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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天囚-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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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亦雪摇了摇头。

“是程家卿,他叫我装疯的目的我现在才知道。他主要不是叫我替他隐瞒罪行,而是不让我知道他与傅梅的丑行。他太卑鄙太无耻了。他明知让我装疯,我的心会流血,全流成一个血泊,他还是让我这么做了。可笑的是,我一边自己在流血,还一边天真地为他祈祷……希望他能逃脱此难。看样子,他非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不可。”

夏亦雪惊奇地问:“你们不是隔离开了的吗?他怎么能叫你装疯呢?”

章如月淡然一笑,说道:“这你当然不知道。我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才知道,他这个人是深谋远虑惯了的。事情还没发生,他就能意料到,要事情按照自己的意愿发生,他也能办到。凡是阴谋家具有的素质他都具备,他不是不清醒,而是太清醒了,和所有的阴谋家一样清醒,清醒到能把太多的人搞糊涂,能把世界搞得危机四伏。这种人不会有恋爱的快乐,有人说过:无知正是恋爱的主要特点和它的整个迷人之处。这种人也没有爱情,我记得有人说过:萌动的春情之所以美好,就在于它既不意识自己的产生,也不考虑自己的终结。而这种人却是在这之前是事事都要权衡考虑的。没有爱情的人不配有婚姻,也不配有美好的人生,我要与他离婚。离婚之前,我要把我知道的他所做的一切坏事都公诸于世。”

窗外聒噪的蝉声像一把迟钝的锯子,长短起伏,拉来拉去,一声声,好像要把每一棵大树都锯倒,才甘心,才罢休。

第三十二章 正义无敌

“鼓破万人捶。现在是什么人都可以往我身上泼污水了。”

躺在床上,程家卿越想越不对劲,齐万春的交待他已经得知。齐万春供出了自己与双十谋杀案不可分割的关系。如果现在还有刀剐的酷刑的话,第一个挨刀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了。一边是众叛亲离,一边是铁证如山,程家卿明白了什么叫山穷水荆大难临头,落井下石,齐万春的确不仗义,但他也有他的想法。不要说他,自己也已不得不将一些问题开始一点一滴,一章一节做交待,自己就像一个没有明天的人,只能靠回忆生活,不从回忆中掏出一点什么来,恐怕连今天也没有了。想死也不可能,门外有警卫。

铁了心跟随自己的章如月,还把自己出卖了,也许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她装疯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露了馅了,真叫人不明白。按说,自己是安排得天衣无缝的。她究竟是用什么价格把自己卖了的,程家卿心里还没底。看来,当官不是好当的,官场就是监狱的前院,自以为爬得高高的,摔下来才知道是爬在一束光柱上,只要谁一按电门,啪一下就掉下来了。再说,爬得再高,也是一个爬,一举一动,都光彩不到哪儿去,但是不当官,就得当平民百姓。不爬,就得受压。在爬的还好,受压的有的还翻不了身。可当官当到连自己的妻子也来揭发自己的份上,当到像一条剥皮去筋的野兽供大家展览的份上,确实不如粗茶淡饭一生。可是既然当了官,就得当大的,大一点点也好,否则怎么能叫进步呢?还要当得稳,当一天官,一个月的官,什么滋味都不知道,除了给人耻笑,留不下什么。当了官,才能在一定范围内按自己的意志行事,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不是专听别人的,不是被别人牵牛一样牵来牵去,赶驴一样赶来赶去。如果说官场是战场,那不奇怪。官场是战场,商场不也是战场吗。情场不也是战场吗?哪个场上,没有败军之将?他田刚亮,故意拆我的台,捣我的乱,我怎能忍下这一口恶气?丧心病狂,谁都有那么一刻。田刚亮是田刚亮,可章如月啊,你为什么要在我背后来上一枪呢?本来,挺过了这一关,即使知道我参与了双十谋杀案的策划,我在经济上是比较廉洁的,我也不至于一生一败涂地,到此结束啊,你为什么要将我置于死地而后快呢?如月,五年来的恩爱,难道就是一个阳光下的肥皂泡,斑斓之后是破灭。如月,你两年多都挺过来了,为什么要突然露出一手来呢?搅得浑水更浑,我再难干净地出去了。我固然对不起你,为了我,你受尽冷眼,我也不是没有给过你无边的荣耀和尊贵埃为什么啊?!

程家卿的手掌猛力地拍打在墙壁上,一下又一下,像连枷柏打着晒常章如月的脸一下子清晰,一下子又虚幻起来。与若干人的脸重叠在一起,又分开,消失在若干人的脸之中。每一张脸,都是幽灵似的空洞,虽然脸上的表情有的笑有的怒,但是不像是有生命的,一切都空洞荒芜,显得怪诞而迷离。终于,在他的脑海里又闪出一条河来,在河边,是一片滩涂,螃蟹横走。圆润而结实的大腿,轻松而愉快的对话,完全可以固执可以放纵无羁的肉体的结合,一阵赤裸裸白光的起伏和飞翔。那么躺倒的肉体上耸起的双乳,他把它叫做情感的金字塔。那是他享乐的最高峰,他的乐土,那横陈的肉体,他的权力所能到达的最深远的边疆。那不是爱情的象征,而是权力具体化的狂欢俱乐部,仿佛在眼里,灵魂才能得以安息。他爱章如月,他与那权力的俱乐部相比,爱情显得微不足道。但是爱情,能将他捡回到人的立场上来,在那略高于滩涂的草地上,他是不折不扣的魔,把疯狂的动作当作歌舞。在人与魔之间,他将自己奋力撕裂。

