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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天囚-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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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埃还没分开,就舍不得了,以后可要好好爱护你的老婆哟。”程家卿拿着长者的口气,教育着。

于是程家卿在前,王魁在后,俩人坐着两辆车一齐把傅梅送到了红城。

有顽皮的人曾就王魁乘坐的车子与他本人为题材,赋打油诗一首。诗作试而不虐,不过贻笑大方而已。诗题为《大乌龟与小乌龟》:大乌龟里小乌龟,懵懵懂懂浑不知。

车后一道尘遮眼,

车内风光转入迷。

诗作一传开,把安宁人笑了个半死,瘦者笑成肚儿圆,胖者笑得揉着肚子叫妈。

似乎南章人,自傅梅到了他们的县,也格外热闹起来,人人脸上涂了一层蜜,七老八十的人笑起来,脸上也挂着两个童年的酒窝,因为傅梅给他们带来了乐趣,好像来的不是傅梅,而是侯宝林同志复活,来到了南章。

在傅梅赴任的前几天,红城的所有县委县政府所管辖的单位就收到一封一模一样的匿名信,信由电脑打印而成,让红城人民充分领略了民间文学的丰富性和趣味性。

首先来的是一分塞在信封里的《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安宁县著名的破鞋将到贵县任县委组织部部长,此人名叫傅梅。

特此通知。

《紧急通知》之后,又来了一个《好消息》:哈哈!好消息敬爱的红城县人民:曾在安宁县与县委书记程家卿合穿一条裤子的傅梅,现已赤身裸体前往你们红城,你们大饱眼福的时候到了。

《好消息》刚刚传闻完毕。翌日,红城人民又收到一封《致南章县人民的一封公开信》:致红城县人民的一封公开信红城县的同胞们、朋友们:你们好!

傅梅,女,年龄34岁(显年轻)。属相:河豚(剧毒)。血液:A型、B型、AB型、O型成分都有。群众基础,来自一对一的握手;领导信任,来自一对一的脱裤。

傅梅此人的情况现公布完毕,希望你们提高警惕,更希望你们转告你们的县委书记、县长日夜提高警惕,否则南章将进入情感的高潮时期和经济的低潮时期。

信中内容,使红城人民个个眉飞色舞,许多人无师自通一下子成了演讲大师。许多人把眼睛都笑没了,也不管认识不认识傅梅。

非常偶然地,傅梅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捡到了一封信。信上有“转交傅部长”的字样,她便拾了起来。一看完又气又恼,然后躲在办公室哭了半天,哭了半天之后便打电话将信念给了程家卿听,并要程家卿火速查清匿名信的作者是谁?明知道查不出来,程家卿还是答应下来了。马局长奉命查了一个星期,只弄清了不是他自己干的。

私情是只留名而见不得人的,而匿名信恰恰相反,是见得人,而不留名的,以匿名信对付私情,还别说,有赢的可能性。

程家卿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摇了摇头,清醒过来,认准了匿名信的出笼是田刚亮授意的结果。他没有想到安宁人民郁积的愤怒。他将拳头砸在自己办公室的墙上,痛得半夜都睡不着。更叫他痛得不轻的,是田刚亮。田刚亮,是他的一块心病!

第二十四章 佘彤被捕

双十谋杀案迟迟未能结案的原因之一是主犯之一的佘彤已经畏罪潜逃,尚未捕获。

佘彤首先潜逃到云南边境。

云南边境山势苍莽,丛林密布。而商贩云集,走私猖獗。随处可以看到带鱼似的傣族少女、灰色瓢虫似的越南人、河马似的欧美人,混迹其中的佘彤却是一只惊弓之鸟。

由于语言不通和心理上的畏惧,佘彤不敢接触陌生人。有时候在旅店睡到半夜就惶惶地穿窗而逃。有时候在在餐馆吃饭吃到一半,就抹抹嘴溜走。他想偷渡到越南去,娶一房越南女子,养几个混血种儿女,从此与世无争,了此一生。他知道通过正常渠道进入越南如登蜀道,难于上青天;如果通过贩毒分子的引领,固然可以进入越南,但是中途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得不偿失。他决定一个人冒险翻山过去。但是山间尚未完全清除的地雷,使得他胆战心惊,举步维艰。谁知道哪儿是禁区,哪儿是安全区呢?说不定,一失足成千古恨。除了地雷,还有旱蚂蟥和猛兽的袭击,瘴疠之气的侵扰,预想不到的灾难随时都有可能从天而落。尤其是黑夜,走在热带雨林中的人不再是万物之灵,而是万物之敌。四面八方仿佛都是虎视眈眈的目光、一伸一缩的舌头和吞吞吐吐的大口,连风声都成了兽欲的喘息。人在这时,格外迷茫与胆怯,信心和勇气早已跑到爪哇岛去了。一个人的时候,更是不知所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睡也不是。人的伟大既然已经不复存在,那么就卑微一些吧。可佘彤即使把自己所有的部位都塞入睡袋也不安全。佘彤睡在睡袋里,想象着自己不断缩小,缩小,最后缩小成了一只蚂蚁。

