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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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允宝连忙答应,虽然只封给他两县未免寒酸,但意外地把一直悬而未决的王爵拿到了手中,总算也不白来,连忙谢道:“谢父皇。”
陈铁道:“估计你也是第一次起这么早吧?就一起在朕这里吃早膳吧。”回身向武媚娘道:“给他添个碗,盛碗粥来。”
“是,”武媚娘答应一声,转身下去,片刻端了一碗热粥进来。道:“皇上。放哪?”
“就放那吧,”陈铁拿筷子指了指桌子侧面。又向允宝道:“你坐下吧,我们父子也好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谢父皇,”允宝坐在陈铁一侧,拿起碗筷小口喝了一口粥,顿时烫的嘴里一阵麻木。
“就知道你出了宫就没早起过,”陈铁看着他道:“慢点喝,都忘记粥是烫的了吧?”
“不是,平常也常喝地,刚才喝急了。”允宝舔了舔嘴唇,急忙道。
陈铁看着他的样子也是一阵叹气,自从允祥出世,自己便对这个少时便玩劣不堪地大儿子关心太少,原本还看在月媚儿面上教训几句,但久而久之恨铁不成钢,见他死驴的脾气老不悔改,也就听之任之。便如这早起,虽然有一半怪他,另一半却也怪自己,毕竟他一个闲散的皇子,又没什么官职,不上朝不理事,早起又有何用?换了自己只怕也是一个德行。
放下碗筷,忍不住伸手在允宝头上摸了摸,陈铁叹道:“儿子啊,你什么时候也做出几件有出息的事让朕看看呀。”
儿子啊,你什么时候也做出几件有出息的事让朕看看呀!这一声在允宝心中如同激起一声炸雷,心中恨不得哭出来:“父皇啊,这句话你迟说了十年啊,十年啊!”允宝将头一缩,怯怯道:“不是我不想做,只是做了你总说不好。”
“你平日不读书,不知理,做出来的事荒唐透顶,你叫朕怎么能不说你啊?”陈铁想起太平所做之事恶毒,不由又觉得这个平日干尽混帐事的大儿子也并不是如何坏到顶了轻轻在他头上抚摩,将几道发梢缕好,轻声道:“这次朕给你找几个师傅,让他们陪着你到封地之后好好教你读书,大器晚成地例子不在少数,你现在不过二十,多用点心还来的及,朕年轻时二十四五还在学…堂里呢。”
允宝从未得过父亲如此关心,着实感动,用力点头道:“是,父皇,我去了封地之后一定跟着师傅好好学。”
“恩,”陈铁点了点头,将手从他头上放下,端起碗将刚才剩下的粥一口喝完,再抬头看着允宝时心里却是一阵感慨:“难道人老了就是如此?若是依我年轻时的性格,只怕早就把这个不孝子踢的一个跟头滚开了吧。”
见陈铁放下碗,允宝急忙三口两口将碗里的粥喝完。放下碗筷道:“父皇,我吃完了。”
“恩,你走吧,”陈铁拍了拍他肩头,道:“出京时就别来和朕说了,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有出息了再回来看朕,不是朕不愿意见你啊。实在是朕期盼你这个大儿子给弟弟妹妹们做做表率,朕对你地期望可一天也没有放弃过啊。”
“恩。”十七年,自这一饭之中允宝似乎感觉到自己儿时父亲对自己的关怀,看着陈铁从未露出地慈祥眼神,心下发酸,哏咽道:“我一定牢记父皇的话。”
“恩,走吧,走吧。”陈铁向他摆了摆手。道:“自己在外要多加小心。”
“恩,”允宝重重点头,却没有离开半步。
陈铁叹了一口气道:“痴儿,走吧,走吧。”
“恩,”允宝再次重重点头,这才回身离开,即到门口。猛然又跑了回来面向陈铁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哏咽道:“儿子以前荒唐,辜负了父皇一番心血,这次儿子离京,虽然便是雍州之内,但儿子发誓。若不能成为真正顶天立地的男人决不再见父皇!”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陈铁看他背影渐渐离去,虽然泪眼婆娑,却是精神振奋,连声喜道:“浪子回头,浪子回头…”
翌日,在刚刚挂上“安王府”匾额的大门前,允宝重重叹了口气,奋声道:“走!”转身上马,扬鞭急催。身后只有三五从人紧跟相随。大多数王府中送行仆役都是各自进门。
马蹄急促。片刻间便出城门,正在此时却见一人挡在路上。放声道:“安王殿下且慢行!”
允宝勒马驻足,那人进前报拳行礼道:“安王殿下请慢行,太子殿下这就赶来。”
“太子?”允宝微微一楞,翻身下马。允宝的大皇子混帐之名在百官之中无人不知,旁人都是畏而远之,唯有太子允祥并不歧视,事事都以兄长相待,允宝虽然行事混帐,但心下明白,故此虽然平日里两人关系看似只是不错,但允宝心中却最是亲善允祥。
不多时,一行人由远而近,簇拥在中间地正是太子云祥。允宝上前行礼道:“太子怎么来了?”