离那片滩涂不远的地方,有一尊有趣的人形哭笑石,自己为什么不去看看呢?白天没有时间,黑夜又忙着与傅梅偷欢。过去有过看的念头,现在这念头更加强烈,但是没有机会了。也许,自己将在监狱里度过剩余的时光。也许,自己很快会被火吃了,火把自己吐出来,自己就不见了,成了一大把灰,也许没有一大把,只有一小把,像自己这样灵魂轻浮的人,大概只有一小把,自己再也回不到安宁了。灰,也不能埋在那哭笑石下。回到安宁没有意义,但能把骨灰埋在哭笑石下,就不同,至少可以说,我看到了那块石头。一尊很容易看到的哭笑石,却永远不能看到,这就是人生。你不知道它在哭你,还是在笑你。你不见了,它却一还在哭,还在笑,不知在哭谁,笑谁,也许还在哭你,笑你。一尊很容易就可以看到的哭笑石,永远也看不到了,就像一条已经咬了你的钩的鱼,你再也钓不到它了。它溜走了,给了你时间,不给你机会,给你时间,是为了让你事后后悔。

程家卿很快又不想哭笑石了,他对章如月的揭发感到疑惑不解,他在琢磨警方是如何破她的,时而痛恨她,时而又原谅她。一个弱女子,'奇‘书‘网‘整。理提。供'她能怎么样呢?不坦白交待行吗?目前,自己的膳食、睡眠都说得过去,稳定中带麻木。只有章如月让他放心不下。也许,警方根本没有识她的表演,来诈自己,也许他们是从其它渠道得知的,故意以章如月的背叛来瓦解自己的意志。几次他都想问来提审他的左处长和雷环山,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光政治上的谋杀未遂,大概不能判自己的死刑,光从目前已经被他们掌握的经济上的问题,也不能把自己送上断头台,生活上的问题,在当今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从未听说过哪个干部在外嫖娼、偷情会判刑,现在是什么时代?繁荣“娼”盛、生“鸡”勃勃,生活作风上的问题充其量也是个小问题。除去生活作风上的问题,还有政治上、经济上的问题,只有这两个问题加在一起计算,很有可能会等于自己的头颅。政治问题+经济问题=一颗头颅,这样的算术过去在学校从未学过,这样简单的算术,自己很有可能要用生命来完成,不是自己算不出这个答案,而是看到政治问题+经济问题=官场上的红人,这样的答案一些地方也很盛行。为什么偏偏要轮到自己用生命来答题呢?原因很简单,雷环山采用了釜底抽薪的办法。不知道他们采用了什么软硬兼施的招,让齐万春动摇了。这个土老帽,他以为交待了就没事了。其实,交待得越多,越完蛋得快。

如果是像自己这样,对政治问题拒不承认,只在经济上一点一点地吐出问题来,这几个案子起码要拖上四五年。

管它呢,好好睡上一觉,比什么都强。谁知道明天会遇上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有些别人送礼的事,我自己都忘了,老狐狸还一笔一笔的调查得清清楚楚的。时间、地点,什么人送来的。都必须交待清楚,如果早知如此,我当初用心记下就好了……不过,不太清楚也有好处,可以磨磨时间,似是而非的思考,也能把时间占满。一天只交待一件事,第二天又翻供,第三天再承认,这是原则,尽量磨时间,磨时间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只是想起那些缤纷多姿的生活,女人献媚的眼神如故意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的倩影,还有男人尊敬的目光,心里都会有一阵苦楚。越甜蜜的往事越容易导致回味时的痛苦,在困厄中想起,尤其痛苦,而痛苦的时候又总是很清醒的。

睡吧,管它明天是生是死,人其实活着也夹杂着死,譬如睡觉,不就是一种死吗,管它呢。夜里,程家卿梦见一只大鸟,大鸟展开翅膀,一张翅膀上载着自己,一张翅膀载着章如月,在一个圆形的地洞里飞翔。向前,不见尽头,然后折回来,向后飞,也不见尽头……他飞不出那个地洞。醒来的时候,晨曦已经镀上窗沿,也是一个这样的早晨,章如月向自己展示了她透明无暇的胴体,她的胴体压碎了不少草地上的露水。而自己的身体在与章如月的揉搓过程中,在胸前出现了一块红晕。仿佛后来的朝霞就是从自己的胸前升起的。那天的感觉是这样,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一晃七年都过去了,两年的笼中生活,使自己看见的朝霞都变得不像朝霞了,笼中生活其残酷程度远远超过了人的想象,自己甚至怕看见朝霞。因为朝霞的出现是一种提示: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你的新的一天,依然是旧的,就像底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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