佘彤在丛林中逡巡了两个黑夜,三个白天,最后却回到了原地。他不得不将指南针无可奈何地扔入山谷,苦笑着,把行李包里的饮料全分给一群放学的小学生,乐得那些小学生,像小鸟一样,高兴得叽叽喳喳个没完。他只得继续四处飘荡,相对来说,边疆还是很安全的。鱼龙混杂,人群流动性大。颠沛流离的生活,东藏西躲的日子,居无定所的惯性,弄得他心力交瘁,形容憔悴,头发也蓬乱起来,连泡妞的爱好也中止了。许多个夜晚,像被人猛击了一掌一样,他是从震慑与惊悸的恶梦中醒来的。而白天,他又要继续上路。每走一步,就要离正常与崩溃的临界点更近一步。

有一天中午,他差点出事。那是个夏天,阳光炽热,像一根根烧红的金针,一扎,就能扎中人的穴位。在一个农场里,他走进一户人家,向一个健壮的皮肤黝黑的农妇讨水喝。那妇女十分热情,不仅倒了水给他,还让他休息,等她到菜场去买些菜回来。佘彤一开始觉得自己运气还不坏,再一想,直觉得蹊跷,他决定离开。

刚把头探出小屋,就看见那位妇女和一个胖警察走了过来。离房子不到四百米远。

他顿时像掉在冰窖里一样,全身发抖,却一点不敢怠慢,拔腿走到窗前。他操起一个凳子,砸碎玻璃,爬出了窗。然后,猫着腰向前跑。由于房屋挡住了视线,警察不可能发现他。合该他有救,他的前方正好有一个垃圾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载歌载舞一般跳了进去,蹲在里面,连大气也不敢喘,一颗心像繁密的鼓点一样呯呯乱跳。他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慢慢提起头,只拿眼睛的上半部分向外扫。他看见那个该死的农妇和警察在大约几十个摆放得很凌乱的锈铁桶中间搜索,显然已经搜索了许久。警察还用脚对着锈铁桶猛踢,见没有他们要搜寻的人,便悻悻地离开了。大约是因为天气过于炎热,那个肠肥脑满的胖警察也懒得动,或者他认为人已经早跑远了,再追也是多余的,佘彤又看见他哼哼哈哈地原路返回了。他不禁松了口气,真该感谢天上这明晃晃的照得睁不开眼的太阳和那些锈铁桶。大的危险已经消除,小的危险依然存在。佘彤不敢掉以轻心,往四面瞧了瞧之后,见没人,拔腿就跑,跑得呼哧呼哧响,像全身都在发笑……又捡回了一条命,又捡回了一条命……如果人真有魂魄的话,假设这魂魄正好十斤,经佘彤这么一跑,十斤的魂魄足足跑去了九斤九两。

佘彤从1995年12月潜逃到云南,一直在云南境内狼狈不堪地跑来跑去。1996年10月,他花了二百块钱,买了一枝手枪,然后带着枪离开了云南,北上到了四川。一个在安宁呼风唤雨的大哥大级的人物,不料却变成了丧家之犬,他的怨恨和恼怒是可想而知的。

他不敢与黑道上联系,怕被他们出卖。到了四川,思前想后,他又把枪扔进了一条江里。

他恨不得自己每天都能变一张脸。失眠,成了床的同谋,他一倒在床上,失眠就会搅得他翻来覆去,就像铁铲翻弄烧饼。失眠本是与健忘联系在一起的,偏偏,佘彤在失眠的时候记忆力又最好。他想起了他足智多谋的干姐姐。从安宁逃跑的当天晚上,他就给傅梅挂了电话,傅梅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叫他逃走,逃得越远越好。他家里的事,她会照顾的,叫他放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锦上添花的事谁都会做,可是人一旦落难,天府之国也救不了他。这不是于姐姐的错,也不是自己的错,错就错在请来帮忙的老九完全是个糊涂虫。人没杀断气就仓惶逃走,不是糊涂虫是什么。他也不想想,已经动了手,田刚亮不死的话,自身如何跑得了?功亏一篑,转眼就成败局,多少人的心血被老九的糊涂冲得一干二净。余彤有时露宿公园,有时流寓竹林,有时在不用身份证先进旅店圈上一晚。为了不使人生疑,在乡下,他穿着土气,脸故意不洗干净,讲着蹩脚的普通话;而到了城里,他就衣履光鲜,神气活现,就像一条被渔网拉出水面的鱼,看上去活蹦乱跳,其实是在绝望地挣扎,他认为引起别人的注意总不是好事。入乡随俗,对人尽量客气,以免发生摩擦,引起纠纷。只要起纠纷了,一送到警察面前,稍稍盘查,自己的身份立马显现。

佘彤决定离开四川的念头的产生,来源于在一辆公共汽车上与一名便衣的遭遇。那一次,公共汽车上人很多,人挤人。他的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那人说道:“我是便衣,下一站跟我下车。”他的腿软得差点要跪下了。佘彤尽管在监狱里深造过,但是打斗之类的正经本事却一点没有。除了一张哄得鸟儿下枝、吹得天花乱坠的油嘴,他身无长物。

人家是便衣,这回把自己逮住了,不要说哄,说诳,再怎么辩解也是徒劳,他看准了你,你就逃不出他的手心。再说这类便衣,艺高人胆大,常常单独行动,对付两三个人不在话下。佘彤傻了,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我……我是……外地……人。”话一说出来,他就后悔了。告诉了自己是外地人,跟交待自己是流窜犯已经很近了。那便衣一笑,牙白得像浪花。“我知道你是外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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