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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玉釵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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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平几时见过这等罕绝武林的手法,只看得呆了一呆,心中赞叹不已。

忽听那微小的声音,又在耳际响起道:“快些趁势发掌,把他逼出静定。”只觉丹田热流激荡,全身真气上冲,不自觉间举手击出一掌。元通大师尚未放下两个护法僧人的身体,陡感一阵潜力直逼过来,一时之间,无法用手拒挡,只好运集真气,挺胸硬接一击。这一掌看他轻描淡写,其实力道大的出奇,元通只感全身一震,前胸如受千斤重锤一击,气血翻动,马步不稳,不自主向后退了三步,每一落足之处,足印深陷地下半寸多深。

要知元通大师乃少林寺第三十二代弟子之中第一高手,内功深厚,拳掌无匹,但竟似承受不了这一掌之力,后退三步,仍然喷出一口鲜血。但他究竟是有道高僧,虽在重创之下,心神仍然不乱,缓缓把手中两个护法僧人放下,右手取下口噙绿玉佛杖,低喧一声佛号道:

“弟子罪该万死,冒犯师伯,虽受惩戒,但也不敢妄存半点怨恨之心,不过师伯借人之手,拒挡绿玉佛杖,是否触犯了欺师灭祖戒律,弟子不敢妄自论断,自当召集寺中长老商议,以凭公决,一候此事完满告结之时,弟子再当面领求师伯责罚,以谢冒犯尊长之罪。”说完,捧杖躬身一礼,退出静室。

原来元通大师,心思机敏过人,在徐元平和百智动手之时,已然怀疑到是师伯暗以本身真力相助对方,直待他承受了徐元平一掌之后,愈发认定不错。

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位被囚禁幽室六十年的师伯,但却听师父谈过这位不幸的师长际遇,知他才华绝世,聪慧无比,是近十代中少林寺最杰出的人才,十八岁那年,试技罗汉堂,艺压同门,临试师长天不惊奇他的成就,二十岁行道江湖,为少林寺三代中,最年轻的出寺行道僧人,不及两年,已名噪大江南北。因无意触犯清规,被师父囚居这一座静院幽室之中,少林寺已经两易掌门方丈,他却在这数间瓦舍之中,虚度了六十年的悠长岁月。他想到这位师怕诸般不幸的遭遇,不禁黯然一叹,停住脚步,又回头望了那静室一眼,只见徐元平盘膝静坐在木塌前面,挡住了那须发蔽身的老人全身。

忽觉胸前一疼,一口热血又向上翻,赶紧排除脑际杂念,凝神调息一下,稳住了翻动的气血,在两个小沙弥和两个护法僧人护拥下,缓步绕着翠竹,离开了静院。

徐元平望着几个和尚的背影消失在翠竹之后,翻过身子,对那须发蔽体的老僧叩拜下去,说道:“如非老前辈暗中相助,恐晚辈早被人震毙掌下了……”

只听那怪人冷笑一声,截住徐元平的话道:“佛门之中,慈悲为怀,就是没有老衲暗中相助你击退他们,他们也不会伤害于你,哼!你闯到我们少林寺划列的禁区之内,就算让你吃些苦头,那也是你罪有应得。”

徐元平听得怔了一怔,暗道:“明明是你叫我发掌拒敌,怎么能够怪我?”他心中虽然有这般想法,但目中却是不敢说出。

忽见那怪人仰脸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异常特异,叫人分不出他是哭是笑,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才好。徐元平呆呆的跪在当地,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后,那怪人才停住笑声,苍苍皓髯白发掩遮中,仍隐隐可见他满脸泪痕。徐元平忽然觉着眼前这武功绝世的老人,有着深沉的忧愁、凄凉。他是自己生平所见所闻的第一位武林奇人,有着盖代绝伦的武功,和不可思议的深厚内力,大概当今之世,再无人能有他这样的成就了。

但他却把人生最宝贵的青春岁月,埋没在这小小静院的幽室之中……

第二回悔心掸院

忽听那老人冷笑一声,说道:“你要我传授什么武功?”

徐元平道:“晚辈想学那《达摩易筋经》上记载武学。”

长发老人摇摇头,冷漠地一笑道:“你难道也想找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尝受二十年面壁之苦吗?”

徐元平心头一凛,道:“什么?要二十年以上之久?”

长发老人忽然微微一笑,这是徐元平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笑容,仔细看去,不禁吃了一惊,原来那长发怪人的脸色,竟是十分红润,只因被长垂的白发雪髯掩遮,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此刻,他那张红润的脸上,更觉光彩耀目,眼神也闪动着欢愉的光辉,显然,似对自己在武学上的成就,有着很大的满足和骄傲。忽然,他像触了电流服,脸上的欢愉之容,立时隐去,眼神中的光辉,也随着消失。他长长叹息一声,闭上双目,说道:“那《达摩易筋经》上记载武学,尽都是深奥无比的内家修炼之法,别说二十年时间,就是三十年苦思穷究,也未必能够博通,需知世间大成之事,决无侥幸成功,虽然偶有例外,但却绝无仅有,而且多属旁门之学,失之偏激,纵然学有所成,日后必蒙其害,老衲生平之中,只见过一人从旁门别径之中,修得大成,而那人竟还是一个女人……”

