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弦-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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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的眼皮子底下,除了当朝皇帝东方寻有这个能耐之外,莫瑾言根本不作他想。
记得自己曾经反问过南华倾,若幕后黑手与当朝**有关系的话,他又能做什么呢?
那时,他还十分决绝地说过,哪怕是皇帝,敢于南家为敌。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莫瑾言曾经相信过他,可现在呢?三年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瑾言却不知道了,不知道南华倾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父亲的死,到底,还会不会给自己一个交代呢?
叹了口气,瑾言往下沉了些许,让热水漫过了肩颈,甚至渐渐漫过了下巴和嘴唇。只留下鼻尖露出水面。可以呼吸而已。
对于案情的毫无进展。瑾言也没有办法做什么,特别是两年多前的那个夏末初秋之夜,南婉容和沈蕴凌几乎是在同一天发作,同一时间生产。双双诞下龙裔,却都是公主,而非举国期待的小皇子。
两位公主的诞生,虽然令皇家有些失望,但却使得南家和沈家之间的关系,再次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
后来,南华倾到底有没有就着沈蕴凌那条线深究下去,瑾言没有过问,也不想过问。
她清楚。南华倾病了整整五年,好不容易重拾南家掌控,肯定不会想立刻就挑明了与沈家为敌,拖得越久,他便越能将南家暗卫势力重新梳理。掌控,直到成为一支无条件可以效忠他的地下军队。
同样的,沈家寄希望于沈蕴凌母凭子贵,若是她一索得男,那他们就有了与南家对抗的理由。但沈蕴凌的肚子却没有争气,生出一位流着沈家血脉的公主而已,还不至于让沈家贸然打破两百多年来大邑朝世家之间的格局。
不过,在莫瑾言看来,这种平衡,也仅仅只是在表面上维系着罢了,极微妙,也极容易被打破。
至少莫瑾言知道,这三年来,南华倾于全国各地不停奔波,亲自整顿每一个地方设立的暗卫组织,凡有二心着,一律送入西北荒漠任其自生自灭。西北大漠,虽不是死路一条,却比死更可怕,因为那里除了风沙就是风沙,缺水少粮,除非运气好遇上绿洲,不然短则十来天,长则一个月,都会被黄沙掩埋,只剩一堆干枯的尸骨。
当然,若是这些人有了悔意想要回归,也行,那必须亲手将南华倾打败。
南华倾在那些被送入西北大漠的暗卫眼中,不过是个病弱少年罢了,一开始,他们根本就不重视他,一旦有人被丢入荒漠,就会向南华倾发起挑战。
但至少这三年过去了,能够战胜南华倾走出荒漠回到阻止的暗卫,莫瑾言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实在是少得可怜。
莫瑾言有些佩服南华倾的毅力和决心,他设置这样的条件和关卡,一方面是为了鉴别出暗卫组织中那些人是真正有用的,那些人是根本不需要的。另一方面,也能经由这样的途径,可以很快地提升自己的武功,来弥补缠绵病榻整整五年所浪费的时间。
同样的,这也迅速令南华倾在暗卫中的地位得到认可,让暗卫可以死心塌地地效忠他,尊敬他。
就在南华倾迅速掌控暗卫的同时,沈家在江南的触手亦伸到了京城,将直隶书院也暗中掌控,里面的三十多位夫子,几乎全换成了沈家的子弟。
连着三年来,殿试上得中前三甲的考生,几乎都是汝阳候沈从义的得意弟子,朝堂之上,年轻一辈的官员,也大多师承江南沈派,隐隐形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文士势力。
南家与沈家,一暗一明,一武一文,作为大邑真正掌舵人的东方家,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并没有干涉两家的作大,甚至有点儿两相制衡的意味。
只要其中一家不独占鳌头,东方家估计都不会采取任何措施。
思绪至此,莫瑾言突然一下从水中仰起头,然后张开粉唇,大口的吸入新鲜空气,脑子也仿佛更清明了。
这个法子,是沈画交给她的。
让她觉得脑子不够用的时候,可以暂时闭气,清空脑子里的思想,让污浊之气全部排出身体,然后再大口地吸入新鲜空气,让整个身体从逐渐紧绷的状态可以变得骤然放松。
往往在瑾言大口吸气的一瞬间,她想不通的事儿,就能一下子过去了。
这三年与沈画相交,瑾言获益颇多,包括她所了解的大邑朝各个家族之间的势力分布,侧重,变化,对朝堂的影响等等,事无巨细,都出自于同沈画的“对坐相谈”。这也造就了莫瑾言不同于一般闺中女子的浅薄眼光,让她可以看得更远,想得更深。
当然,南华倾那边的一举一动,沈画也会挑了要紧的告诉莫瑾言,让她知道南家并没有偃旗息鼓,南华倾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罢了。