允祥还是一脸惨淡白皙,强自一笑,由从人扶下肩舆,搀着上前,笑道:“皇兄远行,小弟特地前来送行。”
“如何敢劳太子大驾。”允宝知道太子允祥极其体弱,便是陈铁要见他时都大多是去太子府看望,极少召他进宫,这时见他这副摸样还来相送自己,更是感动,急忙上前搀扶。
允祥被允宝一扶似乎微微诧异,转而喜悦,回头向从人道:“拿上来。”顿时有一名从人托了一个托盘上前,托盘上有六个小杯。允祥取过一杯,道:“皇兄,小弟我为你送行,请满饮三杯。”
允宝越发感动,拿过一杯却道:“皇兄我必饮此三杯,不过太子你身体不易饮酒,便不要喝了吧。”
允祥笑道:“小弟浅尝则止。”酒杯在唇边轻碰了一下,稍稍抿了一点,将剩余地酒撒在身前,道:“皇兄新封,此杯为皇兄贺喜。”
“多谢台太子。”允宝饮了手中酒。
允祥放下空杯,又拿一杯,与刚才一样抿了一口,其余地撒在身前地上,道:“这杯望皇兄不忘父皇期盼,祝皇兄日后能有一番大作为,做我兄弟表率。”
“手教了。”允宝一脸庄重,又喝了手中酒。
“这一杯…”拿起第三杯,允祥脸色突然变的落魄,沉吟半晌深吸一口气方才笑道:“允祥自幼体弱,从不知一杯酒全部下肚会是何种情形,今日正好借送别皇兄之际,满饮了此杯!”
“太子不可…”允宝话到一半,允祥已然饮下了满杯酒水,顿时咳嗽连连,允宝大急,上前轻轻拍他脊背,惊道:“太子,太子。”
“咳,咳,没事,”好在允祥咳嗽了片刻便好,挥手赶开了一旁围上来的从人。伸手在脸上感觉了一下红润,笑道:“从不知饮酒有这般畅快,这次却是皇兄帮了我了。”
允宝苦笑道:“太子你可把我给吓惨了。”又正色道:“太子地心意全在这杯酒中,皇兄没齿不忘。”
允祥笑道:“我皇家子弟十余人,允祥自幼便与皇兄和允文最亲,今日皇兄远行,允祥自当送行。”又道:“允祥从小便想随着皇兄爬树捉蝉。可命中这副身子骨…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时时刻刻看守,想做什么事都不可得。要不是皇兄时常来逗允祥开心,只怕早已经闷死在宫中了。”允宝顿时脸色通红,他自己做的是些混帐事自己如何不知道?少时爬树捣蛋不足为怀,可是年长出了宫之后的所作所为却大多为人不耻,至于与太平…是有灭人伦,这允祥竟将自己少时的一点好处记到现在,着实令他惭愧。
喝罢了这手中最后一杯酒,允宝急速报拳告辞,翻身上马挥鞭而去。允祥将手中酒杯轻轻放回托盘,这才一手捂胸一手掩口连声咳嗽,待咳嗽稍停抬起手来,这才发觉原来不经意间自己已经咳出了一手地鲜血…
两月时光转瞬即逝,陈铁与武媚娘不知多少次后的再一次站在那池塘之畔时,见到地已全然是十月地残荷。
武媚娘掩口轻笑道:“这次皇上可没有新鲜莲子吃了。”
陈铁也笑道:“谁说朕的没吃了?虽然这些荷花都凋零了。但好歹也偶尔有几个老莲实嘛。”在池塘中着意搜索了一番,手指了池塘中心一处道:“你看,那不是还有一个?”
武媚娘道:“皇上不是说老莲子芯是苦地吗?”
陈铁将她手拉在掌中,轻轻握住道:“可是媚娘的这双手采回来的,朕偏是爱吃。”
虽然两月里两人亲密了不少,但武媚娘依旧大羞。急忙将手抽了出来,跳开道:“那我再去为皇上采来,到时候皇上你可得吃。”
“君无戏言,朕一定吃。”陈铁假意严肃道,转而笑道:“媚娘,你快去,快去。”
“好,”武镅娘答应一声,熟练地解开小船缆绳,跳上船儿。拿起浆往池塘中心划去。
看着小船儿划开。陈铁心中欢愉,自兰陵过世之后自己难得如最近三月一般快活。心中暗道:“此女真乃天赐于朕。”
“父皇,”
陈铁身侧有人道,转头看去却是从河南赈灾归来地允文,微微打量了一番,从他身上看不出什么风尘之色,笑道:“怎么了?这么快就赶回来了?不是说前几日才办完吗?不在洛阳多待待了?”
“儿臣思念父皇,既然洛阳事了,也就不想多待了。”允文道。
“呵呵,回来也好,”陈铁笑罢,转头看向池塘,小船儿已然驶到了池塘中心,武媚娘正在摘取莲实。
允文顺着陈铁目光看去,距离有些远,看不清那宫女面目,笑道:“这宫女倒也手脚麻力。”
“呵呵,她可不只手脚麻力哦,”陈铁眺目看去,将武媚娘脸上一喜一笑都看在眼里,微笑道:“朕现在可是一时半会都离不开她的哦。”
“呵呵,父皇既然宠爱她,何不将她收了?”允文此时尚不知自己在自掘坟墓,依旧笑道。
“收了?”陈铁心里一动,半晌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急,等看看吧。”
允文闻言便也微笑不语,这时武媚娘采了七八个老莲实已然开始望回划,只是她一边操桨一边低头小心躲避两边残荷枝茎,所以直到她快到岸边,两人还不知对面之人都是自己心中所念。
“媚娘,小心,朕来接你。”陈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