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釵盟-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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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平道:“女子闺房,在下不便擅入。”
只听那白衣女格将一阵娇笑道:“除了我和姐姐之外,房中并无别人,但请进来无妨。”
徐元平忖道:眼下二女,都是闯荡江湖之八,倒不必对她们谨守俗凡礼法。当即举步进室。
只见植檀锦墩,绫壁玉玩,蓝缎遮顶,白毯铺地,布置的雅贵无比。那白衣女把黑衣女子放置在木榻上面,盘膝而坐,施展推宫过穴的手法,推拿她被点的穴道。
金老二点穴的手法似是很重,那黑衣女穴道被解之后,精神仍甚萎靡,先睁开一双眼睛望了望,才缓缓的坐起身子。她由死亡边缘被救回来,既无惊异之感,又无欢愉之情,冷漠得像一块坚铁寒冰雕刻而成。
忽听那白衣少女说道:“姐姐,咱们都上了金老怪的当啦,要不是他救了我,我们都将被那金老使置于死地。”
黑衣少女冷漠的一笑,目光缓缓移注到徐元平脸上.问道:“你是什么人,干吗要救我们?”
徐元平听的一怔,道:“在下并没有救人之想,只不过想追回我古铜剑匣罢了。”
黑衣女望了他手中寒辉夺目的戮情剑一眼,说道:“你的剑匣哪里去了?”
白衣女抢先说道:“他那剑匣被金老怪拿跑了,咱们去帮他把创匣追回来。”
黑衣少女道:“哼!我们为什么要帮他追回剑匣,念他相救咱们一场,让他带着宝剑去吧。”徐元平听得胸中热血一冲,正待发作,白衣女已抢先说道:“我已经答应了他。”
黑衣少女舒展一下双臂,举右手理理散垂的长发,走下水榻,直对徐元平慢步走去。徐元平心头一震,右掌潜运功力,暗自戒各。就在瞬息之间,那黑衣少女已到他身前,冷冷地说道:“你知道拿走你剑区的金老二是什么人,我看你趁早别想取回剑匣了。”
徐元平因运气闭住呼吸,不能开口说话,只好摇摇头冷哼一声,以示反对。
黑衣少女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态,忍不住微微一笑,又道:“你干么不说话呀?那金老二乃当今绿林之中声威卓著之人,武林道上,个个敬畏,你想找他追回剑匣,岂不是自寻死路。”
徐元平已尝试过那迷魂粉的厉害,哪里还敢出声答话,但听她言词之间,又不似心存恶意,正感为难之时,忽见那白衣女跃下木榻,接口笑道:“姐姐,他的武功很好,只怕要在咱们姐妹之上,纵然他一人打不过那金老怪,但由咱们相助,那是一定可胜。”
黑衣女脸上流露出不信之色,道:“金老二的武功何等高强。咱们姐妹都胜不了他,加上他又有什么用?”言下之意,十分轻藐徐元平的武功。
白衣女道:“他武功不会弱于咱们姐妹,不信你就试试。”
黑衣女冷笑一声,道:“我不信,当真有这等事?”突然一侧娇躯,双掌连环拍出,分袭徐元平两处穴道,猝然出手,迅块绝伦。徐元平虽早已凝神戒备,但看她出手之快,认穴之准,心中亦觉骇异,此女武功,果比妹妹高出不少,如不施出绝技,把她制住,只怕得很长时间的拼搏。右手仍然握着我情剑,气沉欢足,身子忽向左侧斜卧下去,左手施展慧空大师传授十二擒龙手中一记“缚龙北海”,在身子斜卧的同时,由后背疾伴而出,一把扣拿黑衣少女右腕脉门。
徐元平心中惦念着追回剑匣之事,不愿和二女闹出不愉快的局面,掌心微一用力,发出二成暗劲,把那黑衣少女震退三步,人却一跃而起,双足寸步本移,仍然站立原处。
黑衣少女呆了一呆,叹道:“我妹妹说的不错,你的武功当真是比我们强些,合咱们三人之力,也许勉强可以对付金老怪了。”
只听那白衣女娇笑一声,偎入那黑衣女子怀中,问道:“这么说,姐姐是答应了?”
黑衣女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人家既然救了咱们姐妹性命,咱们帮他追回剑匣,那也是应该之事,刚才我担心他武功太差,就是找到了金老怪,咱们三人也打他不过……”。
白衣女格格一笑,接道:“现在你知道他的武功比咱们强多了吧?”
黑衣女突然笑容一收,冷冷地说道:“那也未必,如要他一个人对付金老侯,仍然是打不过人家。”
白衣女似是很拍姐姐,不敢再接口相驳。
徐元平目睹那黑衣少女忽喜忽怒的神情,心中暗自忖道:“这两个娇艳少女,忽冷忽热,喜怒难测,自己要留心一些,别再着了她道儿,剑匣不能追回,连剑也被她们窃取而去,那可是大不上算之事。”
只见那黑衣少女凝神仰首,思索了一阵,忽然跳起采,说道:“快走,再要返了只怕金老怪已携剑匣远选,那时再想追踪找他,可是大不容易之事。”
她这没头脑的几句话,只听得徐元平和那白衣少女大感莫名其妙,白衣少女征了一怔,问道:“姐姐,咱们要到哪里去找金老怪呢?”
