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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天囚-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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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好在你就是我的营养埃在别人那里流失的,我要在你这里补回来。见了你,我就当服了一次补药。”

“别的你怎么放纵都可以,可是这方面,你得留住你那点革命的本钱。将来要发这样一个讣告:我县县委书记程家卿,因阳虚肾亏,医治无效,于某年某月某日逝世,终年多少多少岁。你想这多难为情。”

程家卿也笑着说道:“到时候,一死万事了,我倒没什么难为情的,难为情的应该是你。说不定有正义感的安宁人民会联合起来,一改要求惩治你这个害死他们县委书记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的称号吓不倒傅梅,她站起身来,说道:“那好,从今天起,我就改邪归正,罪魁祸首你去选别人吧。”

程家卿忙笑道:“我就爱你这个罪魁祸首。别的我还瞧不上,我瞄准你了。今夜咱们再坐坐,聊聊。好在来日方长,我就咽了这一回,我那愚蠢的想法我现在就放回我的脑袋里去。”

“这才差不多。”傅梅抽回已经出发的身于,回过头来,忍俊不禁地笑了。她的笑眼弯弯的,取代了好看的月亮。程家卿扳过她的脸,久久地凝视着,仿佛她的脸比一首情诗还耐看。

“人多的地方热闹,但是心里面不热闹,我们俩在一起,周围静悄悄的,但是心里很热闹。”

“那是你心猿意马闹得慌。其实,这周围还有一个人呢。”

“谁?”程家卿警惕地支楞着耳朵,四处张望,露出紧张的神色。

“你再仔细找找。”傅梅甜蜜地看着程家卿。

当程家卿看了看在一旁窃笑的傅梅,不禁怀疑地问道:“你骗我?”

“除了你和我,还会有谁呢?”东张西望了半天,思忖了半天,程家卿十分费力地狭傅梅脸上的笑意,突然果断地把眼珠子投身傅梅的腹部,然后眼珠像失灵了一样,不再动弹。

“难道,我可是……”

“看你想到哪儿去了。”傅梅用手向左边方向一指。

“离这儿大约两百米的河滩上,有一尊不知什么年代的人形哭笑石。不仅整块石头像个坐着的人,脸也像人的脸。春风吹的时候它会笑;刮北风的时候,它会哭。”

“还有这么一块石头,我怎么没听说过。”

“看看,来安宁快两年了吧,孤陋寡闻了不是,另有奇的呢,当什么风都不起的时候,遇见了伤心的人,它也会哭;遇见了春风得意的人,它会笑。”

“什么时候,有功夫去看看。”

“拉倒吧,日理万机的领导,哪来的功夫呢?我没骗你吧。这周围还真有一个人呢。”

“如果我们两个到它跟前,它会哭呢,还是会笑呢?”

“我想它一定会哭,气得哭。”

“我不信,一块石头还真有人一样的情感,又会哭,又会笑。分明是杜撰出来的故事。”

“不信,你有空……哦,对不起,你没空的,那就让时间去找你去现场看看。”

“要去,我们俩一同去才有意思。”

“我答应你。夜深了,我们回去吧。”傅梅俯下身,将毛毯叠好,挟在腋下。

两人走上河堤,沿着河堤向前走。经过滩涂区,走到河滩与河流直接相交的区域。

程家卿说:“给我吧。”傅梅把毛毯给了他。他们熟练的动作就像一种固定的交接仪式。

“你站在这儿等着。”说完,程家卿走下了河堤。走到河边,把毛毯甩了出去,就像丢掷一个死婴。

毛毯落水的声音分外清寂。

当他又与傅梅并肩而行的时候,他有些惋惜地说道:“我在县城上中学住校的时候,看见有一个同学有一床毛毯,羡慕得差点动了偷的念头。”

“你说过多少遍了。反正现在是游河宾馆的人为你免费提供的。为什么老要向后看呢?一向后看,就没出息。”

“哪有你有出息哩。才三十多的人,就成了县委常委。”

“还没正式宣布的呢。”

“市里组织部的梁部长没透一点口风给你?”

“他那人胆小,口紧得很。”

“再紧,也撬得开。这回没问题的,相信我好了。”

“别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笑话。我程家卿就那么窝囊废。”

“不,勇敢着呢,冒傻气的勇敢。”

“又到了分别的老地方了。”

“好了,你坐上蹬士走吧。”

程家卿戴上墨镜,然后一挥手,招来一辆隐约而来的蹬士。

傅梅上了车,车载着傅梅,轧轧而去。程家卿在原地逗留了一刻,然后也开始步行回家。他的脚朴踏朴踏地响着,却踏不死那惆怅,相反,那狡猾的惆怅随着他步行的脚步在增长,在午夜的街头,像不断浓重的寒气。

不久,正如程家卿所预料和掌握的情况,傅梅被提拔为县委常委了。但是作为前提的是,她将调离安宁。而且职位也不是预想的县委副书记,而是组织部长。官升一格,理该庆贺。告别宴会是程家卿主持的,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认真程度不亚于给自己的老母作寿。傅梅要离开安宁了,程家卿像剑客断腕一样,既痛心,又绝决。为了傅梅今后的造就,他绝不会说出一个有关阻拦的字,然而藕断丝连的感觉,却比一刀两断更为难受。毕竟,藕丝要比宝剑长。但组织上已经决定的事,谁也无力挽回。

是组织上已经察觉了自己与傅梅的私情?