徐元平啊了一声,道:“怎么,难道当今武林之中,真还有比老前辈武功高强之久不成……”

忽然想到了自己目睹身历的悲惨往事,那入不但武功绝高,面且下手险辣无比,半宵之间,连伤十二个武林高手……”

血淋淋的悲惨景象,又从他记忆之中一幕幕展现脑际,只觉胸中热血沸腾,泪水夺眶而出。

长发老人举手挑着他头顶,十分慈爱地说道:“孩子,我知道你一定有着悲惨遭遇,所以,才到少林寺来偷那《达摩易筋经》,想练成盖代无匹的武功,以作报仇之用……不过,这是一件毫无成功希望的事,别说你根本就无法找到列为我们寺中三宝的《达摩易筋经》,纵然探得它存放之处,但以你那点本领。也无能偷窥到手,千数百年以来,也不知有多少黑道高手,江湖豪客,都在偷视那部《达摩易筋经》奇书,可是千数百年之中,却无一人能得到手……”

徐元平道:“晚辈只想学得经上功夫,以报血海深仇,并未存什么逐鹿江湖,争霸武林之愿……”

长发怪人道:“经上记载武功,字字深奥博大,单是求解经文就得费你三年以上的时间,如想窥得门径修有所成,至少要耗去你二十年的青春。”

徐元平觉着那长发怪人,在短促的一瞬之间,如同换了一个人股,变的十分慈祥和蔼。

只听那老人继续说道:“二十年不算很短,那时,你的仇人也许早已不在人间了。”

徐元平道:“这么说来,晚辈今生今世,是永远无法报得大仇了。”

长发怪人沉吟一阵说道:“那《达摩易筋经》上,记载的武功,虽然渊博,但并无克敌制胜的实用法门,恐无法选择精要的密诀练习,亦不能一鼓作气练成,你这心愿只怕今生料难有得偿之日。”

徐元平千里迢迢的赶来篙山少林寺,目的就是为着那部真经,如今听见那老人之言,不禁心头一凉,问道:“这么说来,晚辈是无望修练那《达摩易筋经》上记载之学了。”

长发怪人道:“其实我们少林武学之中,不少深远博大的武功,你能学上几招实用手法,她比你偷得那《达摩易筋经》好……”

徐元平道:“晚辈的仇人,乃当今黑道中第一位高手,武功绝伦,心狠手辣,而且羽党无数,智计百出……”

怪老人轻轻叹息一声,接道:“老衲在这幽室之中,度过六十年的时间,已把《达摩易筋经》中记载的武学悟透,但我自知本身武功并非天下第一,我纵然不惜叛道私授,只怕也末必一定能报得你大仇……”他忽然闭上双目,换然住口,默默沉思起来。

徐元平惊愕地望着那沉思的老人,心中十分惶恐,他敏感的觉到,眼下片刻的时光,将是他整个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关键,可能得到天下武林人物梦想的《达摩易筋经》上乘武学真传,也可能被那老人摒弃门外,逐出幽室……

忽听那老人一声悠长的叹息,激动的神情,逐渐的平复下来。缓缓的睁开双目,庄严地说道:“六十年的时光变化,江湖上早已把老衲忘去,老衲也早和大千世界脱离,只有一事耿耿于怀,使我不能扫净灵台,早登佛果……”

这时忽闻钟鼓之声,遥遥飘传而来,打断那老人未完之言。

徐元平细听那钟鼓之声,紧促异常,那老人刚刚平复的脸色,陡然大变,直待钟鼓声复归沉寂,才黯然说道:“这是少林寺最紧急的集议信号,寺中的长老,和各殿院中的主持都将聚集在‘达摩院’内,研究对付老衲之策。”

徐元平道:“老前辈乃贵寺当今方丈师伯,难道他们还真敢对付老前辈吗?”

老人凄凉一笑道:“我们少林长幼之分虽然严格,但掌门人的尊严,却凌驾辈份之上,刚才我出手太重,打得他口中喷血,此事乃大不应该之举,只要他一声令下,慧、元、百、天、“四代中高手,都当群集这静院之中,群攻老衲。”

徐元平听得呆了一呆,忖道:“少林寺中僧人,不下数千之众,四代高手何至百人,如果一齐出手,纵然是达摩重生,也难抵敌,看来这老人是凶多吉少了……”

只听那长发怪人呵呵一阵大笑道:“孩子,咱们打一个赌,好不好?”

徐元平看他突然之间,由紧张变得十分轻松,心中甚是不解,但口中却茫然应道:“老前辈吩咐,晚辈焉敢不等,不知要打什么赌?”

长发老人笑道:“咱们打这赌最是容易不过,你先坐起来再说不迟。”

徐元平听他言词轻松,全不担忧生死之事,这时不觉精神一振,当下依言起身,旁榻而坐。只见那长发老人游目驰骋,满室乱瞧,原来他随口说出打赌之言,事前并无深思,这幽室之中,空空四壁,瞧来瞧去,找不出可以用作打赌之物。徐元平却看得莫名其妙,不知他望来瞧去看的什么?忽见那长发老人左手轻轻在徐元平脸上一拂,右手疾伸而出,徐元平只觉一阵微风拂面而过,视线被阻,眼睛一黑。

待他视力复常,耳际已响起那老和尚哈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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