黑衣少女冷笑一声,呼的一口气,把房中烛光吹熄。
徐元平心头一惊,怕二女在烛光忽暗、目难视物之时,突然施袭,不自觉地向后疾退了两步。
只听那黑衣女子冷冷地说道:“你怕什么?哼哦要施展弹指迷魂粉,不熄烛光,还不是一样把你迷倒。”
徐元平被人一语道破心事,甚感不好意思,一时之间想不出适当措词回答,只好讪讪一笑,一语不发的站在一侧。
夜睛之中,不知黑衣女是否看到了徐元平的尴尬模样,只听她继续说道:“金老怪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不肯亲手把咱们姐妹两个杀死,以绝后患,无非是怕爹爹日后查出此事,找他算帐。他一身武功虽然高强绝伦,但对咱们鬼王谷还惮忌几分,所以才不肯亲自动手,想用移仇嫁祸的办法,摆脱自身干系。他第一次点我穴道的手法并不很重,我虽不能挣动,但神志并未昏迷过去,看他点燃的火香足有半尺长短,能燃烧一个时辰左右,当然,我心中还笑他过于小觑于我,以他点我穴道的轻微手法,我在半个时辰之内就可自行运气活开,所以虽处极险之境,我心中并不害怕,哪知金老怪老谋深算,阴险无比,布置好了枯草火种之后,又点了我两处晕穴。”
徐元平轻轻叹息一声,付道:江湖之上真个是险恶重重,一步失错,就招致杀身之祸。
但听那黑衣女冷冷地笑道:“有什么好叹气的,我所经历的凶险之事,较此更有过之,哼!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徐元平听得一怔,暗道:此女性情如是冷怪,实难相处,心中大生厌恶之感;但因正需人帮助谋夺那古铜剑匣之时,只得忍受着热讽冷刺,一语不发。黑衣女略一停顿之后,接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料那火起之后,金老怪必将暗中返回查看,你们两个仍去躺在原处,装做还未清醒过来,我隐身在你们附近暗影之中,等他优身下手之时,妹妹可用弹指迷魂粉出其不意把他迷倒,既可收回剑匣,又可省去一场激烈拼斗,万一此计不成,我再跃出助战,合咱三人之力,虽未必定能胜他,但总自保得住,只是这一来、那夺回剑区的希望,只怕不大了。”
说完之后,也不问徐元平和那白衣少女是否同意,立时催着两人快去。徐元平虽感到此举有欠光明,但想到那古钢剑匣的重要,心中急于早些收回,当下随在那白衣少女身后出了室门。
第四回荒野激战
两人奔行到刚才相斗之处,白衣女首先横卧地下,徐元平犹豫了一下,才跟着躺下,把手中短剑放在身侧。
白衣女转脸望着天上耿耿星河,突然叹息一声,说道:“我想那金老怪最好是不要再回来啦!”
徐元平道:“为什么?”
白衣女黯然一笑,道:“他要是回来了,只怕逃不过我的弹指迷魂粉去。那你就可以收回剑匣了。”
徐元平道:“是啊!我这剑匣是一位老前辈赐赠之物,是万万不能丢掉。”
白衣女幽幽叹道:“你收回剑匣之后,就要和我们分别了,是吗?”
徐元平听她转弯抹角的扯到这上面去,语言凄惋,似甚感伤,陡然之间,倒是想不出适当劝慰之言。
忽听一个冷冷的声音喝道:“什么分别不分别的,别再说啦!”白衣女似是甚怕姐姐,果然不再言语。
星光乏下,只见她目中泪光闪动,缓缓由怀中取出人皮面具,套在脸上,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骤然之间,变成了一副可憎可怖的丑怪面目。
徐元平虽已知她戴的人皮面具,但因那怪脸太过难看,瞧了两眼,不自禁别过头去。
天色已三更过后,这荒凉的郊野,又恢复了它原有的恐怖,林木萧萧声中,不时传来了夜枭长鸣。徐元平微微抬头望去,只见正东方燎原野火,愈发猛烈,飞焰腾空,火舌乱窜,声势十分惊人。正自看得入神,忽觉一粒沙石,轻轻击在手上,转脸望去,只见正南方一条人影,闪电流星般,疾奔而来,赶快屏息凝神,微张双目,暗中监视来人。
来人身法似迅快至极,倏忽之间,已到了两人倒卧之处。
他低头望了望徐元平和那白衣少女冷笑了两声,抬起头来,望着烈焰弥空的火势。
徐元平暗中打量着来人,只见他空着双手,穿一件青色长衫,额下留着半尺长短的花白髯子,身躯修伟,微观驼背,他仔细的看了他全身的每一地方,但却始终未发现他的古铜剑匣。
他茫然投瞥了那白衣少女一眼,想从她神情之中,测度来人是不是职走自己剑匣的金老二。
哪知白衣少女亦似茫无所知,丑怪的脸上眼珠流动,不时偷觑那微观驼背的老人,显然,她亦不认识来人。
那隐身暗处的少女,亦不见有丝毫动静。
这情景使徐元平大感迷惑,既然确定了对方并非取走自己剑匣的金老二,势不能这样长时躺在地上装出昏迷的样子,但又不便陡然间挺身跃起。
正感为难之际,突见那修伟驼背老人仰面一声清啸,啸如龙吟,直冲云霄,划破了夜空向四外传播开去。
徐元平只觉心头一震,暗道:“此人内功这等精深,武功定是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