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第3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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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石大柱等人抬了一头猛虎回来,引起了一阵骚动,但是也仅仅是骚动而已。在这个年代的东北,猛虎并不相识关内那般罕见,出来几天,他们已经见到了很不少,不过那猛虎见这边人多,还没等他们出手就夹着尾巴逃了。
自有人上来接过,石大柱道:“把这虎皮尽量完整的剥下来,我要给二夫人做一个皮褥子,还有,立刻剔出虎骨来熬一些汤出来给大人和夫人送去。弟兄们,今儿晚上咱们有福了,都吃虎肉!”
二夫人,已经成了他们私底下对野奈的称呼,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第一个提出来的,反正蔓延很快。
在中央的大帐中。
野奈正躺在一张小叶檀木雕成的矮榻上,身上裹着厚厚的锦被,只露出小脑袋,侍女玉雀掀开帐门进来,手中托盘上放着一大碗白色的浓汤,香气四溢。
由于天花是恶性传染病,野奈的大帐和车里,只有连子宁和玉雀能进去,他们两个小时候都是种过痘的。
一个无敌的军团被天花摧毁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连子宁示意她把托盘放下,自己走过去,挨着野奈坐下,端起那大碗来,笑道:“今日石大柱他们打了一只猛虎,这是虎骨熬的汤,你现在气血虚弱,来,尝尝。”
野奈小嘴一撅:“我要你喂我!”
连子宁板着脸道:“不行,自己喝!看现在都把你惯成什么样儿了!”
野奈眼睛一红,只觉得心里一阵委屈,泪珠子已经是在眼眶里打转。
她犹豫了片刻,这才是伸出双手,那一双如玉一般白皙的手上,已经是生满了红色的皮疹,看上去有些可怖。她小心翼翼的看了连子宁一眼,见他脸上并无异色,这才是松了口气,伸出小手,可怜兮兮的便想去捧那大碗。
结果一只大手已经在她之前端起了那大碗,野奈惊异的抬头,便看到了连子宁一脸温和的笑,他伸手在野奈的鼻子上削了一下,笑道:“傻丫头,还真以为我让你自己喝啊?逗你玩儿的!”
野奈这才是破涕为笑,眼泪珠子刷刷刷的掉下来,低声道:“大人,您对我真好。要是一直能这样该多好……”
话未说完,已经被连子宁用嘴堵住了她的嘴,两人这些日子比之往常更是亲昵了不少,接吻也不在少数,但是野奈还是觉得这一瞬间跟天崩地裂一般,整个人都软了,只觉得心里溢满了甜蜜。
良久之后,野奈已经气喘吁吁了,连子宁才放开她,额头顶着额头,低声道:“野奈,放心吧,你一定会好的。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还要随在我身边,看我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你,不能离我而去。”
野奈看着他,坚定的点点头:“我这辈子,都是大人的,一辈子,都是!”
野奈醋醋溜溜的把最后一勺汤喝完,连子宁放下碗,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汤汁,笑吟吟的瞧着她,今天野奈的气色很不错,吃的也比往常多了一些。连子宁心情阴翳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至少在野奈面前是这样的。
看到野奈那一张宜喜宜嗔的笑颜,连子宁便觉得心里一阵黯然,心里像是堵了个什么东西一般,难受的要命。
这个女孩儿,是如此的知足,只要自己陪在她身边就足够了,哪怕她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几天好活。
出来已经三天了,野奈身上的皮疹面积也越来越大,高烧也不消退,意识虽然还清醒,但是时常昏沉。昨天晚上又烧昏过去一次,连子宁看了看她的身上,四肢已经出了许多,甚至都蔓延到了脖颈上。不幸中的万幸是,脸上并没有生出皮疹来,若不然的话,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说,简直比死了还难过。
已经过了莽吉塔城往南二百多里,昨天晚上刚刚从已经结冰的阿速江上度过,深入到了遮天蔽日的密林之中,根据向导们的说法,前面,就已经会发现野女真的踪迹了。
连子宁也越发的小心翼翼,这里左近就是虎林地面,如果桑托得知了连子宁的踪迹,想必他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固然疼惜野奈,但是也要为自己手下的将士们负责。
他心里已经是着急如火焚一般,神针刘今天刚来看过,说皮疹已经有灌浆化脓的趋势了,如果两天之内再不能找到有效的法子。
第二天,不过是卯时,天色还是麻黑麻黑的,武毅军众人就已经起来了,众骑兵簇拥着马车,继续向东南方向而去。
由于要赶时间,除了晚上那一顿是热汤热水之外,早饭和午饭,都是吃的前一夜的剩饭,不过炖的稀烂的肉糜紧靠着怀里捂着,拿出来吃的时候还是温热的。
到了巳时末的时候,已经前进了四十多里,前面出现了一个缓坡,这缓坡大约有的三四里宽,向前蔓延数百米,形成了林间一片足有十数里方圆的非常宽阔的地带。
这时候,走在最前面开路石大柱忽然一摆手,坐了几个手势,整个队伍立刻就警觉起来,骑兵们把上了弓弦的神臂弩拿出来端在手中,手握住了马刀的刀柄。
石大柱策马来到连子宁,连子宁低声道:“怎么回事儿?”
