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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天国的蔷薇-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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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夕舞抱住自己颤抖的身体,把头埋进双腿里,轻声哭泣起来。

被父亲抛弃,她没有哭。

被同龄人打骂,她没有哭。

被陌生人羞辱,她没有哭。

被同学唾弃,她没有哭。

可是现在,她哭了,哭得很惨很惨。

她想念那个她深爱的男孩,想念他的温柔,想念他的包容,想念他的宠爱,想念他的味道,想念他的一切。

可是,这一切,她都已经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拥有了。

那个男孩他死了,他因为要永远和她在一起而死掉了。

是她的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没有遇到他,如果她没有和他相爱,如果她没有任性地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那么,他就不会许下她一个未来。

阳洛尘就不会对他提出那个几乎不可能的考验——在三天内凑足一百万。

他也就不会因为拼命地想办法,拼命地奔波,拼命地比赛,而在那场比赛中,连人带车冲下山崖,尸骨无存。

是她的错,是她一个人的错啊。

影子归来

夜风有些凉,阳夕舞近乎麻木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车子里,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染满疼惜与悲伤。

他看到她在哭,像个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家的孩子,无助极了。

他看着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渐渐收紧。

清冷的夜色中,她单薄的身子,仿佛失去了可以停靠的港湾的小船,触目惊心的脆弱。

他很想不顾一切地冲下车子,跑到她面前,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温度去安慰和呵护支离破碎的她。

可是,他不敢啊。

他害怕自己一时冲动的鲁莽,会换来她对自己更深的误会和排斥。

他只能这样看着她,目光中的脉脉深情,是他自己也不曾发觉的。

她蜷缩住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哭泣着,透明的玻璃酒瓶在她的身旁滚来滚去,暗红色的红酒洒在地板上,渲染出奇特而忧伤的符号。

他的耐性真的快要一点一点地消磨光了,他真的无法放任她一个人,那样孤单地难过。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慢慢挪到车门上。

就在他想要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

一辆黑色的法拉利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

他看到一个修长而清瘦的身影从车上走下来,看不清脸,可那一头干净而纯粹的白发,在蒙胧的月色下,有种不容亵渎的高贵。

夜风轻轻地吹着,吹动她深紫色的发,也吹动他纯白色的发。

白发少年静静地看着她,清澈的目光中,有震惊,有欣喜,甚至有浓烈的心疼。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她,一步,一步,像是在拼尽全力跨越那道阻隔在他们之间巨大的鸿沟。

终于,他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缓缓地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想要去感受一下,眼前的她,是否是真实的。

可是,他又胆怯了。

八十八天,他离开她整整八十八天了。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离开她的这段日子,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只知道,他几乎每个晚上都会梦到她,她开心微笑的样子,她烦恼皱眉的样子,她忧伤发呆的样子,她熟练地把一缕缕的发丝绕到手指上的样子。

是这些虚幻而美好的梦支撑着他,有勇气,有力气走到今天。

奈比桥这条路是他在离开她之后,第二次走。

第一次,是在离开她的那个晚上。

第二次,也就是今天,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跌跌撞撞地把车开上了这座桥。

然后,又误打误撞的,碰上了她。

当他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他真的不敢相信是她。

她穿得性感而单薄,甚至在喝醉酒后,蹲在桥上大哭。

除了那一头淡雅的深紫色,和她身上熟悉的蔷薇花的香气,他真的无法确定,这个与他印象中的她格格不入夫人女孩,会是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听说了,她已经想起了一切,想起了莫寒的死,也想起了他们的欺骗。

然后,她自杀了。

可是却在医院里离奇失踪了。

三个月了,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没有人知道她是死是活。

他一直在千方百计地寻找她,甚至每次在电视上看到有年轻女孩被残忍杀害,他都会心急如焚地跑到现场去,看看那个死掉的女孩是不是她。

他害怕呀,他真的很害怕。

可是,今天,现在,这一刻,她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像个被摔碎的琉璃娃娃。

她一定发生了很多事,一定是的。而当她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甚至是任何一个与她亲近的人,都不在她的身边。

他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阳夕舞猛的抬起头来。

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染满泪水的眼睛,他竟然该死地心虚了。

“舞。”他轻轻地唤她,声音带着隐忍的哽咽。

阳夕舞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有些恍惚。

然后,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疯了般横冲直撞地地跑上了车水马龙的公路。

隐惊慌失措地追了上去。

“舞,你停下!”他大喊着,可她却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继续疯狂地穿过马路,穿过人群。

