖的南极大陆,所以乌斯怀亚港就被称作世界的尽头。
那一年我十岁,小寒九岁。我因为和别人打架,刚刚被孤儿院的院长用竹枝狠狠地抽了一顿。急速落下的竹枝带着“嗖嗖”的风声,我躲闪不及,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淤青。然后我被关在小黑屋里不准吃饭。小寒省下自己的晚餐在熄灯后偷偷跑过来,月光隔着栏杆照进狭小逼仄的房间。她站在门外,把食物从栏杆的缝隙间硬塞给我。在我狼吞虎咽消灭食物的时候,她用冰雪融化成小溪一样的声音小声对我说,杭哥哥,书上说南半球有一个国家叫阿根廷,我们这里是冬天的时候,那里是夏天。在那儿有一个港口,立着一座灯塔为船只指引方向,那个地方就是世界的尽头了。
我停止吞咽,抬起头,看着被月光笼罩的小寒,她那么瘦小,就像是一只挨饿的小猫,看着我吃饭强忍着口水。她梦呓一样地说着从书本上看到的知识,然后在一瞬间,眼睛里突然涌出大颗的眼泪。她说,那里和我们这里是相反的,那里的冬天就是这边的夏天。杭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们去了那里,是不是就不再是孤儿,不会被欺负?
她的眼泪顺着脸庞的曲线留下晶莹的痕迹。黑色的低沉的夜幕里,我看着九岁的管小寒,认真地说,那好,等我长大了,我就带你去那个地方!我们一言为定。
小寒是我的妹妹,我在这世间唯一的珍宝。其实我心里有一个秘密,那就是我爱她。
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坚守着那个梦想,也可以说是我的梦想。小寒明白就算到了所谓的世界的尽头,我们也一样不会抵达幸福的彼岸。但是我在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买了一枚戒指,一枚并不干净纯洁的钻戒。我知道有一天,当我们抵达乌斯怀亚港,站在灯塔顶端的时候,我会把戒指拿出来,虔诚地单膝跪地,告诉她我就站在世界的尽头,向她求婚。
我守着这样一个秘密,和小寒一起度过逃离孤儿院以后的十年的时光。现在,这座城市下着暴雪。交通瘫痪,人们被困在自己的那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小寒摇着轮椅摸索着靠近那架白色的钢琴,掀开琴盖,流水一样温婉清透的音乐在房间里流淌,那是《卡农》的旋律,我听了很多年,从未厌倦。
我静立着,听她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色暗下来,华灯初上,这城市显露出与白日不同的狂野与放纵。我轻叹一口气,从组合柜最下层的抽屉里摸出那把冰凉的手枪,黝黑的消音筒因为我长时间的抚摸而散发出油亮的光泽。这是我的老伙计,它因为注定永久沉默,所以对我始终忠诚。
我把它别在腰间,轻轻推开门。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钢琴声突然停了。我在原地停留了三秒,转身走向电梯。
小寒的听觉一直很敏锐,再轻的关门声她都能觉察到。
因为,她是盲人。
【2。杀手】
酒吧舞池里满是被困在这座大雪之下陷落的城池里的麻木的人们。强劲的金属乐猛烈地刺激着耳膜,重低音像是击打着心脏一般。我趴在二层的栏杆上喝一杯血腥玛丽,不怀好意地想着如果没有了音乐,没有了酒精,这些麻木狂欢的人群又将如何释放自己无处安置的青春。
此时我的手机响了,短信上说,转身向右,第三个包间。
我到了那里。一个谢顶的中年男子朝我招了招手。杭子!这边,等你好半天了!他大笑,起身靠近我,揽住我的肩头把我往包间里让,似乎亲密无间。
干爹!我喊,你别肉麻啦。有什么吩咐就直说,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男人!
他的话我从不敢违抗,我觉得我没有理由不听从他。我和小寒至今所有的一切,全部是他的恩赐。
十岁那年,干爹第一次来到孤儿院。其他孩子都围着他争抢着他派发的玩具,只有我和小寒不理会他的善举,坐在孤儿院的角落里用树枝残杀着地上的蚂蚁。他来到我面前,我瞥了他一眼,目光冰冷,没有丝毫讨好。
他却选中了我,提出要收养我。我对他说,我可以跟你走,但是必须和我妹妹一起。
于是我和小寒一起离开了孤儿院。来到干爹身边,那是在我们决定要去乌斯怀亚港的一个星期之后。
干爹很有钱,但是平日里他只是一名很普通的工厂保安。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套房子。他住二楼,我,小寒,还有另外两个孤儿住在一楼。一个叫磊子,大我一岁;还有一个叫小龙,与我同年。他们都很喜欢小寒,对她很好,但是小寒只跟随我。
我们一起在一所市郊的初中读书,毕业之后就没有继续上学,而是跟着干爹练习打枪。干爹参过军,有一手好枪法。在工厂上班时,第一次见到干爹竟然可以用工厂里的车床造出一堆奇特的零件,几下就组装成了一把手枪。这让我们都认为他是一名魔术师,都很崇拜他的戏法。
干爹是一名杀手,在圈内很有名气。他的房子他的汽车他的钱,都是用人命换来的。他下手稳准狠,从不开第二枪。我们跟着他练习射击,最开始是在市郊的农场里打兔子,他从不带我们去体育馆游乐园打靶打气球,他说人是活的!奥运冠军就算枪法再好也不一定能打到兔子!
干爹带我去算过命。算命的是个通晓星相的香港人,她说我是天蝎座的孩子,阴郁,冷酷,执著,最适合做杀手。干爹很满意这个结果,因为我入门最晚,进步却最快。
十六岁,我做了第一单生意。我第一次发现消音筒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