或许这个时机再等三年也不会到来,又或许第二天就突出然出现了,沈画让莫瑾言不用着急,只静观其变即可。
想起今夜乃是初五,她和沈画有约定,每个月的初五,十五,还有二十五,若是闲来无事,想要找他说说话,都可以直接去西秦药馆后巷的青芦去找他。
两年多前,就在南华倾病愈六个月之后,沈画就搬出了侯府。但南华倾却为其保留了清岚斋的居所,让他有空可以随时回来。
沈画亦没有拒绝,偶尔回到西苑为南华倾诊脉,两人喝酒交心之后,他也会留宿清岚斋。
莫瑾言略想了想,也罢,今日过节,不如就走一趟青芦吧,算起来,自己也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不曾与沈画碰面了,正好他上次接了一批南疆过来的药材,来信让自己有时间过去找找可有喜欢的香料。
。。。。。。
下午些的时候,玉簪回来了,却不见绿萝。
玉簪告诉莫瑾言,她没有把绿萝带回来,想让她可以陪陪家人,毕竟家中遭逢变故,多一个亲人留在屋里,也能多一分籍慰。
瑾言自不会说什么,点点头,想起自己也是十三岁丧父,绿萝如今差不多也是十三,母亲就没了,也是可怜的紧。
让玉簪去准备出府的事儿,莫瑾言换上一身豆沙绿底儿绣白玉兰花纹的轻薄裙衫,头上也只是用了一对碧玉玉兰花型的簪子绾了长发,不施粉黛,只在腰际佩了一个绣五毒纹样的荷包,里头放置了自己喜欢的几种香花料草。
看到莫瑾言大过节的也要出去,许婆子本想过问两句,可随着这位夫人越长越大,主意也越来越大了,她一个奴婢,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作罢。
不一会儿,玉簪回来了,说车马已备好,同样的,只给门房报夫人要去娘家的胭脂铺子巡铺而已。
这三年,莫瑾言都是以此为借口出府的,南华倾不曾过问,下人们更不会有任何异议。反正父亲留给她的两个胭脂铺子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巡视一趟,车马几乎要横穿整个京城,时间花费得许久,而且中间正好要经过西秦药馆,她便借口要买一些香料,让车夫停下,然后由玉簪陪着自己进入药馆,再从一条小路绕到青芦去。
而沈画本来就是西秦药馆背后真正的主人,药馆上下俱是他的弟子,亦不会有人多嘴说什么。
且莫瑾言每次去,只是寻常女子的打扮,进出都以纱遮面,避人耳目,偶尔有药馆小厮见了,也只当这位夫人是沈画的病患,只定期前来应诊抓药罢了。
只是这一次,当莫瑾言乘着一座普通马车刚从侯府侧门出去之后不久,一辆挂有“南”字锦旗,气派奢华的马车也匆匆地驶出了侯府,驾车之人乃是拂云和浣古,一副谨慎的样子,鞭子挥得更是急促无比,看方向,竟是直往皇宫的方位而去。
章一百零二 仙芝竹尖 头戴围帽,一片半透明的绿丝轻纱遮住了面容,但却遮不住莫瑾言细弱扶
头戴围帽,一片半透明的绿丝轻纱遮住了面容,但却遮不住莫瑾言细弱扶柳的腰肢,即便她在玉簪的搀扶下从马车下来就一言不发地径直穿过西秦药馆,也惹来许多侧目的眼光,好奇这个遮面的妙龄女子到底是谁。
而一旁跟随搀扶的玉簪亦是一张俏生生的模样,虽然已是二十一二的年纪,却看起来水灵清秀,容貌比起普通人家的小姐都要更胜一筹,再加上她身量亦比寻常女子高过小半头,愈发衬得一旁的莫瑾言娇滴滴,水嫩嫩,仿佛能掐的出水来。
“主子,您长大了,也越来越惹眼了,冬天还不觉得,这初夏到来,穿的也轻薄了许多,即便遮了脸,还是有些引人注目呢。”玉簪被来往此处抓药的病患看的有些不自在,也不能把他们瞪回去,只得埋了头,带着莫瑾言加快的步行的速度。
“我有什么好引人注目的,脸遮得如此严实。倒是你,过了二十,就带出几分风韵,脸上却纯真如少女般,加上身量高,怕是人家都在看你吧。”瑾言没有玉簪高,只凑到她肩侧,小声打着趣儿。
“主子,您干什么呢,怎得开奴婢的玩笑。”玉簪不依,脸“嗖”得就红了。
穿过药馆大堂,一下子就安静了,径直沿一条回廊往前,出了侧门就能看到前头的巷口,那尽头,就是青芦了。
今日乃是端午节,连青芦也没有免俗,挂了一束菖蒲在门上,看起来也多了几分人情味儿。此刻门前这里的似乎站了个人,远远看去,竟是竹心。
“瞧见没,人家竹心每逢初五、十五、二十五都在这儿等你呢!”瑾言看到竹心果然在门边徘徊,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扯了扯玉簪,叫她看。
“主子又笑话奴婢了。竹心是奉命行事罢了。怎么专门等着我呢!”玉簪说着皱了皱眉,看向竹心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一根筋,跟了青璃公子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不开窍呢。”
自打沈画搬离侯府,莫瑾言又偶尔与其相会,玉簪也改了口,以青璃公子来称呼沈画,而非以前的沈太医。
这样做,亦是为了避嫌,免得莫瑾言声誉受损。毕竟青璃公子乃是沈画在民间行医的称呼。没有人会联想到景宁候府去的。
其实。玉簪打心眼儿里对莫瑾言和沈画的相交十分支持。即便隔着男女大防的礼教,也不曾变过。不为其他,因为沈画的为人,只要与其相处过的。都会被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