他紧紧地追着她,看到她纤细的身子仿佛落叶般,摇摇欲坠,似乎只要风一吹,她就会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他不知道她究竟要跑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跑,他只知道,她再这么继续跑下去,会很危险。

终于,在她快要与一辆疾驰的大卡车撞上的时候,隐匆忙地伸出手,眼明手快地把她拉了回来。

卡车驶过,带起一阵轻扬的风,刺冷刺冷,像是要硬生生地把人的心脏挖出来一样。

阳夕舞有些恼怒地转过身,重重的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

隐没有反抗,也没有闪躲,就这样安静地凝视她苍白的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

他在等她发泄,等她把心里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通通发泄出来。

那样,会让他的罪恶感和愧疚感减轻一点。

阳夕舞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几乎是使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挣脱了隐,却在刚朝外迈出脚的时候,身子颓然地倒了下来。

隐仓皇地接住她虚弱的身子,手指轻微颤抖。

他抱住她柔软而冰冷的身子,钻进车里,然后不要命地把油门踩到了底。

管他什么交通规则,管他什么红绿灯,他只知道,她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当他抱着她几乎没有多少重量的身体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他站在急症室外的走道上,不停地走来走去,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会安然无恙。

他真的难以想像,如果他失去了她,他还有没有勇气,继续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老天,保佑她。

病房里的暧昧摩擦

白色的病房里。

只有两个人淡淡的呼吸。

一个微弱轻柔,一个小心翼翼。

布置很简单却很精致的单人病房。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雪白的窗帘,雪白的床,雪白的被子。

浅黄色的沙发,镜面平滑,设计高雅的电视机。

点滴的声音很均匀,仿佛在一点一点地把一条鲜活而脆弱的生命,从崩溃的边缘补救回来。

木制的乳白色柜子上,白色的雏菊在水晶花瓶里吐露着醉人的芬芳,透明的水在花瓶中平缓而安宁地流动。

隐坐在病床前,白色的头发顺服地垂下来,色泽有些暗淡,却依旧纯净得一尘不染。

阳夕舞躺在病床上,雪白的脸上带着病态的憔悴,黑色睫毛覆盖在紧闭的眼睛上,在光洁的眼角皮肤上投下暗色的阴影,像一个光芒万丈的芭比娃娃,突然失去了所有绚烂的色彩。

隐安静地凝视着她苍白的脸,神色很轻,很弱。

心情沉重得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掐住了他的心脏,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医生的话,还萦绕在他的耳畔。

那般触目惊心的字眼,他这辈子也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近来,她的情绪波动很大,这对于她。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她的心脏病,最忌讳的,就是激动澎湃的情绪。

越是难以控制住她的情绪,她的心脏枯竭和衰老的速度就会越快。

那样,她和死亡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近。

这意味着什么?

他很清楚,却害怕地不敢说出口。

他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么残酷而真实的事实。

那是他接受不了的,也是她接受不了的。

十六岁,应该是一个少女最单纯最灿烂的季节。

可是,她却在疼痛与忧伤的漩涡中,跌跌撞撞地摸索,受伤。

然后,对一切都开始心灰意冷。

仿佛生活对于她,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卑微地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一种方式而已。

亲情,友情,爱情,对于她来说,只是一片苍茫的空白。

阳光穿过窗户洒进来,试图用温暖的光芒驱散这一室悲伤的冰冷。

空气中,她的味道让他心安,又心疼。

慢慢的,像蝴蝶缓缓张开翅膀一般,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地睁开。

很疲惫的样子。

他看着她,嘴唇无力地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嘴角干燥而苦涩。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她,也变得这么陌生和沉默了。

阳夕舞侧过头看着他,眼神很平静,也很淡然。

那种目光,让他感觉恐惧。

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既然走了,为什么不消失得干干净净,还要出现在我面前呢。”她低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是故意的。”隐说着,不由自主地垂下头去。放在腿上的手,指尖冰凉。

漆黑的睫毛遮住了他清澈的眼瞳,也掩盖住了他眼底的那份歉疚和不安。

“居然连一句再见都不说,就这样走了。”

“也许你不会相信,那个时候,我一直在等,等你开口要我留下来。”

“如果我说了又能怎么样?”阳夕舞冷淡地扯着嘴角,有些自嘲地笑了。

“我会留下来,为了你,留下来。”他抬眼看着她,目光中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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