“大人,您到前面听听,似乎有动静儿!”石大柱道。
连子宁点点头,低声吩咐道:“噤声!”
“噤声!”
“噤声!”
命令一层层的传下去,整个队伍顿时变得寂静无声,只有战马偶尔低低的嘶鸣,冬日猎猎的寒风吹过林间,吹动的树梢摇摆摩挲的声音。
车帘拉动,野奈露出两只大眼睛:“大人,怎么了?”
连子宁瞪了她一眼:“跟你说的忘了?老老实实的在里面呆着,吹了风怎么办?”
野奈被他训了一句,反而很是开心,吐了吐舌头,把小脑袋缩回去了。
对于心思单纯的她来说,能够在生命的最后几天里,和自己喜欢的人呆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连子宁来到队伍最前面,侧耳倾听一会儿,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不但随风听到隐隐的喊杀声,而且还有一丝血腥味儿。
有人!
而且是在有人在火拼!
连子宁心中不惊反喜,有厮杀,就说明有人,而生在这里的人,只有可能是野女真!
但是他没有着急,而是摆摆手道:“大柱,派一个小旗上去看看!下令弟兄们做好战斗准备!”
“是,大人!”
一个精锐的小旗立刻被选出来,他们驱策着战马向着前面行去,走出去还不到百米,喊杀声忽然大了起来,马蹄声,惨叫声,重物落地的砰砰声不断出来,比刚才清晰了许多。
已经不需要再去探哨了。
从对面的林中杀出来两队人马,明显是一方在追,一方在逃。
后面追杀的那一队人马,大约有一千五百人左右,人人都是骑着关外产的高头大马,装备精良,穿的竟然都是明军的红胖袄和棉甲,似乎是明军,但是他们手中使用的兵器,却分明不是明军惯用的长矛和腰刀,而是铁骨朵、狼牙棒之类的兵器。
而前面逃跑的那一帮,就要逊色许多了,跟后面的追兵比起来,他们简直就像是乞丐一般,身上穿的都是宽大的皮袍,显得身材非常的臃肿。脑袋上带着高筒皮帽子,使用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但是明显非常的粗糙,只能甚至看到其中一个人挥舞着一根胳膊粗细的棍子,前端帮着一块未经熔炼的生铁块。
前面逃跑的队伍人数更多,大约在两千人左右,但是其中以妇孺居多,队伍里面有数量不少的大车,上面放着乱七八糟的破烂家什,许多老弱妇孺在上面,拼命的挥舞鞭子落在前面驾车的驽马身上,试图加快速度,但是在这种环境下,这样的激励手段显然收效甚微。
前面逃跑的这群人中,有战斗力的大约在五百人上下,只是后面追兵的一半儿而已。
随性的向导被带过来,这个四十来岁的矮壮汉子看到那些逃跑的难民一般的家伙之后脸上立刻露出喜色,道:“伯爷,这些就是野女真!”
连子宁心里也是一喜,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然在这里碰上了,他沉声问道:“这以这个部落的规模,能有巫医么?”
“定然有的!”那向导很肯定的说:“一般的野女真部落,规模都不大,只有数百人而已,这已经算是个大部落了,不但有巫医,而且可能不止一个。”
连子宁心里定了下来。
仔细观察一番,现在他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了底,前面逃跑的这个,应该就是一个完整的野女真部落,不知道何事被人追杀。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后面的那些追兵到底是谁?
连子宁不得不小心行事,因为以阿速江为界,按照大明的疆土划分,这里已经是阿速江将军的辖地,武将不同于文官,自己身为边关大将,守土有责,却私自跑到别人的辖地上去,如果被人逮到,一纸奏章弹劾上去的话,不会伤筋动骨,但是也少不得也得吃一番挂落。
这些明军打扮的追兵,是不是阿速江将军的麾下?
两者互不统帅,自己向他们要人,他们若是不放人怎么办?
连子宁知道,东北素有捕奴之习惯,这里所说的捕奴,和欧洲殖民者曾经在非洲和美洲之间从事的暴行一般无二。捕奴的人,一般来说,是镇守在东北的明军官兵。不过欧洲殖民者们捕猎的对象是非洲的黑奴,而他们捕猎的对象,则是女真人。
准确说来,应该是生长在密林之中,以渔猎为生,未曾开化的野女真。
非洲血腥的捕奴运动,针对的主要是健壮的成年男性,女人只是个附属品,那些白人其实自己也很落后,只能在那些甚至不能称之为有文明进程的黑人面前抖抖威风,但是却偏偏自视甚高,他们根本看不上在后世颇为受欢迎的黑妞,让他们去干一个黑妹子,他们宁可去干一只母猪。
至少母猪屁股更大,长的更白。
而大明朝在捕奴上是不分男女的。
野女真的男子普遍的非常强壮,身材不高的他们跟一个个的树墩子也似,战斗力非常的强悍,逮回去之后无论是做干体力活儿的奴隶还是笼络一番收入麾下都是不错的选择。而由于居住在极北之地,野女真的女人,普遍皮肤非常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