还是小人告密?

如果是小人告密,那又是谁呢?

也许不止一个?起关键作用的又是谁呢?

有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印象就像一个个对斜塔的印象。你看那斜塔,已经斜得非常不顺眼了,那么,当你从它倾斜的这一边经过,即使是一块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砸中了你,你也会断定这灾难来自斜塔,程家卿既已把田刚亮看作自己眼中的斜塔,那么他把仇恨的目光投向田刚亮便不足为怪了。

……我要把他像虱子一样捏死,不然我就不是人?要么我捏死虱子,要么虱子来捏死我!

程家卿恨恨地想着,并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傅梅,在安宁的最后一次河边约会上程家卿还与傅梅商量过如何对付这档子事。

想动齐万春,不是旧恨是什么;用告密信挤走傅梅,不是新仇是什么。如今新仇旧恨,一齐从程家卿的心头涌上喉头,使得程家卿如鲠在喉,只待时机发作。眼看傅梅人都要走了,这事还差火候,程家卿不免心里酸溜溜的。所以,看着展颜粲笑的傅梅在欢送酒会上光辉灿烂的形象,不知是欠了什么似的,还是少了什么似的,程家卿像被人提着的一具木偶,一无所有,还拚命地表演着。

据说一只雌蛾放出一点点暧昧难解的蚕蛾醇,就会立刻使得方圆若干公里内的雄蛾身上的绒毛颤动,并以莫名其妙的热情顶着风飞向发源地。据说一只雌蛾释放出的蛾醇,能吸引来一万亿只雄蛾。今夜,傅梅有点像那只魅力无穷的雌蛾,释放的不知是哪门子的醇。但见她频频举杯,眼睛流光溢彩。像一只雌蛾,她不停地飞到这,飞到那,只要她一停下来,就有若干只雄蛾向她飞来。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欢送酒会结束。

酒会虽然结束,来祝贺的人还不见散。马局长拉着傅梅的手一口一个傅书记,喋喋不休。他还向程家卿请示问程家卿需不需要警车开道。程家卿笑道:“不用了。有我呢,我亲自把她送到南章县。”马局长惋惜地叹道:“虽然舍不得,但傅书记的事业和前途要紧埃我想傅书记也不会忘了安宁,安宁毕竟是她的娘家嘛。”

一语中的,程家卿这时才觉得送傅梅远不止是嫁女的那种感觉,而且那种亲自把自己亲爱的老婆嫁出去的心情。怪不得老早的时候谁家要嫁女,先得准备脸盆装眼泪。何况嫁老婆呢?事已至此,怕是今生再无长期欢娱的机会了,越是这么想,便越是恨田刚亮。

终于要走了,程家卿差点从眼眶里迸出一颗眼泪出来。他觉得他的心上有什么在爬,而他的手指疼极了,也无力伸开,根本握不住什么东西,十指连心埃“走吧,我们上车吧。”他热情地邀请傅梅上车。如果他的假笑是代表他的热情的话。

“好的。”傅梅答应了,开始与送行的人一一握手。握完,下身一扭一扭,背部也极富表情地扭动着,走近车子。

程家卿也走近车子的另一侧,与傅梅一左一右同时上了桑塔纳的后座,井同时笑容满面地向送行的人们挥手致意。

车子发动了,驶出文凤宾馆。程家卿说:“你这次坐的不是桑塔纳。”

傅梅扬眉问道:“那是什么?”

“直升飞机啊,我祝你一步登天埃”

“谢谢。”

两个字从傅梅嘴里吐出,像猛灌了一口然后语了出来的一口药汁。

程家卿握住傅梅的手,安慰道:“以后见面的机会有的是,到市里开会啦,学习啦,说不定哪天我老得正在公园里练太极拳,迎面就见你来练木兰拳了。”傅梅别过脸去,看着窗外。

车子怎么这么慢,还只是行驶在安宁县委政府办公楼的前面。突然,行驶的车子戛然而止。

“傅梅,是你的丈夫,他挡在那儿。”

果不其然,矮壮强悍傅梅的丈夫……王魁就伤乎乎地直立在车子前面,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程家卿心里乱了,莫非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与傅梅的关系,准备选择这个时机,大闹一场,然后与傅梅分道扬镳?抑或他今天听信了别人的挑唆,专门候在这里,想看个究竟?难道他想把自己和傅梅全撕成片片,或者只将自己揍得五彩缤纷。

他这里还没有想完,傅梅已经下了车。王魁迎上前来,见车里坐着程家卿,忙点了点头。点头中,不见那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冲动。这一点头,使程家卿的紧张情绪有所放松,可一颗心仍像井里的瓢,不上不下的。

“没你的事,程书记特意把我送到红城去,我推辞不过,你回去吧。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我,也送送你。”

“你有车吗?”

“借了我们单位的车!”傅梅看了看程家卿,说道:“那好吧。”

“行埃还没分开,就舍不得了,以后可要好好爱护你的老婆哟。”程家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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